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一點，杰西，全倫敦想追你的男人能從國王大道排進這里來。”經紀人弗雷捧著咖啡，笑嘻嘻指指工位上開開心心喝下午茶的員工們：“我確實沒見過黛倫公司的董事，那家伙藏得太好了，對我們這邊的一切事務之前都是運營總監蘇珊出面，我猜這位貝爾先生肯定謀劃很久。”

　　“我當初就不該接這個單。”杰西卡一口喝完熱牛奶，把這只可憐的紙杯用力揉成團，拋了個優美的拋物線精準落進垃圾簍里。

　　“走。”

　　不等弗雷說話，她直接起身：“我們馬上離開，趁那個貝爾還沒新動作，而且我要他離后續的拍攝遠一點。”

　　“這恐怕不太行。”

　　律師老伯特審完合同早就撤了，弗雷雖不是法律專業，但這種門門道道還是比較有經驗的：“合同可沒約定格雷森·貝爾不能待在拍攝現場，更何況他還是黛倫董事，我倒可以幫你攔一下，雖然......說真的杰西，你有個女生活助理來做這件事更好，我知道我提過好幾次了，但我只是從客觀角度......”

　　“好啦，好啦！”杰西卡翻了個白眼：“我明天就掏錢往報紙上登廣告。”

　　“杰西卡。”

　　兩人正說著，前方出現一道身影：“抱歉，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貝爾先生。”弗雷反應很快，主動湊上前：“很抱歉，今天試妝照的工作讓杰西有些疲憊，她現在需要回去休息，我們下次再聊吧？很高興見到你。”

　　“噢，讓我送送你們？你們開車來了嗎？”

　　“我們開車來的，不需要送了。”

　　杰西卡率先走進電梯，給對方一個不冷不熱的微笑：“謝謝你，貝爾先生。”

　　“當然......下次見！”

　　格雷森·貝爾非常認真地行了個告別禮。

　　電梯門一關，德魯女士立刻做了個嘔吐的動作，看得弗雷忍不住笑起來：“你知道嗎杰西，我覺得你挺有演戲天賦的，這是好事，以后拍MV會順利很多，你有考慮過客串一些電視劇集嗎？我最近也開始收到這類邀約了。”

　　“等我3月份旅游回來了再考慮。”杰西卡擺擺手和經紀人道別，坐進自己的捷豹旅行車，黛倫公司春節期間趕著做新品發布，可沒多少時間推進自己的拍攝計劃，雙方目前約定在2月22日，也就是下周一正式開始拍攝，總共3天。

　　雖然但是，德魯女士這段時間還是有演出工作的。

　　然而并不妨礙她抽空回卡瑪泰姬拜個年。

　　今夜還是除夕呢。

　　沿途許多商戶早就擺上了東國專柜，特別是那些奢侈品店，搞什么旗袍秀東國妝的不在少數，而對于英倫年輕人來說，往身上紋一條張牙舞爪的東國龍也是非常流行。杰西卡聽著音樂電臺，慢悠悠駛在路上，看著夜幕一點一點籠罩街道。

　　東國春節對英倫的又一種影響體現在電臺中，不少音樂電臺開始間斷性混入東國歌曲，雖然多是些曲調非常熟悉的民歌，但是對于杰西卡來說，卻給她一種身處國內街道的錯覺。

　　她以前其實不常聽電臺。

　　車載音響多被自己的手機接管，用來通過藍牙連接播放音樂，只要坐進家里的車，那自己絕對會這么干。

　　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家里的車才不會跟著自己來廣州工作上班，平時打車坐地鐵不也是得戴耳機......

　　別想這些事情了，杰西卡。

　　一滴雨水輕輕落在擋風玻璃上，陸陸續續又帶來更多同伴，在幾分鐘內響起一曲接連不斷的催眠旋律。倫敦的雨一向如此，經常性的不大不小，讓杰西卡這種人糾結在撐傘還是不撐傘之間。

　　倫敦圣殿沒準已經在吃大餐了。

　　一路返回月石大廈，德魯女士打開衣櫥，取出一套訂做的貧胸女仆超短裙。米歇拉和妮莎并不過春節，好在昨天情人節已經把她們喂飽了，今夜這兩個女人自己玩。

　　……反正她們也挺熟練的。

　　但即便如此，沃森小姐也還是花了半個多小時才下樓。

　　簡直要命。

　　躲在角落整好被扯歪的白絲連褲襪，沃森小姐提著雨傘走出來，她手里還有個裝滿禮物的袋子，全是這段時間抽空去買的。東國春節是不怎么流行禮物，更流行紅包，但考慮到自己不認識什么需要發紅包的小屁孩，那還是買禮物送給王師傅他們更合適。

　　反正總不能空手去。

　　節日期間擁堵的交通是另外一個難點，沃森小姐只能去擠地鐵，好在富勒姆區有錢人多，基建設施也相對好一些，否則要是換做錘鍛區，下雨天的地鐵車廂里肯定遍布臟兮兮的鞋印和臭烘烘的氣味。

　　然后她又被星探給盯上了。

　　“這位女士，請等等！冒昧打擾了，但請你聽聽我的話，只要一分鐘就好！”

　　聽著這句似曾相識的話，沃森小姐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邊說話邊掏名片的年輕男人。這家伙面色急切，生怕下一秒眼前的沃森小姐就要走開：“我叫凱利！我是一名星探！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的形象和氣質非常適合演藝圈，你有興趣了解一下嗎？來，這是我的名片！”

　　沃森小姐認出這家伙是誰了，好久之前自己在倫敦街頭一家餐廳吃飯，這個名叫凱利的星探恰好也在，似乎當天是跟一個女人出來約會，結果一看到乳牛版沃森小姐就觸發了星探的職業病。

　　怎么這都能遇到你？

　　不是，我都沒有胸了你怎么還能注意到我啊？

　　“額，我不感興趣。”沃森小姐搖搖頭，禮貌性地接過名片，正巧地鐵剛好到站，她面不改色扎緊禮品袋，在數個乘客的目視中轉頭就跑。星探凱利先是一愣，緊接著大喊一聲等等，跟著跨步追出去。

　　然而沃森小姐速度非常快，已經踏入一個偏僻的通道，她雖然不太認識路，但反正往人少的地方跑就對了，萬一是條死路就趁周邊沒人把這個家伙打一頓。正想著，前方忽然憑空出現一道傳送門，她直接穿過去，結結實實撞進一個人的懷里。

　　視野上方瞥見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要遭。

　　“春，春節不打架！”沃森小姐后撤兩步，丟開禮品袋，對著古一法師擺出一副跆拳道姿態。

　　“今天是除夕。”

　　女人面無表情看著她。

　　“除夕也不打架！”

　　沃森小姐嘴角在抖，迅速換成詠春拳姿態。

　　只要古一法師有什么動作，她立刻就變成那頭乳牛，讓對方來挨打。

　　“跟我來，有一些外來者需要你處理。”畢竟是自己突然開傳送門在先，姚女士沒和她計較，背著手往外走：“很遺憾打擾了你的假期，法師們今天非常忙，拿一下你的武器，我會把你送去戰斗地點。”

　　說完，女人面前展開一道傳送門，那邊是沃森在卡瑪泰姬的房間。沃森小姐不言不語，默默走進去拿起了哈米爾法師送給自己的斬馬刀，面對姚女士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她聳聳肩膀：“我最近不想摸槍，而且這次你打算給我什么報酬？”

　　“剛才那個擁抱不夠嗎？”

　　“不夠。”沃森小姐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看來你最近恢復得不錯。”古一法師笑著揉揉沃森小姐的頭發：“都敢主動找我要報酬了。”

　　“只有黑心老板才找借口不發工資。”

　　沃森小姐學她面無表情，說話突出一個硬氣：“你是黑心老板？”

　　“考慮到你使用卡瑪泰姬傳送門的頻率，我認為這個安排很合理。”古一法師笑起來，像極了黑心老板。

　　“那你開門。”沃森小姐扭頭躲開她的手：“反正只要殺掉他們就行了吧？”

　　“恐怕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古一法師抬起右手，幾十個閃爍著不同顏色光芒的球體環繞兩人四周：“我要送你去的地方不在這個維度，或者說不在這個宇宙。”

　　“......其他的宇宙？”沃森小姐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額，其他宇宙和我們產生聯系了？”

　　“每個宇宙之間總是有聯系的，我并不是指空間上，而是在......法則，或許這樣說你更容易理解。”女人輕輕揮手，幾個球體的位置和運動軌跡開始逐漸同步：“你已經知道在多元宇宙之間可以穿越，但它們有時候彼此也會自發產生短暫聯系，地球的每個千年就是時間節點之一。”

　　“你是說今年一整年嗎？”

　　“我是說這種情況在1999年末到2000年初會達到頂峰，我們將其稱之為‘異象時期’，哈米爾對你說過類似的話吧？但他并不了解全部。多元宇宙類似我這樣的存在可以感受到屏障削弱，當然，我對于入侵其他宇宙并不感興趣，但不是每個存在都像我一樣自制。”

　　“那你是想讓我去處理和你一樣強的敵人？”

　　沃森小姐乖巧地舉手提問：“你可以在我被打扁之前救我回來嗎？你不覺得這超出我的能力了嗎？”

　　“我還沒說完。”

　　古一法師將兩個光球縮小，束在掌心旋轉：“穿越多元宇宙屏障并非不需要代價，我把你送過去的代價遠遠小于我自己穿過去，對面也一樣，而且我也不是要你處理我這種級別的存在。”

　　“那你想讓我處理誰？”

　　“你過去就知道了，有很多你認識的人。”

　　女人握拳捏碎兩顆光球，再度張開手指的時候，掌心上方已經變出一個迷你戰場：“這種情況通常不會發生，但他們之間的戰爭觸碰到了薄弱點，只可惜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要你過去想辦法停止這場戰爭，不論你用什么辦法，確保沒有人再接近那個薄弱點，至少在這邊的異象時期結束以前。”

　　“......這幫人是誰？”這個迷你戰場形狀很抽象，沃森小姐瞅了一陣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我過去看看要怎么做吧，還有個問題，我完成任務以后要怎么回來？”

　　“用這個。”

　　姚女士掏出一枚雙環戒指：“它和法師們用的懸戒功能類似，我已經為它作了特殊處理，使用方法和你之前那枚戒指一樣，當你在那個宇宙初次使用它的時候，我會感應到你的方位，然后接你回來。”

　　“這是我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沃森小姐搖搖頭，接過那枚雙環戒：“但估計也不是我最后一次。”

　　“1999年會發生很多事情。”

　　古一法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希望你準備好了。”

　　下一秒，刺眼的白光籠罩視野。

　　“等等！我忘記問了！兩個宇宙時間流速是一樣的嗎？萬一我在那邊待個十天半個月......”

　　聲音緊隨著沃森小姐的軀體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