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君覺得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思索一下她自己為什么會失眠。她拼命的回憶,她記起一個她快要忘記的事,或者說她想忘記的事。
原來是姜夢君小時候聰慧伶俐,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她大姨也常用她做榜樣教訓女兒——也就是姜夢君的表姐。在姜夢君五歲時和母親到大姨家去玩。
表姐領著夢君到了公園的魚池旁邊,問夢君:“你知道河蚌里有珍珠嗎?”
姜夢君聽父親講過這樣的故事。表姐又問:“你知道魚也能吐出珍珠嗎?就是魚吐出的泡泡,在這個泡泡露出水面前抓住了就會變成珍珠。”
姜夢君當然想要抓個珍珠給媽媽看,就趴在池邊等魚吐泡泡。就在她去抓一個泡泡時,被人推了一把,滑進池子里了。夢君在池水里看到表姐在岸上笑靨如花。
她是被路過的人救上來的。
別人問她怎么掉下去的。她回答說是不小心滑下去的。后來再問她都說不記得落水的事了。一直以來都有同樣的夢困擾著她,夢見表姐對著她笑,笑的讓人不寒而栗。噩夢之后,她便會失眠。
而今,表姐已經出落的楚楚動人,一笑傾城,全沒了小時候的黃毛丫頭的模樣。表姐上大學時是校花,多少男生為一睹她的容顏,甘心赴死。表姐大學剛畢業便嫁入豪門,她的家庭也隨之平步登天。大姨常拉著夢君的手夸贊她女兒賢良淑德。
夢君便又回憶什么時候不再做這樣的噩夢了。她和梁俊博戀愛時她較少做這樣的夢,她抱著他寬闊的胸膛,可以安心睡眠。
分手的那一晚她便做了噩夢,她對梁俊博既愛又恨,愛他的堅實胸膛,恨他的薄情寡義。這個男人給她帶來過美好,他的離去也覆滅了她的期盼。她感到孤苦無依,似是在無際的大海上漂泊的小船。她已經劃行的疲乏了,卻找不到停靠的港灣。
一夜無眠,夢君第二天帶著黑眼圈去上班了。
她的同事問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她說睡不著。
同事開玩笑的問是不是男朋友在外面有人了所以睡不著。
夢君笑道:“那樣就好了。”夢君突然想起李舟山昨晚沒有打電話,不會真是和別的女人在聊天吧?夢君打電話讓李舟山下了班來她這里。李舟山說明天周六再去。
夢君由于一晚沒睡,有點焦躁,她說:“就今天過來。”
李舟山聽到電話那端似乎生氣了,趕緊說:“下了班就去。”
一見到面,夢君就問李舟山昨晚和誰聊天呢。李舟山看著夢君的黑眼圈,說是和一個并不熟悉的朋友。
夢君又問和不熟悉的人怎么會聊那么久。
李舟山說:“我也奇怪了,他似是喝醉了,斷斷續續的說了許久。”
夢君問:“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李舟山怔了一秒鐘說:“是女的,但是我們并不熟悉,也沒見過面。”
夢君似是生了氣的說:“不熟悉聊那么久?”
李舟山向夢君解釋并不是他要聊那么久的,是電話那端不掛電話。
夢君又問他們聊些什么。
李舟山說:“她一個好朋友離開她了,她很傷心。”
夢君冷笑道:“你正好可以趁虛而入嘛。”
李舟山心下奇怪夢君今天怎么了,火氣這么大。他拉住夢君的胳膊討好的說:“你說什么嘛,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
夢君默然道:“我才不要知道你是什么人呢。”
李舟山拉著夢君的胳膊撒嬌的說都是他的錯,昨晚沒給她打電話。
李舟山撒嬌是跟夢君學的。夢君在和李舟山遇到爭執時會采用撒嬌戰術,她發現對付李舟山還挺靈驗的。李舟山今天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夢君還從來沒見過李舟山這樣討好,一副可憐相。夢君笑著說以后每天都要打電話過來。李舟山回答說如果下次忘了就提頭來見。
夢君笑道:“要是提頭就不要見了,省的我做噩夢。”
李舟山笑道:“你好狠的心,都不肯見我最后一面,讓我做孤魂野鬼。”
夢君說:“好好的,怎么竟說這些不好的事。”
李舟山便不再說了。他看著夢君的眼睛問道:“沒睡好?”夢君沒有回答他,說去外面吃飯去。
吃飯時,李舟山聽姜夢君說了陳可和馬天亮分手的事。李舟山問夢君是不是因為他們分手而失眠的。她沉吟了一會兒說:“也不全是。”
李舟山說:“那就是我沒給你打電話,你氣的睡不著,我真是罪該萬死。”
夢君不想他自責,說:“不是。”
李舟山嘆了一口氣。
夢君不知為何他好好的嘆氣,她問他原因。
李舟山說:“我沒給你打電話,你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可見心里沒我。”
夢君笑道:“沒你,讓你下班就過來啊。”
李舟山說:“可能是你怕冷,讓我給你暖被窩的。”
夢君記起李舟山的確在冬季天冷時給她暖過被窩。可是現在快七月了,天氣酷熱,她怎么會怕冷讓他給她暖被窩呢?夢君笑道:“你想熱死我,然后找女同事是吧?”
李舟山笑道:“除了你別人我都不找。”
夢君給李舟山夾了菜,對他一笑。
吃過飯,李舟山看了看時間,回公司宿舍已經來不及了。今晚又要在夢君這里了,他現在并不太愿意在夢君這里過夜。天冷時,夢君的睡衣比較厚,看不到什么。天熱了,夢君的睡衣越來越薄,衣服下的肌膚若隱若現。
他實在受不得這等的刺激。有時夢君還特別不識趣的問他好看嗎。他以為她會心軟答應他,趕忙點點頭。
夢君說既然好看那就看吧。她還會故意把領口往下拉拉或者露出肩膀,她的這些舉動往往讓李舟山欲火焚身。李舟山對此表示強烈抗議,讓她不要做出挑逗之舉。
他明白“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道理,只是他不僅想要得到她的身,還想得到她的心。李舟山覺得結婚是一定要找一個相愛的人,他沒辦法想象和一個不愛的相守幾十年的景象。他不想靠責任來維系夫妻感情,連夫妻生活也淪為了家庭義務。
既然他下決心要娶她,那就是必須是彼此愛著對方。現在他成功了一半,他做到了愛她,他還在努力實現另外一半。
他們逛逛街,又吃些小吃才回家。女人逛街就是試衣服、看化妝品,李舟山已經很適應了。他們之前有一件事爭論了很久,那就是關于拎包的問題。
夢君認為李舟山應該像別的男人幫女友拎包一樣幫她拎包。
李舟山在這件事上有他的考量,女人不能想要自由的時候要自由,想要依附的時候要依附,如果想擁自由就不要懷著坐享其成的思想,如果選擇依附莫再妄談自由。李舟山原以為夢君會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結果大失所望。
夢君認為又不重,幫忙拿一下能死嗎?
李舟山則表示她要是累了,他寧愿背著她走,只要不讓他拎包。
夢君說她比包重多了,而且他背著她時等于在拎著包了。
他說這不一樣,背著她時,包還在她手中,所以不是他拎的。
最后夢君生氣了,一個人快步走開。李舟山緊緊的跟著,他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很心疼。最后,他妥協了,幫她拎包。
夢君笑道:“早這樣不就結了。”
李舟山苦笑道:“是啊。”
夢君拉著李舟山的胳膊笑道:“你拿著我的包,代表我是你的人了。”
李舟山回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如今,夢君看著李舟山已經很自覺得幫她拎著包了,不禁啞然失笑。
李舟山問她想到什么開心事。
她笑道:“妥協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李舟山說:“如果妥協的是你,你就不這么認為了。”
她想了想,覺得李舟山的話有道理。
到了住處,夢君先拉著李舟山看韓劇,李舟山很無語的坐在她身邊。她問:“難道不好看嗎?”
他趕緊滿臉堆笑的說:“好看。”
夢君向他解釋劇情。他裝作一副認真聽的樣子,還適時點頭。夢君看了看時間,讓李舟山自己看,她去洗澡了。李舟山等夢君一出臥室就把播放器暫停了,他仰面躺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心里尋思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獵獲她的芳心。
李舟山躺在床上思考著事情,夢君洗完澡走了進來。他打量了一下夢君,她穿著一件淺色的睡衣,這件睡衣根本遮擋不住她性感的肌膚,雖不是一覽無余,若隱若現反倒更加攝人心魄。
李舟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他覺得奇怪,夢君今晚怎么穿的與往日大不相同。
夢君問道:“我新買的睡衣,好看嗎?”
李舟山臉貼在床單上沒有抬頭,說:“好看。”
夢君說:“你都沒看。”
李舟山說:“我要是再看就要流鼻血了。”
夢君笑道:“比你的莫妮卡如何?”
李舟山仍然沒有抬頭說:“比她好看。”
夢君笑道:“算你有品位。”
夢君知道李舟山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莫妮卡.貝魯奇,所以她今晚才特意這樣問的。夢君坐在李舟山旁邊,繼續看韓劇。李舟山聞著從她身上散發的清香,他感覺不能自已。
夢君問道:“趴著做什么?對心臟不好。”
李舟山不語,假裝睡覺。
夢君看他似乎是累了,說:“要是累了,洗澡睡吧。”她把給他新買的睡衣,放在他身旁。
李舟山拿起睡衣遮擋著去了衛生間。他在衛生間的門外聽到里面強哥強嫂的聲音,他猜想他們又在鴛鴦浴。他拿著睡衣走到陽臺,吹吹風,冷靜一下。他必須想一些能夠平復心情的事,他想到了和何潔如探討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