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

　　阿蕾莎帶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興沖沖跑到前方轉圈子。

　　“伊娃！等一下！”

　　米蘭達適時表現出嗔怪的表情，一邊皺眉頭一邊追上去，裝作一個對頑皮女兒無可奈何的單身母親：“這里是教堂，我告訴過你的，不是嗎？在教堂里面不要大喊大叫，這樣不好！”

　　“可是他們也在大喊大叫嘛！”阿蕾莎伸手一指旅游團，滿臉任性。

　　正在交談的科爾森和弗拉特蒙德看過來一眼，又將目光收了回去，看起來并未察覺到什么異常。黑光軀體出色的視覺神經讓米蘭達僅是微微側頭，便將另一側漢德特工的神色收入眼簾，她蹲下身，雙手扶著阿蕾莎的肩膀開始教育：“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嗎？好的不學學壞的？”

　　“我本來就是壞孩子啊。”阿蕾莎眨眨眼睛，笑容壞兮兮：“而且你為什么要叫我伊娃？”

　　“喊我一聲媽媽，我就叫你阿蕾莎。”

　　“不要，我有紅媽媽了。”

　　“是嗎？白媽媽不可以嗎？”米蘭達抱起阿蕾莎，順勢從科爾森左邊一米開外走過，收獲對方一個和善的微笑表情：“我也可以給你買好吃的冰激凌，可不會比你的紅媽媽要差。”

　　“不，你是個挺好看的女人，但你真的會讓我聯想到那個嚷嚷著燒死我的巫婆。”阿蕾莎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兩只小手摟著米蘭達，聲音特別特別小：“我可以試著抱抱你......好吧，感覺很不好，而且你還不愿意叫我阿蕾莎。”

　　“這可真遺憾，看來我只能另外收養一個小可愛了，說不定她很愿意改名叫作伊娃。”米蘭達放下阿蕾莎，小女孩立刻又一臉嘻嘻哈哈地準備小步跑開，讓她只能繼續伸手去拉：“別這樣親愛的！”

　　“別拉著我啦！”

　　阿蕾莎滿臉不樂意，像模像樣。

　　米蘭達就這樣和她停在科爾森的不遠處拉拉扯扯，聽了差不多一分鐘他和弗拉特蒙德交談的內容，直到游客們湊近這一頭，兩個男人才覺得現場實在有點吵，打算轉去偏僻一些的右側袖廊繼續談話。

　　這不就猜對了？

　　看著兩個男人走開，米蘭達拍拍阿蕾莎的肩膀，小女孩一轉身便朝另外一側的袖廊入口跑去。

　　“伊娃！等一下！”

　　起身追兩步，米蘭達假裝不小心掉了錢包，只好折返回來撿，等她重新站直身體，視野中早已沒了阿蕾莎的身影。米蘭達加快腳步，走進左側袖廊，見到右轉通道盡頭的科爾森和弗拉特蒙德。

　　“抱歉，請問......”米蘭達小跑過去，繼續保持著那副東歐口音明顯的英語：“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額，對不起，我的女兒實在是太興奮了，她穿著一件黑色裙子......”

　　“當然。”

　　科爾森伸手指向自己左邊：“你女兒跑的很快，你最好......”

　　兩個男人都分了神。

　　已經足夠了。

　　米蘭達左右拳閃電般刺出，精準打中科爾森和弗拉特蒙德的下巴，兩個男人哼都沒哼一下，直接失去了意識。沒去管倒地的科爾森，米蘭達提起弗拉特蒙德，幾根觸須立刻伸進他的衣服，幫助固定身體和頭部。

　　她主動靠進昏厥的男人懷里，裝作恩愛情侶的模樣，通過觸須纏繞操控對方的手腳和行動姿態，一塊走去東南方向的出口。趁著還沒被其他人看見，懸浮斗篷按照主人命令轉到弗拉特蒙德身上，變成一件寬松的兜帽式外套，主要就是為了遮住他的眼部。

　　整個過程不到30秒，米蘭達已經帶著人走出泰恩教堂，去到半個截街區外的約定地點。九頭蛇士兵們在這里停放了一輛空車，米蘭達把人往后座一塞，啟動引擎揚長而去。

　　保險起見，弗拉特蒙德將被送往遠離高堡要塞的審問地點。

　　全程由九頭蛇士兵押運和拷問。

　　如果這家伙有膽子充硬漢，等夜幕降臨，就輪到血族上場了。

　　可是對于米蘭達來說，今天的任務還沒結束。

　　她在車上變回歐菲莉亞，開去之前停車的地方和手下完成交接，隨后再次更換車輛，前往布拉格電視塔方向的奧爾桑卡國會健康酒店。那個來自奧地利的古董商——也就是其他九頭蛇派系的人住在這，歐菲莉亞打算通過這個家伙來重新宣告血族對布拉格地下世界的掌控力。

　　蝰蛇夫人其實很理解那位九頭蛇同僚的選擇，換作自己聽聞布拉格血族內亂，肯定也會派出人手試探一下。只不過一方面自己速度太快，另一方面對方動作慢了兩拍，沒能趕上布拉格方面搖擺不定的時期，如今人類內部的利益重新分配塵埃落定，沒人會想要把剛剛到手的權力讓出去。

　　當然，也有可能是初步合作方案沒談攏。

　　九頭蛇再怎么說也屬于外部勢力。

　　天然就很容易引發本地人抱團對抗。

　　這段時間血族干凈利落的刺殺和綁架行動，既造成了震懾，也側面支撐起了布拉格方面的信心，但即便如此，血族也還是要繼續展現出強硬姿態和手段，不斷用漂亮的勝仗來穩定局勢。

　　否則剛剛建立的脆弱合作關系很可能會分崩離析。

　　“所以這叫試用期嗎？”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適的比喻了，至少你聽得懂，當壞人就是這一點不好，我們現在遠遠不夠強大，沒辦法站到臺上對大家發令，我們需要一群擁有足夠能力的人來作掩護，想辦法貫徹我們的意志。”

　　歐菲莉亞看了一眼懷里的阿蕾莎，再次將目光放到天際，等待黃昏結束陽光一整天的表演：“而且這里也不是寂靜嶺小鎮，這里是歐洲歷史最古老、規模最龐大的城市之一，我們需要的掩護就更多了。”

　　“那要是在以前的寂靜嶺，還會這樣麻煩嗎？”

　　“如果是以前的寂靜嶺，山又高路又遠，邪教還那么蠢......”女人摸摸阿蕾莎的腦袋：“我要是早幾十年遇見你就好了，我會讓整個寂靜嶺尊你為公主，你想殺誰就殺誰。”

　　“真的嗎？”

　　“假的，我沒興趣統治和折磨一幫蠢貨。”

　　“也是。”阿蕾莎把臉埋進歐菲莉亞的胸口，不說話了。

　　嗡——

　　副駕駛坐墊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給自己點了根煙，歐菲莉亞聽完手下的匯報，將電話扔回副駕駛。不出預料，弗拉特蒙德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能撐多久，在意識到獲救無望以后，他很快便屈服于物理層面的大記憶恢復術。

　　不得不承認，弗拉特蒙德他爹還是有點門路的，雖然這并不能幫助他逃離血族的刺殺，可他確實也想辦法給兒子留下了不少資源，其中就包括面向神盾局的單方面情報輸出渠道。

　　準確地說是一串手機號。

　　電話自然不可能直接打到科爾森特工那里，而是會進入神盾局遍布全球的情報網絡，經過逐層識別和分析以后上報反饋，最終才有可能成為外勤特工們的行動任務。

　　但這依然不能解釋菲爾·科爾森和維多利亞·漢德這兩個人為什么會被派過來，雖然他倆現在級別不算非常高，可歐菲莉亞知道這一男一女往后是什么地位，業務能力自然沒得說，肯定被當成核心骨干培養的。

　　布拉格發生了什么？

　　死了一群吸血鬼，一群被包裝成意外事故和腐敗分子的官員，一場大街上不知道哪來的催淚彈事件。

　　這能把神盾局引來嗎？

　　要放在十幾年以后衛星滿天飛、網絡大爆炸、情報隨便搜的時代還好理解，現在可是1999年，而且還位于中南歐，并非神盾局勢力最發達的北美或者南美區域。

　　歐菲莉亞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她現在要行動了。

　　阿蕾莎不是很喜歡聞到煙味，可能是會讓她聯想到當初被活活燒死的痛苦，所以早早溜回了寂靜嶺。歐菲莉亞把車停在一處偏僻公園的灌木叢里，身穿戰斗服開門出來，讓懸浮斗篷帶著自己飛向夜空。

　　太陽一落山，事情真的好辦很多，她在酒店正上方幾百米處進行自由落體，順順利利降到了樓頂。這座酒店屬于復合式建筑群的一部分，旁邊有餐廳、酒吧、會展中心、體育場和各類俱樂部，標準的未來式規劃。

　　挺多地方都還在裝修，倒是方便了歐菲莉亞的行動。

　　布拉格方面僅僅透露了這位古董商人的存在，關于對方入住奧爾桑卡國會健康酒店這條情報，還是卡西米爾那邊查出來的，整件事情確實有點試用期的味道——和此前的“重新分蛋糕”不同，這位古董商人可不涉及本地官員們什么切身利益。

　　只要歐菲莉亞手法得當，不引發大規模騷亂甚至無辜市民傷亡之類，布拉格方面就不會進行干涉，還愿意包攬收尾工作，就像之前那一連串恐怖的刺殺和綁架行動那樣。

　　這就意味著蝰蛇夫人不能提槍從正門殺進去，不過對于她來說，這個任務有的是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