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用處！”楚顏笑的神秘，語氣不無討好：“小姐姐會的吧？”

　　“蠢！”趙氏呵斥：“你就不能牽著走嗎？”

　　楚顏眼睛一亮，跑去牽牛。

　　往前拉，牛紋絲不動。

　　雙手拽，牛穩如磐石。

　　跑后面使勁吃奶的力氣去推牛臀，結果被牛尾甩了一鞭子，差點打到臉。

　　“讓開！”

　　趙氏簡直沒眼看，兇巴巴地吼了句。只見她一巴掌拍在牛臀上，那頭牛才慢吞吞抬了腳。趙氏繞到牛頭前面，牽起了繩子。輕輕一拉，牛便跟著走了。楚顏急忙抱起囡囡，兩個人手腳并用地爬上了牛車。

　　大牛繞著牛車跑來跑去，十分興奮。

　　半路上，趙氏從路邊拽了一把剛長出來的野草，那頭牛邊吃邊拉，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大牛覺得好玩，時不時去路邊采摘野草，壯著膽子喂到牛嘴邊，又急忙縮回手。

　　“它吃了，它吃了。”囡囡歡呼。

　　“大牛，看著點路，小心牛踢到你。”趙氏頻頻叮囑。

　　囡囡坐在牛車上，揮舞著牛鞭，連聲呼喝：“駕！駕！”

　　這牛，倒成了李家兄妹的玩具。

　　楚顏前世坐過飛機、汽車、高鐵、公交車，地鐵，生平頭一次捏著鼻子坐牛車。

　　山路崎嶇，那個顛簸啊！

　　“慢點，慢點！”

　　“喂，大牛你會不會轉彎？”

　　“囡囡別……啊——”

　　“要撞了要撞了，小姐姐救命……”

　　做牛車的體驗，感覺比過山車還要驚險萬分。

　　一家子雖然都是新手，好在有驚無險，總算平安到了李家村。楚顏跳下牛車，蹲在路邊大吐特吐，發誓這輩子要和牛車保持距離。

　　她表示，有心理陰影了。

　　牛車引來了好多村民前來圍觀，牛車常見，可是買不起呀！

　　“族長爺爺，村里有人會趕車？”

　　“有，你鐵柱叔。”

　　楚顏一問才知，那瘸了腿至今沒娶上媳婦的族長家兒子，鐵柱叔，年輕時從軍，就是給長林軍主帥駕車的，只是后來在戰場上腿受了傷，這才領了朝廷的五百文撫恤金，回了李家村。

　　戰車都能輕松駕馭，小小牛車，更不在話下。

　　楚顏問：“鐵柱叔在哪？”

　　“肯定又在三爺家喝得爛醉如泥。”提起自家兒子，族長一陣唉聲嘆氣。

　　“那我去三爺家找他。”楚顏要走，卻被族長攔下。

　　“你去了也沒用。丫頭，先跟老夫說說，你買這牛車做什么用？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可不會巴巴跑來給你趕車。”

　　“家里有礦，心里不慌。”楚顏狡黠一笑，“族長爺爺可曾聽過這句話？”

　　話是沒聽過。

　　可她的弦外之音，族長卻是一聽便有了幾分猜測：“丫頭，你是說這山上有礦？什么礦？”

　　“金礦？銀礦？”

　　“銅礦？”

　　“再不然是鐵礦？”

　　……

　　“族長爺爺果然見多識廣。”楚顏嘴甜，卻搖頭道：“都不是。”

　　“那就奇了！除了這四種礦，老夫還真不知世上有第五種礦。丫頭，別賣關子。”

　　楚顏篤定：“正是第五種。”

　　族長恍然大悟：“原來你這一車的物件，是用來挖礦的？”

　　楚顏點頭，笑起來眉眼彎彎。

　　族長的眼神變了又變，不由用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眼前的八歲女娃，“丫頭，你是如何發現這新礦的？”

　　“在山上瞎轉悠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楚顏據實以告。

　　“丫頭，確定是礦？”

　　“做了個實驗，也查了幾本書。確認無疑。”

　　族長面色沉重，提醒道：“丫頭，你可知，朝廷明令禁止，私自開采金銀銅鐵四種礦產？”

　　楚顏云淡風輕道：“第五種，在禁令之外。”

　　真有新的礦種？具體是什么礦，好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事若是真，那會給李家村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改變？可一個女娃的話能信嗎？萬一弄錯了豈不空歡喜一場？

　　族長隱隱有些激動，忙道：“好！你且等著，老夫親自去一趟。”

　　“那就辛苦族長爺爺了！”楚顏喚道：“大牛，扶著點。”

　　大牛對楚顏那絕對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立馬跑了過去。

　　當晚。

　　楚丫頭要找鐵柱叔趕牛車——

　　山里有礦——

　　秀才家的兒媳婦要挖礦——

　　這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傳得李家村人盡皆知。

　　“真有礦？”

　　“小丫頭的胡話還能當真？”

　　“連族長都信了，估摸著假不了。”

　　“在哪？在哪？”

　　“你傻呀！肯定在山里。”

　　“咱們李家村住在此百多年，有誰見有礦？”

　　“也是奇了！”

　　“走走走，去秀才家問問。”

　　好奇心重的村民，把李家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等著一探究竟。趙氏正在張羅晚飯，見來了這么多村民，好半天才明白又是楚丫頭鬧出來的事。

　　這丫頭倒好，人不見了。找遍了三間木屋里里外外，沒找到人不說，囡囡也跟著不見了。

　　“秀才媳婦，真有礦嗎？”

　　“礦？”趙氏道：“沒聽說過。”

　　“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楚丫頭都對族長說了。”

　　“對對，快跟大伙說說。”

　　“聽說這牛車上的物件就是挖礦用的，今兒趕集你們一起下山買的吧？”

　　“秀才媳婦，這你就不厚道了，有發大財的機會還瞞著大家伙？咱們可是同宗同族，一筆還能寫出兩個李姓？”

　　“這是打哪傳出來的謠言？”

　　趙氏百口莫辯，一時恨不能把楚顏找出來，狠狠打一頓。沒錯！她的確給了楚丫頭五兩銀子，可那丫頭揮金如土的時候，也沒跟她交待有什么礦不礦的。

　　族長帶著爛醉的鐵柱，回來了。村民們就追著族長，問東問西。

　　大牛沒看到楚顏，問：“娘，妹妹呢？”

　　他至今不曉得該怎么稱呼楚顏，喊媳婦他不敢，喊妹子他又覺得不對，反正自家妹子喜歡黏著她，找自家妹子總沒錯。

　　“不見了！”趙氏心里憋著火，“誰知道那丫頭又帶著囡囡，瘋哪去了？”

　　不在家？那一定是去山里了。

　　“我去找。”

　　大牛轉身就朝外面跑去，迎面就看見楚顏扛著鏟子，鐵蛋和黑娃二人吭哧吭哧合力抬著一筐石頭，累得滿頭大汗。大牛忙跑上前，主動接過楚顏肩上的鏟子。

　　“大牛哥偏心，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就是！就是！”兩個小子打趣。

　　囡囡笑呵呵：“哥哥心疼大嫂。”大牛偷瞄了楚顏一眼，紅著臉掉頭跑了。

　　“呦！大牛哥害羞了。”

　　“哈哈，比秀才叔還怕媳婦。”

　　“才不是呢！”囡囡小嘴一扁。

　　童言無忌。

　　小孩子的話，楚顏哪里會當真？

　　她牽著囡囡的手，慢悠悠朝家走。隔遠瞧見如此大的陣仗，也嚇了一跳，心里直犯嘀咕：家里發生了什么事嗎？這么多人！

　　奈斯！來得好呀！

　　明日挖坑刨土，正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