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山坐在候機廳,心情忐忑不安。他心情起伏的原因多種:第一,剛剛和濟民的談話,讓他對濟民多少有些失望;第二,他怕坐飛機;第三,不知道能不能在夢君睡覺前趕到。
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李舟山是不愿意坐飛機的,他并不是恐高,而是害怕懸空的感覺。他第一次坐飛機時,不敢把腳放在飛機的地板上,怕掉下去,整個人縮在椅背里。李舟山形容過他坐飛機的心情,就像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落入水中抓不到解除恐懼的固定物。
他祈禱飛機不要晚點。天不如人愿,還是延誤了一個小時。李舟山下了飛機,打車直奔夢君的住處。李舟山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還差半個小時就是夢君的生日。
往常這個時間夢君就入睡了,李舟山猶豫著撥打了夢君的電話,可以打通,但是無人接聽。李舟山心里略有放松,因為他知道夢君睡覺是關機的,能打通說明她還沒睡,沒有接聽可能是在洗澡。李舟山在門前等了十分鐘又撥了夢君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李舟山敲門,好大一會兒。房間內傳來了強哥的聲音問誰啊。
李舟山說他是李舟山,找姜夢君。他報上姓名,是想讓強哥聽出來,把門打開。
強哥似乎沒有聽完全李舟山的話,說夢君出去玩了還沒回來。李舟山又問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強哥說不知道。
或許是李舟山因為感冒,聲音變化了,也或許是強哥他倆不愿被打擾,他們始終沒有打開門,他們是隔著門在對話。李舟山還要問。
強嫂壓不住火氣說:“這個時候能去哪里,和男朋友耍去了唄。”李舟山的敲門打斷了強嫂和強哥的節奏,這讓強嫂很是生氣,她想早點把敲門的人打發走。
李舟山失落的同時也存有希望,他覺得夢君可能是和同事或者朋友出去玩了。他就在這里等她好了,就是不知道夢君什么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凌晨對她說聲生日快樂。李舟山下了樓到小區門口的保安室和保安大哥聊天。李舟山一邊聊天一邊看著窗外。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還沒見到姜夢君返回的身影。李舟山心想不會出事了吧,又一想不太可能啊。李舟山看桌子上的報紙打發時間,有一則女子晚歸遭遇不測的新聞。他坐不住了,又撥了夢君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這個時候都過了凌晨了。
李舟山給陳可撥了一個電話,陳可的手機關機。李舟山覺得奇怪,夢君竟然不是和陳可出去的,難道真像強嫂所說的是和男朋友耍去了嗎?莫不是梁俊博來了,他們和好如初了?或者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她另尋新歡了?李舟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李舟山覺得一直在保安室打擾保安大哥也不好,便在附近找了一個網吧。他根本沒有心思玩電腦,一直在想夢君為什么晚歸。后來他在椅子上睡著了,太疲乏的緣故。李舟山感冒了好幾天了,一直覺得頭痛難耐,這幾天晚上睡不沉。他有病從來不會先去看醫生的,直到病情加重,他自己確定恢復不了,才去醫院。這種習慣是家庭遺傳。
馬天亮帶著姜夢君去看演唱會,也看到了夢君的另一面。這個小女生相當的high,又蹦又跳。馬天亮看了看時間,快凌晨了。他知道明天是夢君的生日,他準備了禮物。在接近凌晨的時,他附在她耳邊說:“生日快樂。”演唱會太吵,不貼在耳邊根本聽不到。夢君正在high,聽到馬天亮祝她生日快樂的話,一轉頭,馬天亮的嘴正好吻在她的嘴上。
夢君本計劃帶李舟山來聽演唱會的,她是希望李舟山跟她說生日快樂的。她雖然知道李舟山出差回不來,但心里還是埋著這件事。當馬天亮在她耳邊說生日快樂,她有點恍惚,這是她預期的,沒想到發生了。在一剎那她以為是李舟山,才立即轉過頭,馬天亮湊到她嘴邊就吻了一下。夢君的臉一下泛起紅暈,馬天亮見夢君凝神之狀,他也不好意思了。
馬天亮把精心準備的表白的話向夢君說了,說完之后他見夢君全無表示,不免慌張起來。他畫蛇添足的解釋說是因為夢君轉頭太急,他沒來的及躲,才親到了,是無心之失。夢君心里明白他是故意的。
之后兩個人都不說話,默默的看演唱會。演唱會結束時接近凌晨一點,走出場館時馬天亮把禮物遞給夢君。
夢君說不要。
馬天亮說是陳可送的,他還要打車送夢君回去。
夢君說她自己可以打,到了家拆開包裝一看是耳環。夢君有耳洞,還是梁俊博說喜歡帶耳環的女生,她才打的耳洞。夢君的很多耳環都是梁俊博送的,但是自從和梁俊博分手后她就沒有帶過耳環。馬天亮說是陳可送的,陳可怎么會不知道個中原由。
她拿著耳環心中尋思馬天亮為什么突然向她表白,他有陳可了呀,他們本還是好朋友,被他這樣一親,以后見面豈不尷尬。夢君心亂如麻,她下定決心明天把禮物還給他。
姜夢君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有未接電話,是李舟山打的。夢君奇怪了,李舟山不是在C市出差嗎,這么晚還打什么電話。夢君又一想他可能是想祝她生日快樂,他人沒來心意盡到也是好的。夢君覺得現在打過去可能影響他休息,他明天可能還得工作,不如等明天打給他。夢君想著,洗漱完了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舟山醒來付了網費,走出網吧。他給夢君又打了個電話,發現是關機。他猜想她應該在家睡覺,便買了兩份早餐去夢君的住處。
強嫂給他開的門,她見到李舟山因為感冒而流鼻涕的樣子,關切他要看醫生吃藥。強哥名叫李強,“強嫂”并不是法律上的強嫂。法律上的,李舟山并沒見過,只見過這個不合法的。
舟山并不是想窺人隱私,有次他倆吵架,舟山和夢君在臥室關著門,還是阻隔不了聲浪。強嫂大聲的翻舊賬,翻出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舟山讓夢君閉著眼,腦補畫面,如同看電影一般。只是越吵越兇,言語漸漸無法入耳了,兩個人趕緊逃掉了。
李舟山敲了敲夢君臥室的門,夢君睡眼惺忪的打開了門。她見到是李舟山,特別興奮的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李舟山說剛回來,他走進臥室,見到了桌子上的耳環。夢君聽到他聲音異樣,似乎是感冒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點燒。她說等她穿上衣服去看醫生。李舟山說沒事,先吃早飯,他提了提手中的早餐。
夢君哪有心思吃早餐,匆忙吃了幾口。倒是李舟山細嚼慢咽吃著,問她昨晚去哪里,怎么不接電話。夢君心想要不要把她和馬天亮看演唱會的事告訴他,是全告訴呢,還是只說部分。
李舟山看她皺著眉,思索的樣子,他心想肯定有事。
夢君把看演唱會的事都講了,只是隱掉了馬天亮吻她。夢君心想如果跟李舟山說了馬天亮吻她的事,大家可能就做不成朋友了,她不想破壞已經存在的朋友關系。
李舟山聽她說計劃是和他去看演唱會的,因為他還沒回來才和馬天亮一起去的。李舟山高興之余還是含有醋意的,他昨天的計劃全部泡湯了。李舟山問耳環的事。夢君說是陳可送的。李舟山把項鏈拿給夢君,夢君打開一看,又看著李舟山紅紅的眼睛,仿佛他很久沒睡了。
夢君對這個禮物沒有發牢騷,這讓李舟山略感意外。她讓李舟山幫她戴上,她在鏡子前仔細欣賞著。她對李舟山說:“真美!”
李舟山會心一笑,這讓他覺得買對了。
夢君帶李舟山去醫院看病,在候診時才知道李舟山是昨晚就回來計劃給她驚喜的。夢君一下深深自責,怪她自己不該去看演唱會,讓他撲空了。李舟山寬解她說沒事了。看過醫生,李舟山想買一個蛋糕,準備叫上朋友為她慶祝生日的。夢君看他疲乏的樣子,擔憂會因此加重病情,她趕忙說就他們兩個過。
回到夢君的住處,李舟山往床上一躺,感覺十分疲倦,沒一會就睡著了。夢君幫他脫了鞋蓋上被子。李舟山這一覺睡醒,夜幕都降下了。
李舟山睡了一覺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但還是鼻涕一大把。夢君見他醒了,便沖了一杯感冒顆粒喂他。李舟山本是想用手接住自己喝的。
夢君避過了他的手,說:“躺好,我喂你。”李舟山倚著床頭半坐著,夢君就用調羹喂他喝。李舟山見過別的情侶這樣喂過,他總是覺得有這必要嗎?端過來一口喝了不就行了,太矯情了吧。現在輪到他被喂了,他感覺很甜蜜,一點都不矯情。他看著她,又看到了她絕美的脖頸。
夢君抬眼看見李舟山在看她,一笑道:“我是不是又老了一些?”
李舟山搖了搖頭說:“沒有任何變化,一直都那么美。”
夢君笑道:“騙人!”
明天是星期一,還要上班,李舟山看著天色說他該回去了。夢君說都病了還上什么班。李舟山說出差剛回來需要向經理報告出差情況。他不顧夢君的勸阻,一意要回公司宿舍。
夢君把醫生開的藥裝進他的包里,叮囑他按時吃。
送走了李舟山,夢君心想明天上班要怎么面對馬天亮。她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采取最直截了當的方式,這樣雖然他面子上掛不住,但是可以斷了他的念想,以絕后患。
臨睡前夢君打電話問李舟山感冒好些了嗎。
李舟山說好多了,又說沒陪成她過生日,下周末時買蛋糕彌補一下。
夢君說:“你有這個心意,就是最圓滿的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