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誓言
峪喧眼角帶有笑意,難得調侃了知憶倆句:“阿滿這樣看著我作甚。”
知憶別開視線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沒事,被柳絮迷住了眼睛。”
大夏天哪里的柳絮,峪喧勾起嘴角溫雅的笑了下,沒有深究。
身后跟著的小精靈一路上哼著不著調的歌曲,精靈的嗓音被天使吻過,即使是瞎哼哼也是足夠悅耳動聽,知憶放松身體伸了個懶腰。
這一放松嘛,知憶的小飄飄然就有些掩蓋不住了,身為峪喧的同等級好伙伴,知憶覺得自己也應該打聽一下其他界面的制度。
“峪喧你是怎么當上山神的呀。”
知憶覺得自己和峪喧應該算是有點關系的了,想著打聽倆句,峪喧應該不會不說吧。
這一打聽下來,說不定自己還能去別的世界混個山神當當,整天看看樹看看花陪著小精靈玩玩丟手絹,多愜意啊,提前步入老年人退休生活。
還別說知憶挺喜歡森林大自然的,關鍵還有忽閃忽閃的大撲棱蛾子。
峪喧拖長了尾音,輕輕的“嗯——”了一聲,想了想。
“我死在了這片森林。”
此句一出,話題忽然變得有些沉重,但是峪喧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
“我是東漢時期在戰爭中死去的,他們將我的尸骨丟到了山里面,我的血撒入了這片土地,尸體成為了養料滲入了植物的根莖里,于是這里就變成了我的棲息之地。”
峪喧一邊談論著自己的死因,一邊看著知憶微笑著,眼角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有些許的……滲人。
知憶:……
她完全笑不出來,剛剛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東漢時期……東漢末年如果到現在的話,怎么算也有一千八九百年了吧……
自己面前這個山神……和曹操那一批人是一個年代的。
哇……草……
就離譜。
知憶打消了想當山神這個念頭了,當不起了當不起了,自己可沒那么多時間耗在上面。
“但是我死后并沒有輪回……不知為何,我被山林和大地共同孕育著,我的身體雖然腐化淹沒在樹根中,但我的靈魂卻越來越重,不再整天飄蕩,甚至能和普通人一樣行走……”
峪喧訴說著自己的過往,他身后的小精靈也跟著點頭,小小的腦袋一點一點。
“這片森林從來過山神,峪喧大人還是第一個——守護花花的上一任精靈說,峪喧大人從很久開始就保護著我們,這么年已經過了好久好久啦~”
精靈插嘴道,聲音清脆無比,看著峪喧的眼神中止不住的尊敬和崇拜。
峪喧微微頷首:“那時候我便被山林選中,我也留了下來,成為保護它的山神。”
知憶這可是知道的。
人生來就有一定的靈性,萬物皆有靈,這是一種無實體的東西,卻或多或少的存在于各種地方。
峪喧被山林選中作為山神,應該是峪喧的靈性很高,本身就能與大自然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所以大地和山林都樂意孕育起峪喧,讓峪喧強大起來守護他們。
想當初她知憶身為天道之子,可是靠著一個人的靈氣就支撐起了一個世界呢,簡直就是一手遮天的程度。
可為什么她知憶和小界面的神明同為一個等級,但她知憶卻打不過這個山神。
知憶又萎了。
峪喧將知憶的表情轉變收入眼底,思索了一番,垂下了眼眸。
“我好久都沒有和人接觸了,他們信奉著我卻又懼怕著我,渴求著我實現他們愿望卻又不想與我接觸……”
知憶這個也知道。
人類不可能會和螞蟻玩的不亦樂乎,而螞蟻也不會以下犯上試圖接觸人類。
等級將人劃分成三六九等,乞丐不會去和國王侃侃道論,人類更不可能敢直視神明。
峪喧前一個接觸的人類還是在民國時期的事情。
那人的靈性很高,他能看到精靈,看到鬼怪,看到自己。
濃厚的靈氣吸引著鬼怪,他慌不擇路的逃進了自己的住所,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山神,只當自己是個能震住鬼怪的道士。
那男子教會了峪喧很多東西,沏茶釀酒詩文服飾……他們認識了十年,從中山裝到袍褂,他帶給了峪喧許多的知識。
可惜他死去了,因為峪喧的法術被他撞見了,他以為峪喧與鬼怪為一類,害怕的逃走了。
途中被野獸偶遇圍攻,被分食的一干二凈了,生性冷淡的神明跟了上去,卻沒有出手相助,冷眼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
一切事件有因必有果,這便是他的命數。
算一算,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
這一百多年來峪喧從未和人類接觸過,直到知憶的到來。
這一句峪喧說的可憐巴巴的。
可實際上呢。
峪喧并不想和人類接觸,即使一個人孤獨的活看上千年,可他依舊不想和人接觸。
他偏執,他覺得人類都是很虛偽自負臟東西,貪婪的欲望無窮無盡填滿人的內心,人類都是黑色的,污濁的黑色,里面各種雜質隱晦不清。
可是知憶不一樣,她是純白的。
在知憶踏入這片森林的第一瞬間,峪喧就已經看到她了,峪喧察覺到,他等待了上千年的人,來了。
“阿滿是這些年來第一個知道我的身份后,不會遠離我的人。”峪喧嘴角抿著笑意,抬眸目光溫柔的看著知憶。
知憶這個她也知道,知憶為自己的知識淵博沾沾自喜。
因為她本身就是天道之子,和峪喧同一等級的,自然不會害怕不會畏懼不會放不開。
不過想一想,還是覺得挺恐怖的。
峪喧那么多年孤身一人,從死后一直到現在都沒辦法和人好好說話。
死后處于長時間的虛弱期,人類看不到也摸不著,等成為山神后,人類開始懼怕他,尊敬他的同時遠離他……
為什么峪喧就不學學主神那個憨批呢,他好歹也會降臨到小界面附身到別人身上去體驗一下人生。
那么枯燥無味的日子長時間度過,一日又一日,就像是陷入了意識清醒的輪回一般,早晚有一天會把人逼瘋。
知憶撓了撓頭,問出了她一直很疑惑的問題。
“你現在不有了夫人嗎。”
所以峪喧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峪喧不覺得他妻子是個人呢,字里行間的就沒有提到他妻子一句。
很明顯,峪喧一想起他妻子眼神都柔和了萬分,要說他剛剛是春風,他現在就是秋水,溫柔如潮水般把人包裹住,讓人陷在他的溫柔鄉里軟成一灘。
他嘴角收斂了淡淡的笑意,整個人變得格外的溫和。
“嗯,我現在有夫人了,可以不用害怕孤獨了。”峪喧看著知憶,眼底的光芒細細碎碎,溫潤透亮的看著知憶,知憶在峪喧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嘖,又來了,千里送狗糧環節。
知憶很不屑的撇開了頭。
可這時,峪喧輕輕扯著了知憶的手,輕聲細語的聲音響起,像是害怕驚住什么一般:“你呢阿滿?”
知憶:我什么我。
知憶想了想,馬頭不對牛嘴的來了一句“我還沒有妻子,我也不知道呀。”
峪喧被知憶的話逗笑了,輕輕揉了揉知憶的頭,目光有些無奈:“阿滿是女子,怎么會有妻子呢。”
知憶:……
這還真說不準,我沒有性別取向,唯有心之所向,我愛著的漂亮大姐姐多的是,想要得到我的愛的人得從這里排到法國巴黎去。
峪喧牽著知憶的手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認真的看著知憶,微微附下了身子,湊的很近。
知憶想要遠離,卻被峪喧限制住了動作。
知憶面對峪喧的時候才發現峪喧的眼珠子不是純黑色,里面似乎還有點藍綠色,很淡卻能發現得了,這種湊的近的才能發現。
在陽光下那藍綠色在瞳孔內游蕩著婉轉著,漂亮的纏綿在一塊,就像是青山與綠水,在黑白相間的瞳孔水墨畫中顯得格外的驚艷。
“阿滿會一直陪著我嗎?”
山風拂起,將峪喧的發絲帶到了知憶這邊,知憶的發絲微揚和峪喧的糾纏在了一起。
一直沒有斷過歌聲的精靈好像換了個曲子,歌聲越來越柔和了,似乎婉轉的嚀唱著纏綿的歌曲,口齒間歌聲甜膩動人。
不知道哪里傳來的鈴鐺聲輕輕的挑撥人的心弦,伴隨著歌聲格外的悅耳。
陽光撒下,知憶很明顯的看到峪喧清澈的眸子里全然是自己。
知憶感受到自己背后有點發冷,總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哈哈笑了幾下,往后退著拉開了和峪喧的距離。
她想了想,自己在這個世界玩玩離開后,夏滿應該會回來,那自己結交了一個山神朋友對夏滿也有好處。
便隨口迎合著:“當然當然,我們可是朋友。”
峪喧不滿知憶拉開的距離,卻也沒有出聲,眸子溫潤的看著知憶,眼角的笑意很是明顯:“我記住了。”
你說過你會一直陪我,不死不滅。
峪喧此刻的視線相比較與平常,顯得有攻擊力多了,知憶有些微微不適,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
山神應該看不出自己的靈魂和夏滿的靈魂有區別,同用了一個軀殼,就算是自己走后,自己許下的諾言夏滿也應該能代替實現……
吧。

卡卡卡門
寫的自己就很感性,世人皆羨慕神明,可神明卻羨慕世人,世人羨神明的永生年齡滔天權利強勢法力,神明卻羨世人懂得酸甜苦辣有家人有愛人有友人 其實要人一直活下去確實很困難,不死不滅一個人活上幾千年。 第一個選擇的世界,峪喧的山神人設背景和本世界的亦川很貼近,都是不死不滅的神明,峪喧問的問題某個角度來說就是亦川想要問出來的。 “我很愛你,卻怕你離開我,我很不安,所以可以給我一個誓言嗎?” 知憶回答出來的答案是峪喧想要的,卻不是亦川想要的。 如您喜歡可以給我點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