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號,末世開始第四十七天。
屋外依舊是飄飄灑灑的小雪,但是溫度卻低得可怕。
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在室外呆上半刻,寒意也會深深沁入骨髓,從里到外都是冷的。
也許是冰冷限制住了喪尸們的食欲和行動的速度,街上游蕩的喪尸慢慢減少,這給了一些幸存者一線生機。
今天是曲紅月一行八人前往晉城的日子。
吳坷的土系異能成功晉升二級,呂甜甜的火系異能到達了瓶頸,想來不日便能突破。
自蔣離淵被鎖在冷藏室的那日起,曲紅月就沒去看過他。
想來,他也不想讓他的隊友們看見他那丑陋惡心的樣子。
“老大,物資已經裝好了。”
吳坷背著巨大的旅行包,臉頰被凍得通紅。
曲紅月靠在越野車邊,拿著地圖低頭寫寫畫畫,聽到吳坷的通知后點了點頭,將地圖收了起來。
“蔣離淵那間冷藏室留一架發電機,剩下的塞到那輛小貨車里。”
這輛貨車是鄔朔翌前幾天在路邊找到的,駕駛座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想來那司機沒有逃過喪尸的毒口。
汽油燃料曲紅月都不缺,加之在加油站也找到了些,倒是不擔心出行的問題。
曲紅月坐進副駕駛,“啪”一聲關上車門。
她轉頭看向駕駛座的鄔朔翌,指了指地圖:“滕驕公路走不了,最安全的是青玨路。你來駕駛,我給你指路。”
鄔朔翌微微頷首。
“老大。”
韋衛企敲了敲車窗。
曲紅月打開車窗:“你開車第二輛越野跟我們后面,呂甜甜開第三輛貨車,怎么坐你們自己安排。”
韋衛企說了聲收到轉身離開了。
突然,曲紅月嘆了口氣。
鄔朔翌皺眉,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少女靠在座背上,閉住了雙眼。
他聽見她說——
“黑色的蒼穹,無邊無際……”
“血月……”
“難道是唯一的光嗎?”
鄔朔翌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了。
……
青玨路,白鹿村。
“爸爸……森森不是故意的……”
一間土磚房里,小男孩瑟瑟發抖地縮在床角,白皙的臉蛋和小手上滿是鮮血,表情無措而惶恐。
灰色的水泥地上零零散散躺著幾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有的腸穿肚爛,有的身首分離,其中一具還在無意識的痙攣著,整個房間就像是被血洗過一般。
“森森答應過媽媽……要好好保護自己的……”
“爸爸,不要怪森森好不好……”
“爸爸,你說過,要森森好好活下去的……”
男孩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仿佛這樣就不會害怕似的。
可他顫抖的聲線和噴涌的淚水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對啊,他才七歲。
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怎么會不害怕呢?
可是這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小男孩一個活人。
“爸爸媽媽,森森到底該怎么辦呢……”
寒風呼嘯,掩蓋了小男孩細細的啜泣聲,也掩蓋了命運的嘆息。
人情冷暖,風雪都只是過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