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月知道，季崇晏最討厭的事情有兩件，第一是有人在他的身體上留下痕跡，第二，就是疼痛。

　　她現在可是兩樣都占了呢。

　　季崇晏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彌漫著黑霧，形狀優美的唇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疼啊，怎么不疼。”

　　她輕笑著，手指用力地插進他的傷口中，溫熱的血液順著她白皙的指尖流向小臂。

　　她聽見他的悶哼。

　　“可是啊，我受過的疼可比這強千倍萬倍。”

　　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帶著攝人心魄的美麗。

　　可是，奇怪的，季崇晏并沒有表現出她設想中的憤怒和冰冷。

　　他依舊笑著，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擒住她的腕子，將她的手指完全捅入傷口中。

　　“這樣夠么？”

　　他的手并未放開，他的眼睛依舊定定地看著他，眼神深不可測，似乎要把她卷入那深淵中。

　　曲紅月皺起了眉，倏地拔出了手指，溫熱黏膩的感覺攀附在她的指尖，揮之不去。

　　這個人是瘋了么？

　　季崇晏心底翻涌著不知名的情緒，那種感覺像是一頭焦躁的野獸在他心底叫囂著，沖撞著，身體上的痛意絲毫不及心臟上的刺痛。

　　無盡的黑暗中，沉默蔓延。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似乎想將這種無名而郁結的感受吐出來。

　　但似乎沒什么用。

　　曲紅月看著他始終死死不放的手，聲音冰冷：“放開。”

　　季崇晏挑了挑眉，手下用力，曲紅月便被帶入他的懷中，她的額頭撞向他的傷口處。

　　他像是無感覺般，緩緩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清澈的嗓音帶著迷茫和繾眷：“怎么？用過就想丟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季崇晏此刻的反應不該是這樣的。

　　曲紅月抿緊嘴唇。

　　季崇晏應該是憤怒，應該是殘忍，應該是冷漠和血腥，不該是像現在這樣，把她擁入懷中。

　　“你很了解我啊，這位美麗的小姐。”

　　似是讀出她心中所想般，他的聲音突兀地傳入她的耳中。

　　“嗤。”

　　曲紅月嘲弄著笑道：“季首領，我想，你應該對我有什么誤解啊。”

　　季崇晏，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最了解你的的確是我曲紅月，可最不了解你的，也是我曲紅月。

　　“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何談什么了解。”

　　季崇晏，我們見過好多好多面，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季崇晏擁住她的力氣深了幾分，勒的她快喘不過氣來。

　　“寶湖路，程飛燕。你怎么會不知道呢？這位小姐。”

　　曲紅月面上的表情放松了下來。

　　“這件事啊，我當然知道。”

　　“我可是唯一知情的，還活著的人呢。”

　　曲紅月側頭，嘴唇擦過他柔軟的金發，那雙清麗的眸子看著季崇晏，閃爍著神秘和狡黠，像是惑人心智的海妖，誘惑人們墮入黑夜。

　　“我給你一個滅口的機會，季首領。”

　　“哈哈哈哈哈哈！”

　　驀地，季崇晏突然放聲大笑，笑意帶著他高大的身軀顫抖起來。

　　“好啊，那么，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