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這下來得突然，重點是這女人心里似乎沒有半點惡意，就仿佛自己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所以甚至沒有觸發蜘蛛感應。沃森反應迅速，只是一扭腰就躲開了女人的后續動作，退遠兩步瞪眼睛：“嘿！真是見鬼了，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還以為你的生殖系統會變異，就像那些T病毒感染體一樣，有些感染體在這方面還會退化。”恭子女士已經記住了剛才那一瞬看到的畫面，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為什么你沒有變異？如果你的身體可以很大程度模仿人類形態，那......它也你的頭一樣防彈嗎？”

　　無法溝通。

　　罵也沒用。

　　“不準再碰我。”

　　用對講機和狼媽投訴可能要被米歇拉聽見，沃森只好警告對方一句，拉緊褲子換了個朝向折騰魚竿。這玩意的組裝難度比槍械容易多了，串上一片魚餌，沃森一個漂亮的揮竿把釣鉤甩出去。

　　馬克梅爾湖就這么點深度，很難養出大魚，不過在釣魚這方面，沃森的運氣似乎和上輩子一樣，半天不見什么動靜。反觀四眼那邊，她居然成功勾上來一條巴掌大的小魚，正巧狼媽這時也提著槍走上了甲板：“嘿！你們倆能準備好今天的晚餐嗎？”

　　“你最好別指望我。”沃森的腦袋后轉180°說話，看得法國人妻直挑眉毛：“哇哦，你這有點嚇人了。”

　　“你知道就好。”

　　回過頭繼續看了一陣湖面，身后傳來細細簌簌的動靜，沃森看到狼媽擺開一張躺椅，趴進去曬日光浴。女人把手伸到背上，輕輕分開比基尼束帶，絲毫不介意沃森的目光。但沃森還是沒頂住她調笑的眼神，抽著嘴角把頭轉回去，聽身后一陣嘻嘻哈哈：“你要不要幫我涂防曬霜？漂亮男孩？”

　　“請讓四眼幫你涂，謝謝，順便教育她別再突然扒我褲子。”被女人撩多了，沃森自然有應對方案，他打開腰包，掏出自己那個很久沒用過的Walkman，當著魯珀的面套上耳朵。把隨身聽舉到胸前，沃森就像推銷產品一樣對狼媽豎起大拇指，偏偏那張漂亮臉蛋絲毫沒有表情，引得女人又是一陣大笑。

　　喀噠！

　　磁帶緩緩轉動起來。

　　昨天下午陪米歇拉逛街買泳裝，恰巧路過一家音像店，沃森久違地聽歌癮發作，當即買了一筐磁帶回來。其實現在聽歌也不完全算娛樂，這個世界的音樂作品得好好聽聽，特別要認真了解那些歌手和樂隊，免得往后杰西卡小姐推出“原創歌曲”的時候撞上原作者。

　　幾首歌聽完，湖面上的魚漂還是沒動靜，沃森把線收回來，發現吊鉤上的魚餌果然已經被吃干凈了。這玩意是由黏土一樣的餌料構成，泡久了水確實比較容易散開，也不知道四眼怎么做到讓魚上鉤的。

　　嘩啦——

　　這時，恭子女士又釣上一條，比剛才的還大。

　　見鬼了，真的假的？

　　“嘿，漂亮男孩，二比零了噢。”

　　卡萊娜瞅著他笑。

　　“切，你等著，我下水去抓。”要不是兩人關系好了，沃森才懶得回應這種激將法，他丟下魚竿和腰包，拿過防水對講機和魚線就往船尾去。米歇拉正巧揉著頭發走出船艙，看見男友脫上衣便是一愣：“你干嘛？”

　　“下水抓魚。”

　　朝她晃晃對講機，沃森甩掉衣物，光著上身后仰躺進水里。為了方便四眼釣魚，順便曬個日光浴，臨時船長卡萊娜早就把游艇關掉了，也不怕等會找不到地方。

　　馬克梅爾湖雖然深度較淺，但遠稱不上清澈見底，更多是因為面積寬闊所以顯得風景好。一摸到水底，他便把對講機塞入體內，渾身觸須涌動，變成細長的人魚形態。

　　那條泳褲自然沒法再套身上，只能用觸須勾著走。

　　沃森小姐是第二次使用人魚形態，但上次炸軍艦的時候已經游過很長時間，倒也沒覺得哪里不適應。被水體包裹的觸感依舊很舒服，她肆意翻滾身體，朝著游艇外的水域行進。

　　很快就碰到了魚。

　　黑光軀體發揮穩定，這幾條魚沒有被嚇跑，反而好奇地湊上前用魚吻親親。但它們個頭實在太小了，達不到沃森小姐的目標，她稍一用力，兩條尾巴攪動水流，推著身體加快速度。

　　“嘿！漂亮男孩，你沒事吧？”肚子里的對講機發出動靜：“你在什么位置？”

　　噢，卡萊娜還以為我需要呼吸。

　　水里沒辦法說話，沃森小姐暫時恢復原狀，浮上水面用男聲回答：“不用擔心，我肯定淹不死的，別把我當普通人類來看，你知道我意思吧？你真以為我下水抓魚是開玩笑嗎？”

　　“是嗎......噢，看到你了。”

　　對講機里傳來魯珀的聲音，估計是在用望遠鏡：“好吧美人魚，希望你能抓點大家伙上來。”

　　重新潛進水里，沃森小姐繼續搜尋獵物，水中有個不好，那就是熱成像能力基本失效，她只能依靠視力。不過講道理，大部分魚類本來也沒什么體溫，跳到岸上都未必能夠識別。

　　游動一陣，前方幾道黑影隱約可見。

　　找到了。

　　和之前一樣，魚魚們好奇地湊過來。

　　沃森小姐釋放生物電。

　　魚魚們好奇地告別了世界。

　　用魚線把獵物串成一長條，沃森小姐繼續進行了十幾分鐘捕獵，直到陸續串了二十多條手臂長的魚，她才拽著戰利品返回游艇。隨著距離縮短，她解除人魚形態，把手摸向自己的腰間。

　　然后愣了一下。

　　空空如也。

　　完蛋，我的泳褲呢？

　　......好像之前浮上水面回復對講機的時候把觸須鉤子變沒了。

　　抓個魚把泳褲抓丟掉，沃森不用想都知道狼媽怎樣會嘲笑自己。他重新降低深度繞著游艇轉，發現米歇拉坐著自己原來釣魚的位子，耳朵還掛上了Walkman隨身聽。沃森浮出水面，伸手朝女友打信號。

　　蝴蝶刀小姐上身前傾，投來疑惑的目光。

　　不想被魯珀和四眼聽見動靜，沃森也沒說話，伸手指著船尾的方向。

　　米歇拉點點頭，腦袋縮了回去。

　　見女友明白自己的信號，沃森便轉向船尾游動，可沒過幾秒鐘，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人聲。緊接著一道倩影躍出甲板，重重砸入水面。他趕緊回過身，看見一具身穿淺紅色比基尼泳裝的胴體。

　　盡管只是一眼，那些病痕與傷疤也說明了身份，沃森無奈地浮起來：“你怎么跳下來了？”

　　“我好像還沒跟你游過泳呢。”米歇拉將一頭金發往后梳，整張臉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你剛才不說話，是不是不想被魯珀和四眼發現？我沒跟她們說你來了，我只說我想游泳。”

　　“好吧。”沃森遲疑了一下：“我說了你不準笑啊。”

　　“嗯。”

　　“......我泳褲丟了。”

　　女人噗嗤一下咧嘴，立刻被沃森捂住嘴，她也不介意，緊緊摟上去。沃森用警告的眼神盯住女友，見對方點頭以后，才緩緩捂在她嘴上的手掌拿開。米歇拉撫摸著眼前的漂亮臉蛋，每次男友露出這種表情，總能輕易激起她心底的沖動：“我說過我有多喜歡你這副樣子嗎？”

　　“我不是都說了不許笑......唔......”沃森壓低聲音，話還沒說完就被米歇拉用嘴堵住了唇，淡淡的藥味隱藏在鼻息之中，跟著水波輕輕晃蕩。沃森腦海里莫名浮現出妮莎和卡萊娜的身影，后者更是近在十幾米外的游艇上，聯想到此前駕駛室里那番對話，一絲愧疚從胸口涌起。

　　蝴蝶刀小姐整個人幾乎都纏到身上，一只手扶著沃森的后腦勺，另一只手緊緊攬住他的腰，做派就像男人一樣強硬。沃森很少主動提過類似的問題，但他很清楚，兩人早已在這方面已經形成了默契。

　　米歇拉知道自己為何不愿拒絕。

　　她又和何嘗不是在利用自己這份愧疚來索取呢？

　　耳邊只剩下水波的動靜。

　　恰巧是在冷水中，才能發現呼吸的氣流是如此溫暖。

　　這或許是他迄今為止最漫不經心的一個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投入，沃森試著把手撫上女友的肩頭，冰冷觸碰讓那里的皮膚微微緊縮，如同無形的針芒刺中胸口。

　　“嘻嘻......好冷......”兩片嘴唇緩緩分開，米歇拉喘了兩口氣，很快也發現男友的不對勁：“怎么了？”

　　“……你想不想看看我在水里的樣子？”

　　“什么？”聽到這句悄悄話，米歇拉有點疑惑，兩人此刻不是就是在水里嗎？沃森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身體潛入水中，幾秒鐘以后，海因茨瓦芬醫生便感覺到一雙手在拉自己。

　　她并未選擇抵抗，深吸一口氣蹲下身體，眼前晃過兩條黑色魚尾，在水面折射的陽光照耀下變得稍有些猙獰。女人立刻又注意到魚尾主人的模樣，和童話書里那種人魚完全不同，基本沒見到什么鱗片，而是更像鯊魚表皮的膚質。

　　至于那張臉，除了額頭長角，其他基本沒變。

　　是沃森沒錯了。

　　“呱啦啦啦啦——”

　　沃森小姐看著她，張嘴吐出一串氣泡，指指船底。兩人轉移到游艇船頭的底部，這里肯定不用再擔心被上邊看到，沃森小姐很快浮出水面，對著女友說了一串加密語音：“嗚哩哇啦。”

　　“什么？”

　　“嗚哩哇啦，你難道沒聽過嗎？艾澤拉斯的魚人都這么說話。”沃森小姐表情一本正經，又學著青蛙小聲地呱呱兩下，咧著一嘴尖牙笑起來。自從變成人魚以后，她整個人就是細胳膊細腰的狀態，連帶胸前那兩坨礙眼的無用器官都已變得十分平坦。

　　看得米歇拉甚是舒心：“你還有多少小秘密？”

　　“這還能叫小秘密？”沃森小姐挺胸叉腰：“你以為我上次是怎么游過去炸那艘軍艦的？來，快點跟我念，沃森小姐天下第一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她直接被米歇拉摁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