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舟山被電話聲吵醒,他一看是經理打過來的,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十點二十了,他一下子驚醒了。經理問他怎么才接電話,打了好幾次了,又問和客戶溝通了嗎。李舟山說已經溝通過了,剛才正在忙著解決問題沒有聽到電話。李舟山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
這大概是出差的唯一好處,睡了懶覺也可以圓過去。在辦公室時得隨時提防領導檢查,當工作做完了想聽首歌放松一下時,領導可能像幽靈一樣出現在身后。領導可能還會笑著說:“小李,不錯啊,挺悠閑的嘛。”當向領導解釋工作已經做完時,領導可能會說:“我也沒說什么嘛。”領導沒說什么最可怕,因為他都記在心里了。
李舟山覺得還是有點頭暈,昨天喝的太多了。他趕緊起床洗漱去客戶的單位,在路上李舟山查看手機的未接來電發現經理之前就打了幾個電話了,夢君也打了幾個。李舟山尋思經理會不會相信的他說的謊話,又想管他呢。
他給夢君撥了一個電話,剛響一聲夢君那邊就通了。夢君問他怎么不接電話,李舟山向她解釋昨晚喝醉的事。夢君聽到他喝酒了,怒道:“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喝,喝死你算了。”李舟山聽到那邊真的怒了,趕緊認錯,保證再不喝,再喝的話,就去喝等量的洗碗水。
夢君被他逗笑了。她覺得“硬”的戰術差不多起到了效果,便開始實行“軟”戰術,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喝。太硬,男人感覺不到溫存;太軟,男人就會當耳旁風。軟硬兼施,才能讓男人服帖。李舟山頻頻點頭保證以后一定不喝了。
李舟山到了客戶單位發現人家都準備吃中午飯了。他打開筆記本,搭建起開發環境,開始著手解決客戶反應的問題。李舟山看著客戶開列的問題清單,不禁打了個哈欠,這么多何時才能回去。對于客戶反映的問題,李舟山他們公司自有一套辦法,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李舟山懂得這種出差,不僅是解決問題,更重要的是和客戶搞好關系。李舟山覺得公司應該先派一個搞商務的打點一下,這樣他的工作會比較順利。
出差有個壞處,到了閑下來時不知道做些什么來填補空白。工作日李舟山跟著客戶單位的作息而上下班,到了周末卻發現無事可做。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纏著姜夢君和他視頻,所以他就必須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李舟山坐公交去了S大學,上次匆匆而來,匆匆而返,都沒有細致的看這個校園。他難掩傷感的在S大學踱步,走到羽毛球場外面,找了個椅子坐下。球場的一塊場地上有兩個女生在打球,可是那羽毛球越打越高。
李舟山不禁笑了,他想起和姜夢君打羽毛球的情形,夢君打球都是往天空打,李舟山給她講過不能往天上打。打羽毛球往天空打一是打不遠,二是羽毛球下落的時間太長,對手可以從容接球。可是夢君還是往天上打,李舟山只好仰著脖子和她一起往天上打。李舟山看到的這兩個女生就是這樣,羽毛球都高過了球場邊的鐵絲網了。李舟山看了一會,起身去了歷史大樓,他曾經是在這棟大樓里參加的面試。他坐了良久,感觸很多。
天色暗了,他準備找地方吃晚飯,吃過飯還要和夢君視頻。他前面有一群女生說說笑笑的,看她們的裝束應該是剛從澡堂出來。李舟山覺得女生出浴時很美,衣服沒有那種刻意整齊,松松垮垮的,很別致。
有一個大膽的直截裹著浴巾,她頭發披散著到腰際。李舟山正在心里盤算要不要加快腳步超過去時,那個裹著浴巾的長發女生對另外一個女生說:“哎呀,我的洗發水忘拿了。”這兩個女生便轉身往回走。李舟山看到那個長發女生由于轉身,長發在空中甩了一個弧度,像是跳舞時的滑步,有少許頭發還迎風輕盈的舞著。
李舟山看到了她的正面,驚為天人,他認出來了,這兩個女生正是那兩個把羽毛球打到天空上的人。兩個女生和李舟山擦肩而過,連往他這邊看都沒看。
李舟山找到了學校的餐廳,把現金給了一個學生讓他幫忙打了份飯。他端著盤子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一邊吃一邊發呆。學校的飯菜味道一般,但是相比校外算是非常的便宜了。李舟山吃完準備起身走,他剛站起來,一個女生端著餐盤就撞到他身上了。那個女生趕緊道歉,說她只顧找人了,沒注意看。李舟山看著衣服上的菜湯痕跡以及滿地散落的飯菜,他估計她應該是剛打的還沒吃。李舟山說沒事的。他認出來這個女生是在羽毛球上打球的其中一個,他要給她再買一份,她趕緊說不用了。
正在二人在此爭論時,那個長發女生走過來問這個女生怎么了。這個女生向長發女生簡單說了一下發生的情況。長發女生看了看李舟山一眼,輕描淡寫問了一句:“沒事吧?”李舟山說沒事。長發女生就拉著這個女生走了。李舟山覺得長發女生真的好生沒禮貌,辜負了一身好皮囊。
李舟山回到旅館打開電腦要和夢君視頻,卻發現夢君沒在線。舟山看了看時間,七點多點,他猜她可能在吃飯。他見何潔如在線就發了一個壞笑的圖像給她,沒一會,何潔如回了一個吊死鬼的圖像。
然后他們開始探討刑罰,這次是槍決對死刑的進步意義。李舟山覺得槍決使得死刑變的文明了,而何潔如卻持相反觀點。她覺得槍決讓屠殺的成本降低,這樣統治者更加可以肆意的威懾民眾。以前沒有熱兵器民眾可以揭竿而起占山為王,現在完全暴漏在統治者的炮口之下,使得雙方關系很不對等。熱兵器使得改朝換代變的艱難,民眾不得不忍受暴君的長期欺壓。
李舟山對此很不認同,假如改朝換代容易,民眾可能更受苦,不得不接受戰亂的流離失所。何潔如認為熱兵器讓民眾喪失了選擇創造新世界的機會。
李舟山反駁回道:“民眾從來都是被動的接受已存在的,惶惶不安不存在的,一心向往曾經存在的。”
何潔如認為李舟山腦袋被荼毒了,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他們爭論的結果往往是沒結果,他們拋出一個問題,爭論一個問題,從未解決一個問題。何潔如說打字太久,肩膀酸了。李舟山說讓“愛妃”給她錘錘肩。何潔如說愛妃去和男友私會了,扔下她孤獨一人。
“愛妃”是何潔如的室友兼閨蜜。何潔如常自稱“朕”,稱她的閨蜜為“愛妃”。遇到姜夢君之前,李舟山經常開玩笑的自稱“孤”或者“寡人”,這并不是稱大,而是反映他的一個真實狀況——孤家寡人。后來他遇到了夢君,就不再滿口的寡人了,而是學著何潔如自立為帝。李舟山不知道“愛妃”的真名,他只是隨著何潔如叫愛妃。
李舟山開玩笑的打字道:你是皇上怎么允許妃子去私會其他男子,你這皇上當的也太屈辱了吧。
何潔如回道:沒辦法,妃子太多,管不過來。
李舟山表示愿意替她管,還附上一個壞笑的圖像發了過去。李舟山是男的,進了“后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何潔如回:好啊。朕明日就讓著人把你凈身帶進后宮,替朕管理三千妃嬪。卿意下如何?李舟山是想身體健全的進“后宮”,少了東西再進就沒了意義。
本想占點嘴上的便宜,結果李舟山還被“凈身”了。李舟山問何潔如現在有男友嗎,以前簡單聊過一點她個人感情,她拒絕了一個男生。
何潔如回:怎么?你想追我?
李舟山回:我只是關心一下皇上。
何潔如回:謝愛卿的關心,朕擁有四海。
李舟山回:那就是沒有了?
何潔如回:可以這么說。
李舟山回:真挑啊。
何潔如回:你懂什么?我要嫁給一個絕世男子,必須等待。
李舟山回:絕世可以,絕育不行的。
何潔如回:滾,有多遠滾多遠。
李舟山回:領命。
何潔如似乎發現了李舟山QQ登錄地的不同,便問李舟山是不是到C市了。
李舟山回:是的。
何潔如繼續問:來做什么?
李舟山回:臣跋涉千里,只為一睹龍顏。不知圣上肯召見微臣否?
何潔如回:滾。
李舟山回:我剛滾回來,等我歇會再滾吧。
何潔如回:你到底來干什么的?
李舟山回:出差。
何潔如回:哦。
李舟山回: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來看你的吧?
何潔如回:最好不是,不然情分都沒了。
李舟山回:哇。好絕情的話。
何潔如:見面才絕情呢。
李舟山回:你是長的多丑,這么怕人見。
何潔如回:沒辦法,爹媽給了這張惹人嫌的臉,我總不能自殺吧?
李舟山趕緊安慰的回:相貌是最不重要的,內秀才重要。
何潔如回:給你個豬八戒你要嗎?
李舟山回:當然不要。
何潔如回:看吧。剛才還說相貌不重要,換到自己身上就否定了自己。
李舟山回:第一我不是斷袖,豬八戒是男的我也是男的。第二豬八戒也沒有內秀啊。
何潔如回:狡辯的男人。
和何潔如聊過天之后,李舟山感覺打字打的手都酸了。一看時間,都晚上十一半了,李舟山一直沒見夢君上線。他想給夢君打個電話,又怕太晚打攪她的休息,他知道夢君十一點準時睡覺的。舟山想了想,算了,明天早上打吧。
到C市有兩個星期了,李舟山把容易解決的問題都解決了,還剩一個死機的問題。客戶對工作進展不滿意,他們打電話給李舟山公司領導要求加快進展。李舟山的領導又把壓力轉給了李舟山。李舟山只能加班加點的解決了。每天回到旅館都晚上十點多了,和夢君簡單聊上幾句就要休息了。李舟山覺得太扯了,他是掙錢最少的,確是在前線賣命的。
這天李舟山在乘公交時,有人塞給他一份雜志。李舟山一看是治療ED的廣告,他心里暗罵:“我看起來像ED嗎?”李舟山看著封面上一個猛男由于ED而抱頭自責,旁邊是失落的妻子的側影。這只能說明ED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不然海明威也不會飲彈自盡。
李舟山突然感覺這個女子的側影有點像姜夢君,他覺的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他把雜志卷成一個卷,準備下車時扔掉。
李舟山閉著眼難以控制自己的思緒:據說男子最后的稱心快意只有2.5秒,假如一個男人從二十歲到六十歲都身體康健,twice a week,那么一個男人一生的登顛時間只有2小時53分鐘20秒,為了那不到三個小時的“瞬間”,窮盡一生,這是多么悲哀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