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轉折,一道亮麗虹光橫空劃過,將一只火狐斬殺。
裘元落到地面,臉色凝重起來。
算上這只火狐,他來到這里不過三天光陰,就已經斬殺了五十多只妖怪。
雖然大多只是煉精化氣修為,也無什么法寶道術,最多會一手騰云呼風的法訣,對于擁有眾多法寶飛劍且修煉太一化龍訣的他來說,對付起來十分輕松寫意,但是妖怪多得有些不正常。
思及此處,裘元回轉村落,找到了鄉長,詢問道:“鄉長,以往也會有如此多的妖怪襲擊村落嗎?”
鄉長紅光滿面,春風得意。最近他們拜了裘元為主,便是妖怪來了,也不用懼怕,能夠睡個安穩覺,精氣神比往常好了百倍。
見裘元詢問,他不敢遲疑,當即回答:“回稟仙人,往常并無如此多的妖怪。附近山里就只有一頭虎妖,十天八天出來吃一回人。這么多妖怪,小老兒也是從未聽聞過?!?p> 裘元聞言眉頭緊鎖,暗自思量:“難不成是我斬殺妖怪太多,這幻境重新化生出一批新的妖怪?看來我要少殺幾個了,以免法力真氣耗盡,不然遇到其他對手,可就遭了?!?p> 這小無相境中,一切都是幻化出來的,連靈氣也是。
裘元這幾天馬不停蹄的斬殺妖怪,靈氣早就告竭,若非法寶囊中有鳩摩治贈的明王丹,以及裘元向頑石真人求來的混元紫金丹,他早就無法御使飛劍了。
心中有著這樣的念頭,他斬妖時便放了些水,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仙人,村東頭來了只龜精,占據了水源,我等用不了水,還望仙人替我等除去此妖!”
這日,鄉長又來求裘元除妖。
這幾日,裘元有心放水,一些不會吃人的小妖怪來到了五里鄉附近,盤踞在水源、田地這些關系重要的地方。
村民雖然沒有了性命之憂,但還是要吃飯,要喝水。這些小妖怪在,他們畏縮不敢上前,已經幾日沒有吃喝了。
“本座這幾日連續斬妖,靈氣不足,要閉關恢復法力。這等小妖,何須我出手,爾等糾結些民壯,將它們趕跑就行?!?p> 鄉長囁嚅道:“妖怪兇殘,法術歹毒,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是對手?還望仙人悲憫,出手斬殺妖怪,我等定會日日供奉,年年祭拜?!?p> 裘元冷哼一聲:“爾等打定的好主意,莫非以為區區幾日供奉,就能誆我做苦力?”
“莫說我日后鐵定離去,即便常駐,也無我一人斬妖,爾等坐享其成的道理。俗話說,天助自助者。若爾等再不思進取,畏畏縮縮,我這就離去!”
鄉長一聽,頓時駭然,慌張道:“仙人勿怪!勿怪!我等凡夫俗子,見識淺薄,無心之言惹怒了仙人,還請原諒則個。仙人令我等伏妖,可能傳下些法術,也好使我等傍身,壯壯膽氣?!?p> 裘元見他神色倉皇,言辭懇切,隨暗中點頭,心想:我如今還不知此回試煉章程,只說率先堪破者優勝,可目下尚無蹤跡可尋,莫不如趁閑暇教他們幾手劍訣,也好安身立命。
念頭及此,當即從法寶囊中取出一冊經書,正是鄧泉子撰寫的弈劍錄。
他信手挑了幾部劍訣,交由鄉長,好生囑咐道:“今日傳爾等仙家劍訣,爾等定要認真習練,早晚用功,等到劍術大成,即使我不在,也不用畏懼妖怪?!?p> 鄉長雙手接過弈劍錄,感恩戴德,道:“仙人放心,小老兒定會敦促民眾練習劍訣,早日替仙人分憂。”
見裘元面無表情,將目一合,盤坐入定,他才小心翼翼告退,離了院子,召集來眾人,將劍訣公之于眾,并告知裘元法令。
能習練仙家劍訣,鄉民們自然高興,但一聽要對付妖怪,個個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也似。
鄉長怒容道:“汝等好不知理,若誤了仙人諭令,惹怒仙人,到時候該當如何?”
一番聲色俱厲,吐沫星子亂飛,連藤杖都打斷兩根,奈何鄉民心中成見深刻,膽氣早衰,根本不敢生出反抗妖怪的心氣。
鄉長叫嚷半天,嗓子都冒煙了,也沒人出頭。
“罷了,老朽如實回稟仙人吧!若仙人發怒離去,別怪我未盡心力!”
鄉長哼唧一句,扭身要走。
這時,突然有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我愿試試——”
鄉長大喜,連忙回頭,但隨即眉頭一皺,生出不滿。
原來說話的人,是天生的一個跛子,喚作俞巒,生的瘦骨嶙峋,手腕比女子還要纖細,平日里揮兩三下鋤頭都累的氣喘吁吁,更遑論習練劍訣了。
“罷了,左右有人愿意,總歸在仙人面前有個交待?!?p> 鄉長暗中嘆氣,面上卻裝作一番勉勵神色:“好,俞巒,你隨我來,我交由你仙家劍訣?!?p> 俞巒當即大喜,一深一淺地跟隨鄉長來到其家。
“真的能行?”
“跛子也能練劍?”
其余諸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眼饞仙家劍訣,但要讓他們與妖怪血拼,卻是做不來的。
“凡人如何斗得過妖怪?鄉長也只能誆騙俞巒那樣的傻子了?!?p> 人們搖搖頭,散開離去。
……
“你便是俞巒,愿意習劍?”
屋內,裘元盤坐在塌上,莊嚴肅重,沉穩開口。
鄉長領著俞巒站在下方,聽裘元詢問,鄉長當即將俞巒推出,催促道:“仙人問話,好生回答!”
俞巒生的瘦弱,被他一推,險些跌倒,踉蹌幾步,方才站穩,唯唯諾諾道:“是?!?p> 裘元目光掃過俞巒周身,自然瞧出他左腿不利,即問道:“你為何愿意習劍?”
俞巒聞言雙目發紅,哽咽道:“小人、小人父母被妖怪吃了,小人想要報仇雪恨!”
也是個有血性的男兒。
裘元不由得高看他一眼,頷首道:“父母之仇,不可不報,你存如此心氣,也算難得。但你天生不利,無法修行上乘功法,就不怕到時習劍不成,一口被妖怪吃掉?”
“怕!”
俞巒身子發抖,在裘元威嚴的目光下抖如篩糠,但仍鼓起一腔孤勇,頭皮發麻,頂著裘元目光,答道:“小人自知天生殘疾,但求仙人不棄,小人定會百倍用功,若劍術不成,反被妖怪吃掉,小人也心甘情愿!”
他這一番話說的既急又猛,竟無半分磕絆,與前貌大不相同。
裘元忽然大笑,將手一指,一本經冊和一柄紅線也似的飛劍落入俞巒手中。
“這本七星光斗劍訣乃是前輩散仙七星真人劉光斗所創,劍法精妙,威力不俗,配合這柄煉形三十六次的紅線劍,可謂相得益彰。你既有心,便好生修煉,日后閑暇,我會考校你的功課?!濒迷h首微笑。
七星光斗劍訣乃是鄧泉子的好友七星真人劉光斗所創。這位劉真人練就元嬰,一身法力深不可測,但無修成元神的法門,終究化作一抔黃土,可憐哀哉!
紅線劍乃是狄胡以邪法所煉,煉形三十六次,雖然是小煉,但也威力不俗。裘元嫌棄它邪氣凜然,晝夜以純陽真氣洗練,如今邪氣盡褪,劍身紅線也似,通體晶紅,煞是可愛。
俞巒得了七星光斗劍訣和紅線劍,大喜過望,當即匍匐在地,哽咽出聲:“仙人大恩大德,俞巒銘記在心!”
“好了,起身吧!好生修煉劍訣,日后必有用你之地。”
裘元讓其起身,隨后囑咐鄉長道:“近日妖怪不降反增,許是山中出了變故,貧道前去視探一番。”
鄉長那里敢攔,當即恭恭敬敬送裘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