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露西亞那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幫忙，她給了我電話，現在我正趕去國王酒館公寓......對，就我以前住的那個地方。”杰西卡在車上撥通電話，首先打給經紀人弗雷：“放心，我不會動手的好嗎？我先觀望一下，如果情況不對我就報警......抱歉......是，我理解你的擔憂，可如果露西亞沒做錯什么，也沒必要這樣，先掛了。”

　　瞅了一眼時間，她立刻又打給私人律師老伯特，讓對方做好進警局撈人的準備，并大概詢問了一下面對警察時的注意事項。

　　這通電話反而打得更久。

　　等到通話結束，出租車已經靠近了國王酒館公寓。

　　杰西卡付過車錢，先是用熱成像視野掃一圈周圍，順便留意了一陣蜘蛛感應，這才拎著電吉他盒子走向正門，便聽到劇烈爭吵的動靜。

　　“別碰我！！”

　　這是露西亞。

　　“嘿，別這樣，露西亞，我只是想和你談談，別這么激動好嗎？”一個男人正在說話，這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杰西卡回憶了一陣，好像是露西亞的前男友瓦蒂姆，湖畔泥怪樂隊的隊長，也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

　　露出半個頭，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黑人背影，杰西卡對這家伙印象反而更深一些，因為當時露西亞捉奸以后想要帶走一套架子鼓，這個叫做米羅的黑人出手阻攔，最后因為太囂張被自己用電吉他活活打暈。

　　“露西亞！”

　　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前邊幾個人齊齊轉過頭來。

　　“杰西！”露西亞表情一喜，用力朝杰西卡揮手，然而德魯女士這才發現門邊地板上躺著一個紋身女人......不對，應該叫她紋身太妹更合適，瞧這一頭綠毛染的，還被抓得七零八落，渾身看起來十分狼狽。

　　不用猜都知道是某個元氣少女的杰作。

　　除開露西亞和紋身太妹，現場一共3個男人，最后一個杰西卡也有點印象，是露西亞捉奸那會縮在床上的小透明。

　　“是你？！”

　　瓦蒂姆還是那副頹廢文藝男青年打扮，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黑人大漢米洛就率先出聲：“嘿！瞧瞧，杰西！杰西卡·德魯！大明星！嗯哼？我告訴你，你這位鼓手把我們的女隊員打骨折了！我就知道她會打電話給你！”

　　“所以呢？”杰西卡沒有半點扯下口罩的意思：“要不我現在幫你報個警？”

　　“怎么？你想讓她坐牢嗎？剛剛可是露西亞先動手打人的！我們都看到了！”

　　“露西亞，過來我身后待著，別再做其他事情了，閉上你的嘴，等警察和律師過來。”杰西卡理都不理米洛，朝露西亞招招手，然后摟著她往大門外走：“我們站遠些，你小點聲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我剛才看到路邊有蹲著拿相機的，應該是記者，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啊？記者？”

　　露西亞懵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見鬼，我說那個混蛋怎么敢帶著個碧池來找我示威......”

　　“你受傷了嗎？”

　　杰西卡正準備理一下露西亞亂糟糟的衣服和頭發，這時一輛灰色寶馬轎車奔過來，朝她們摁一聲喇叭，緊接著一腳急剎。

　　“杰西！露西亞！”經紀人弗雷沖出駕駛位：“你們沒受傷吧？發生什么了？上帝啊杰西，你不應該就這樣跑來的！交給我和伯特就可以！我覺得你不僅需要生活助理和私人會計，你現在也需要私人保鏢和公關顧問了！”

　　“正好，一起說說。”德魯女士拍拍露西亞的肩膀，順便抬頭瞅一眼跟出來的瓦蒂姆、米洛幾個人，結合外邊那幾個偷拍的記者，她覺得這幫家伙大概是來碰瓷的，露西亞掏不出太多錢，那么很有可能是沖著自己來，想借元氣少女引自己出面。

　　不是，這種橋段也太經典了些吧？

　　我又動了誰的蛋糕啊？

　　她愈發覺得蝰蛇夫人當初決定不在倫敦發展勢力有多么明智，這動不動給自己來個陰的，誰有那么多時間去耗？在維薩尼科就簡單多了，吞噬提取記憶，叫人，帶槍，然后一輪迫擊炮莽過去，再麻煩點扔毒氣，解決一切問題。

　　得知現場有偷拍記者，弗雷更緊張了，不過他好歹從上一個愛惹事的藝人瘋狂麥琪那里積累了不少經驗，所以當下果斷攬過代表身份，去和瓦蒂姆、米洛幾個人溝通，摸清楚他們的意圖。

　　露西亞和杰西卡不能再吭聲，說多錯多，鬼知道那幫記者會怎么斷章取義。

　　斷章取義就斷我的好了。

　　這是弗雷的原話，德魯女士很欣慰他這時候站出來做個男人。

　　然后她就看到弗雷被米洛正面打了一拳。

　　......

　　一小時后，警察局大廳。

　　“好點了嗎？”杰西卡看見弗雷還緊捂著手帕，想想對方算是替自己挨的拳頭，還是主動再關心了一下。

　　“沒事......”

　　弗雷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只是一拳頭而已，至少我們目的達成了，不是嗎？”

　　“說不定他們也有律師來保釋呢？”

　　杰西卡望一眼幾步開外拉著露西亞囑咐事情的老律師伯特：“不管怎么說，這破事算結束了，今天過得可真精彩......我晚餐還沒吃呢。”

　　“恐怕這還沒結束。”弗雷指指門外幾個蹲守的記者：“待會我們出去還要應付這些人，我們得想想該怎么說，最好不要直接拒絕采訪，見鬼......我們真應該找個公關顧問了，不，我們需要一個公關團隊，我是說真的杰西，你以后肯定還會遇到這種事情，而且今天算是我們運氣好，那個家伙被我刺激到了。”

　　捂著鼻子說話實在是有點考驗肺活量，他忍不住張嘴喘幾口氣，才繼續說：“我認識一些這樣的人，你要是不介意，這幾天我可以幫你溝通一下。”

　　“當然，十分感謝。”杰西卡拎起自己的電吉他盒子：“記者都是沖我來的，我去應付他們吧，你這個狀態不適合正面出鏡，直接去開車就好，讓老伯特和露西亞稍等一下，見到我的信號再走出來。”

　　“你可別說太多！”弗雷不放心。

　　“放心好啦！”

　　拉倒吧，我上輩子就是個記者，我還不懂這幫記者想干什么嗎？

　　“德魯女士！”

　　“德魯女士！”一走出門，閃光燈和快門的動靜就接連響起來，記者可不會問你愿不愿意接受采訪，直接把話筒懟到杰西卡跟前：“聽說這次事件與欠債和感情糾紛有關系，請問真相是什么？”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真的是非常遺憾，暴力只會帶來更多的不幸。”杰西卡將半人多高的電吉他盒子往身前一杵，當作盾牌隔開記者們與自己的身位：“目前警方已經在調查當中。”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有動手打人嗎？”

　　“我認為重點在于反思，就像我的歌里提到的那樣，我希望大家都可以不再通過暴力來解決沖突和問題。”德魯女士雙手合十，面色誠懇，順便轉頭示意警局大廳里的老伯特與露西亞出來：“而且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們都很疲憊，我很感激警官們能夠及時抵達現場，恐怕我沒有更多精力來回答你們了，今晚先這樣吧，好嗎？”

　　“杰西卡！所以你為什么要和他們沖突？！”

　　“德魯女士！等一下！”

　　“請體諒一下露西亞，她受傷了，各位，她需要一點空間。”杰西卡直接提起電吉他箱子，擺在側面阻擋話筒，她發現這玩意當盾牌是真的挺好用。

　　幾人不再理會記者的追問，坐進經紀人弗雷的寶馬轎車。

　　“這幫家伙！”

　　弗雷踩離合掛擋，把車開上路面，直到圍著車身的記者全部消失，這才用力拍打一下方向盤：“我得看看明天的報紙怎么說，該死的，我要查清楚是誰設了這個陷阱來針對我們，希望這不會影響你在全英音樂獎現場的表演計劃......”

　　“總之你們兩個女孩子要冷靜，在公開場合要謹慎發言，最好這段時間也不要參加什么不熟悉的派對了。”老伯特摘下眼鏡，從衣兜里掏出了擦布：“這次還好，你的計劃很有效，弗雷，現在我們雙方手里都有槍了，他們不敢亂來。”

　　“重點是杰西控制住了自己。”弗雷搖搖頭：“我都不敢想她要是打人或者被打了會變成什么樣，那簡直是災難。”

　　“你還好嗎？”

　　杰西卡沒加入兩個男人的對話，她更關心露西亞：“還疼嗎？”

　　“謝謝。”

　　露西亞晃晃腦袋，神情有些沮喪：“我是不是連累你了？”

　　“這次不算，他們專門找了記者蹲著拍照，就是沖我來的。”杰西卡摸摸她的頭：“不過我確實希望你下次動手之前能好好想想，能否承擔你這個行為帶來的后果，畢竟你已經是個成年人，而且我也不會每次都恰好在倫敦。”

　　“我就是.......”露西亞嘟噥了一陣：“對不起......”

　　“行了姑娘，這事算過去了，現在就是比較理想的結果，我猜對面應該也不敢把這事丟上法庭。”副駕駛座上的老伯特回過頭來：“那些記者有為難你嗎杰西？我出來的時候聽他們問你為什么打人。”

　　“不，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杰西卡坐回去，打開吉他盒子掏出一本書翻開看：“記者喜歡假設語境來激怒、干擾你，引導你承認或者否認，你不管怎么回答他們都有操作的余地，所以我沒有回答，我只強調我的觀點，反對暴力和加強反思，還有我今天真的很累。”

　　“......很聰明的做法，不是嗎？”

　　老伯特挑著眉毛，將目光轉向開車的弗雷。

　　“你知道，你剛才聽起來就像英倫政府的公務員，他們喜歡這么講話。”弗雷把話說完，跟老伯特一塊哈哈大笑。

　　可不就是跟你們英倫政治諷刺電視劇學的。

　　杰西卡撇撇嘴，繼續看起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