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仰望神明,神明要顧及眾生,無法許少女一眼。
我的生活本就黯淡無光,直到遇見付清。他像天上的神明,帶著柔和的光,就這樣,他身上的光毫不吝嗇的照亮了我。我以為他會是我的救贖。我有一個喜歡家暴的爸爸,我的媽媽因為受不了他而選擇了自殺,我的爸爸也因為犯罪而坐牢了,這是我不能不敢說出口的秘密。你們永遠也不懂一個置身于黑暗中的人有多么渴望光芒。
“木頭,你別總是一個人待著,多和別人說說話?!鄙蛸猓椅ㄒ坏呐笥?。
“我喜歡安靜。”
我說話向來很冷,沈兮早就習慣了,她無奈聳肩:“好吧好吧,知道你不喜歡熱鬧,但是今天有件事你必須陪我?!?p> “什么?”
“今天我男朋友籃球賽哎,你陪我去看吧?!鄙蚯迥樕鲜菬o法掩飾的羞澀和歡喜。
我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沈兮就打斷我:“我知道你要拒絕,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陪我去,我不管,再說你每天也沒什么事情做,就陪我去看嘛~”
她的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于是答應了她。僅僅只是一場籃球賽卻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她帶我到了籃球場,比賽前她跑到何詡面前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給他加油打氣。我站在不遠處等著她,沒一會兒她就回來了,坐在最佳觀賞區。
場上的女生尖叫越來越大越來越聲嘶力竭,估計沒幾個人是真的來看比賽的吧。旁邊的沈兮也是大聲叫著何詡加油,我對這種比賽本就不感興趣,只好掏出手機刷刷微博。激烈的籃球賽結束了,沈兮立馬飛奔過去給何詡遞水給他擦汗,我偶然抬頭的那一眼,我看到了他,他逆著光整個人都很溫暖,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仰頭喝水的姿勢很迷人。
“同學你有紙巾嗎?”他朝我走過來,帶著治愈的笑容。就是這一刻他把光灑向了我。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包沒用過的紙巾遞給他。他笑著說了句“謝謝”。
何詡笑著過來打趣他:“喲,我們大名鼎鼎的付清大帥哥居然沒有人給你送毛巾。”
付清錘了他一拳:“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小子似的有女朋友給你送?!?p> “付大帥哥沒想著找一個?”
“沒遇到合適的?!?p> 當時我就在想: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生才可以配得上他呢?
不得不承認,我迷戀他的笑,他的笑在我腦子里一直浮現。我和他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吧?
“木頭…木頭?…木頭??!”沈兮突然的大喊把我拉回現實。
“怎么了?”我看向她。
“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應,在想哪位小哥哥呀?”她面露猥瑣的表情。
“沒想什么。”
“切,今晚一起去吃晚餐嗎?何詡他們贏了比賽請客吃飯呢?!?p> 這意味著又可以見到郁清了吧,但是我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了去。
晚上到了約好的地點,一群男孩子已經坐在那了,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付清。沈兮拉著我入座,一旁有男孩子拿我起哄。沈兮笑著回應:“你們別拿我家木頭起哄,木頭才看不上你們這些油膩男孩!”
男孩子們又說了些什么,我的心思早就已經飄到付清那了,也許是我的不掩飾,付清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看向我朝我笑了笑。
我快速低下頭,只覺得臉上發燙。酒過三巡吃飽喝足,飯局也結束了,沒醉的扛著醉了的離開。沈兮今晚不打算回宿舍:“付清,我好姐妹麻煩你送她回學校,她是路癡。”
付清點點頭。沈兮朝我揮揮手:“木頭你回去了給我發個信息。”
我也揮了揮手:“好?!?p> 看著他們都離開了,付清雙手插兜:“要不要去走走?”
我的反應有些遲鈍,心里卻很欣喜:“啊…好?!?p> 許是笑我呆呆的樣子吧,付清嘴角掛著一絲笑:“沈兮叫你木頭?你看起來確實挺呆的?!?p>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兩個人就沿著江邊走。付清見我不說話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付清?!?p> “許木。”
“名字還挺好聽?!?p> “謝謝?!蔽艺娴氖且粋€不擅長聊天的人,很容易就讓話題終結了。
“你還真是不太會聊天啊?!备肚迤^看了我一眼。
“平時也沒什么朋友,小兮是唯一一個?!蔽乙恢钡椭^看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
“我也可以成為你的朋友。”他停下來說出了這句話。
我停下抬頭看向他,目光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里像有滿天星辰一般那樣閃耀。上帝多么偏愛他啊。
“你應該不缺朋友吧?!蔽矣X得這一切太不真實了。他對我來說只可以遠遠的看著,不能觸碰。
“朋友多會收獲很多快樂的,你也應該多交點朋友?!彼^續往前走。
我沒說話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晚風把他的短發都吹亂了,我居然都開始羨慕風,可以撫摸他的發絲。
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跟我說了晚安。
“明天幫我帶下早餐吧?!备肚搴芸彀l來信息。
“為什么?”我疑惑。
“我五點有早訓呢,六點半下訓來不及吃早餐拜托你嘍?!?p> 我也沒拒絕:“你吃什么?”
“都可以。你到籃球場找我吧。”
我沒再回信息。給沈兮發了一條信息我就洗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快六點了。我收拾好去學校便利店買了份面包和一個雞蛋還有一瓶牛奶。走到籃球場時他還沒下訓,我就坐在跑道上看著。他訓練的時候也很認真,靈活的步伐矯健的身姿。
他下訓了,朝我走過來,很神奇,他沒往我這邊看過卻知道我在這。何詡跟著他一塊過來了:“呀,你怎么在這?”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干巴巴的回答了三個字“送早餐”。
付清接過我手里的早餐:“是我拜托她來給我送早餐的?!?p> 何詡嘖嘖兩聲:“許木你可別被這小子瞎使喚,這么早就來給他送早餐?!?p> 付清白了他一眼:“作為朋友,送早餐這么正常的事你說我使喚她?!?p> 何詡也沒說什么了,只是拍了拍付清的肩膀,走了。
后來我給付清送了三年的早餐,一直送到我們畢業。他改變了我很多,我也會開始交新的朋友,開始參加聚會,他會帶我做許多我之前都不曾做過的事,我們一起去吃過街邊小吃,一起看過煙花,一起吹過江邊的晚風。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快樂,也才感覺自己原來真的離他不遠。
他說:“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边@句話我記了很久很久。
“木頭,你真的不打算說出來?”沈兮坐在我對面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一個滿身都是污穢的人,怎么可以…他對我,僅僅只是特別罷了,他也沒說過會喜歡我?!?p> “你是你,你的父母是你的父母,我們都看的出來,他對你是不一樣的。”
“能夠成為他的朋友我就已經很知足了,相比于我自己,我更希望看到他跟一個像他一般干凈溫暖的女孩子在一起。”
沈兮都不知道再說什么了,只是嘆了口氣。我想的很清楚,或許喜歡真的不一定要在一起,我可以遠遠的看著他發光發亮,只是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我以朋友的身份陪了他五年,我沒有將我的喜歡說出口,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被誤會成是不是情侶,我們都不說話。
那天晚上,我們在天臺喝酒,他說:“別人都說你是我女朋友,你都沒反駁,該不會真的想做我女朋友吧?”
我隨手拿了一瓶酒:“別人還說你是我男朋友呢,你不也沒反駁?”
他幫我把酒打開:“這樣也挺好,我沒遇到合適的,也不想接受別人的追求,你剛好給我當擋箭牌。”
我喝了一口酒,我向來只覺得酒烈,此刻卻覺得它灼的我的嗓子疼:“同樣,如果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跟我說,你也不用跟人家女孩子介紹我是你朋友,女孩子嘛,心眼小小的會介意你身邊出現的每一個異性?!蔽业难劬σ恢笨粗鴮γ鏌艋鹜鞯拇白?。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說出這些話的,很平靜。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我們兩個無比默契的只喝酒不說話,各懷心事。沒想過那晚,是我最后一次見他。
他的離開很突然,沒告訴我什么原因,沒告訴我去了哪里,甚至他將我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除了。這樣也好,我的陪伴到這里就止步了,他也許也是想結束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我再喜歡下去就是我不對了,就是我在打擾他了。
我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消息,也沒有問過誰,沈兮他們也沒提起,平淡的像是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付清的人出現。
沈兮和何詡結婚了,他們也是有情人終成了眷屬,成了好多人羨慕的對象。我也很羨慕,但是我對誰也沒了心動的感覺,我也過了可以轟轟烈烈戀愛的年紀。
“木頭,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鄙蛸饷媛峨y色。
“你說。”我隱約覺得不太妙。
“付清結婚了?!鄙蛸庹f出口看了看我的臉色。
起初是很詫異,很快恢復了平靜,沒有難過:“這是好事,也是很好的一個結局?!?p> 沈兮不解:“你都不難過嗎?站在他身邊的不是你?!?p> 我露出了笑臉:“這有什么可難過的,是我自己當初選擇不說出口的,而且我陪了他很久,我們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p> 沈兮抱了抱我。此刻說什么都沒有用。
有一封信,到最后我也沒給付清。
我最喜歡的付清:
付清,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呀?從相識到現在已經九年了。我一定是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才遇到了你。我只是黑暗里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但是你的出現,把光灑向了我,讓我重新活了過來。你于我而言,是救贖是劫難,我從未想過我會如此喜歡你。我很自私,我妄想站在你的身邊,我曾經也以為在你那我也很特別很特殊。但是教堂的白鴿終究不可能會親吻墓地的黑烏鴉。很開心與你共度的那幾年時光,它們將會成為我一生最璀璨的瑰寶。現在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這我還是聽他們說的。她應該是一個很漂亮,性格很開朗,很溫柔的女孩子,和你也一定很般配,你找到了屬于你自己的幸福,我為你感到開心。我們…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吧,你好好愛她愛自己,我也好好生活。謝謝你成為我的光,雖然你要溫暖別人了,但是你的光從未離開我。
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