自從徐景升將梁如音作下的詩集裝訂成冊之后,云秀二字在北陳國文壇界廣為流傳。皇宮外,每天都聚集了一些文人墨客,這些人手里都是拿著一本《云秀文集》,有些人手里甚至還舉著木牌,談吐之間皆是仰慕之情。只是他們也都明白,皇宮豈是他們這群庶民可以隨意進出的。無奈之下,只能不甘退去。
陳曉繼位以來,已經過去半年時間,在他的新政下,北陳國煥然一新。但他也發現了一些問題,比方說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包括北陳國都是采用世襲制的官位制度。寒門學子想要升入仕途,簡直比登天還難。
為了改變現狀,陳曉和宰相李言以及文職的各大官員一起商討。想要建立一種新的官位制度,從而取消官位世襲制,只不過涉及到了部分人的利益,反對的聲音也源源不斷,一些人就認為自己代代繼承的祖業,憑什么要輸給他十年苦讀。但這一部分人畢竟占少數,雖然不情愿,但皇上下令,他們只能服從。況且由他們代代繼承下來的這層關系網在,也不怕會輸給區區老百姓。
于是,建安一年秋,建帝陳曉宣布,取消原本的官位世襲制,從而采取新的科舉制,任賢舉能,每三年選拔一次。年齡不限,男女平等。并且由當朝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親自擔任主考官,一些想動些歪腦筋的官員想法也隨之破滅。
科舉制分有文試和武試兩種。文試包括墨義、帖經、策問、詩賦四科。武試不僅要考驗武者的舉重、騎射、步射、舞器等武藝,還要考核武者的兵法掌握程度。畢竟身為將領,空有一身武藝可不行,還需要有一定的謀略。
文試和武試又往下細分為鄉試、會試和殿試,考生在地方經歷層層選拔之后才能進入到最后的殿試。為了避免有人濫用職權,所以陳曉親自任命監考的地方官員負責考核。
榜文一出,立馬轟動了北陳國上下,一些想升入仕途卻郁郁不得志的寒門學子,還有空有一身本領卻報國無門的武者,紛紛看到了希望。全國上下,文學大盛,武風漸起。眾多學子跟武者都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個月后的第一次科舉制選拔上。都指望著憑借著這次機會一展才華,光宗耀祖。
榜文已經發布下去三天,陳曉和梁如音,又偷偷的溜出皇宮,在大街上閑逛。他們卻發現街上跟以往有些不同,街上攤主的叫賣聲,被陣陣讀書聲蓋過。賣草席的小販,跟梁如音砍過價的那個首飾攤主,以及糖葫蘆小販,嘴里都念念有詞的朗誦著詩句。
“老板,來兩串糖葫蘆。”陳曉走向前,朝著那位糖葫蘆小販說道。“自己拿,錢放在碗里就行,別打擾我背詩!”糖葫蘆小販閉著眼睛,用手指著下面的一個小碗,碗里零散的裝著幾文錢。之后嘴里又念念有詞起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居廟堂之高則憂..憂啥來著。”
“憂其民。”梁如音提示。糖葫蘆小販此刻正在背的就是《云秀詩集》里的第三首,也就是梁如音魔改之后的《岳陽樓記》。
“誒對,憂其民!”他恍然大悟道。“你就不怕我們把糖葫蘆都給你拿跑啊。”梁如音小聲笑道。
“拿就拿唄,我堂堂北陳國未來的狀元,還能差這點錢不成!”小販一臉得意,睜開了眼睛,反駁道。他仔細一看,面前的兩人不正是當時送他一堆東西的那位公子跟小姐嗎。連忙說道:“原來是二位貴人,今天小的請客,二位隨便吃!”
陳曉毫不客氣的取下兩串,遞到梁如音手里。梁如音接過,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一月后的科舉我也會參加的,到時候你就能看到我了。”陳曉微微一笑,還是將幾枚文錢放到碗里。他故意賣了個關子,自己不是作為考生參加,而是和梁如音一起擔任主考官。
糖葫蘆小販甚為欣慰,能跟這些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坐在一起平等的考試,這要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敢想的。他有感而發,說道:“還是當今的皇上英明啊,懂得為我們這些老百姓著想。”旁邊的小攤主也停止背誦詩句,紛紛附和。自從新皇即位后,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是越過越好。
能被百姓們稱贊,陳曉的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其實在以前,文帝陳玄就跟他討論過此事,但由于某些原因被擱置了,他這么做,也算是幫父親完成了一個他沒有完成的心愿罷了。
“老規矩,一兩銀子,跟我們走。”陳曉說道。
“我拒絕,我是個有理想的人,現在我要備戰科舉,為我趙家爭光!”糖葫蘆小販一臉正經,可隨口又說了一句:“除非再加一兩銀子。”
小販憨憨一笑,畢竟誰還跟錢過不去啊,有錢不賺王八蛋!理想雖然高尚,但錢也一樣。
“你還是去追你的理想吧,告辭。”陳曉嫌棄的回了句,告別了糖葫蘆小販。
如今的京城,遠比之前熱鬧。胸口碎大石的表演者在演出時,嘴里還說著兵法,賣豬肉的壯漢,也在舞弄著手中的殺豬刀。甚至就連搬運雜物的工人也爭相比肩,看誰一次性搬的貨物較多。
“嘖嘖,全民皆動啊,這場面可是比得上咱華夏的高考了。”梁如音輕笑,說道。不過隨后她想到一個問題,問向陳曉:“如果有人作弊打小抄怎么辦。”
“一經發現,永不錄用!不會可以學,但不懂裝懂咱不能慣著。”陳曉決然道。“有教導主任那味兒了。”梁如音輕笑,吐槽道。
實行科舉制的消息,也傳到了身在邊關的鎮南王耳中,他打心里佩服他這個九侄兒的治國之能,如果不是現在邊關戰事緊急,他很不得立馬脫下這身盔甲,去那京城參加一月之后的武舉,會一會各路英豪。
這時小石頭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不合身的鐵甲,身上有許多小小的傷口,渾身散發著臭味。幾個月時間,他竟長高了一截,小臉上也有了三分英氣。小石頭開口道:“父...”他剛想叫一聲父親,卻又想到陳廣那句“軍中無父子。”立即改了口說道:“將軍,馬廄已經清理完畢。”
“嗯。”鎮南王淡淡回了一字。沉默了一會之后,陳廣開口,說道:“從明天起,你入鎮虎軍,跟隨教頭一同訓練。切不可有萬分懈怠。”
“我會親自前往觀看。”
小石頭的目光一閃,單膝跪下,說道“遵命!”來軍中幾個月,他一直在清理馬廄,并且沒有半分怨言。鎮虎軍乃是三軍之中最為精銳的部隊,所受的訓練也是最為嚴格的。如果不認可他,陳廣是決然不會讓他加入的。
“最近皇上宣布了武舉制,好好在軍中訓練。三年后,你的目標是榜首。”
“我陳家兒郎,可不能輸給別人。”陳廣扔給小石頭一瓶金瘡藥,說道。
小石頭接過,嘴角一笑。他知道這個義父雖然嘴上無情,但心里還是關心他的。
“陳拓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