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挺身而出
李豆米快步沖上前,一把用力將踩人的攤主推開,一把將躺在地上的少年扶坐起來,擋在他的身前,這才知曉少年傷勢有多嚴重,厲聲喝道:“他只不過是偷你一串糖葫蘆,你至于下手這么重嗎?不知道的以為他把你全部的糖葫蘆給偷走了!”
攤主打罵半天,圍觀的人愣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結果突然冒出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誤會她跟少年是一伙的,故意讓少年偷冰糖葫蘆引他動手,好以此下套來訛錢的,“喲,上趕著來做戲的?好來訛你黃爺爺?俺告訴你,俺可不是好騙的,往哪來回哪去,你黃爺爺可沒功夫陪你們唱戲!”
“去去!俺要是你們的上當‘黃’字倒過來寫!兩個小叫花子,呸!”
攤主唾沫星子橫飛,一口陳年老痰險些吐在李豆米身上,得虧她敏捷的身手往旁側閃了閃。
好巧不巧沒了李豆米的挺身而出遮擋,陳年老痰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在李豆米視線不及之處,少年的嘴角悄然抽搐了一下。
李豆米轉過頭,對著少年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哈,小弟弟,忘記后面還有你在。”
少年依舊沉默不語,脖頸低垂,似乎在沉思著什么,長期未修剪的劉海,將五官完全掩于發絲之下,僅露出挺拔的鼻梁,以及薄厚相宜、飽滿且緊閉的雙唇。
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唇部,少年的底子應該不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抬眸盯著攤主反諷,“什么是一伙兒的?攤主你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癥了吧?有病得看大夫。”
“你個丫頭騙子才有病了,不是一伙兒你干嘛出頭?還是說你善心泛濫菩薩心?你有本事替他把錢出了?”攤主見她的穿著與少年相比,并無太大差別,篤定拿不出錢,最后會落荒而逃。
“多少錢?”李豆米擲地有聲,偏偏不如攤主的意。
攤主手指比劃了個手勢,并說:“糖葫蘆一毛錢一串!”
李豆米忍俊不禁笑出聲。
“你笑什么?”攤主惱羞成怒。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啊?”李豆米眉頭輕佻,“生意可不是這樣做的,看人下菜碟,賣別人五分錢一串,賣我貴一倍的價錢?看來你這事沒少干啊。”
沖著圍觀的人說道:“還望大家伙兒評評理,攤主明擺著欺負我這個小女孩兒。”
“你......”攤主以為她不知道價格,故意抬高,不成想被拆穿,頓時面上掛不住。
認識攤主的人忙朝他使了個眼神,“大牛就是開個玩笑,想唬唬你,做生意的怎么敢坐地抬價,是不是大牛。”
“是,是開玩笑的,五分錢就行。”攤主順著臺階往下走。
“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李豆米用頗為認真的口吻說道,從兜里找出五分錢,“錢給你。”
“好的,你們慢走。”
攤主接過錢,巴不得兩人趕緊離開。
“誰說我們要走?”李豆米伸出手將少年拉起,鎮定自若地說道:“冰糖葫蘆的錢已經結清了,現在是不是該談談你動手傷人的事,以及如何賠償他的醫藥費?”
“我憑什么要賠他醫藥費?”
“你剛才對他拳打腳踢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傷人需要賠醫藥費?”
不理會少年的掙扎,毅然決然的大力將他的衣衫扯開,骨瘦如柴的胸膛遍布傷痕。
李豆米怔愣住,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傷痕既有舊痕也有新添的,全身各處無不遍布青紫,手不由自主地輕輕觸碰,感受到少年身軀的僵硬。
李豆米輕聲吐出一句“一定很疼吧?”
不知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那少年聽的。
少年漆黑如一潭死水的眼眸深處仿佛被話語砸出一圈圈漣漪,透過遮擋視線的發絲偷窺沐浴在陽光之下明眸皓齒的少女,心臟驟然劇烈跳動了一下。
“我...我都沒使多大勁。”攤主為自己辯解道:“他身上的明顯有未消散的舊傷,明顯有其他人毆打的,不全是我毆打成的。”
李豆米斂了斂神色,語氣里摻雜著一絲氣憤,“什么叫不全是你打的?你動了手就要負責,不要是不賠醫藥費,我就去找公安的陳建業叔叔,讓他來處理。”
攤主一聽“陳建業”的名字就尿遁,他哪想這小丫頭認識公安的人。
“別別,別找公安同志,我賠就是了。”
攤主一股腦把錢箱里的錢掏了出來,全扔他們的面前,“我就只有這些,全給你們了。”
扛著吃飯的家伙一溜煙兒的消失不見,深怕再晚一步就又被賴上了。
李豆米彎下身子,將散落在地上的錢撿起來,清點了一下數目,一共是一塊五分錢。
毫不避諱地牽起少年那只未受傷、骨節分明的手,帶著他來到賣跌打損傷的鋪子。
李豆米囑咐道:“你在外面等著我,我進去給你買藥,不要溜掉啊。”
少年挺直脊背聽話的站立在門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右手掌節,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手心里的余溫。
李豆米出來看到少年如一個聽話的乖寶寶一動不動的,側著腦袋發呆,露齒笑出聲。
少年受驚的垂下腦袋,一瞬不瞬地盯著腳背看。
不經少年同意,抬手直接放在他的頭頂,順著凌亂的發絲撫摸,感受到抵觸,柔聲撫慰:“小弟弟,你別怕,我不欺負你。”
李豆米用身高差距斷定少年比她小,只因少年比她還矮一個頭,比她還要瘦弱,用骷髏架子形容他也不為過。
剛牽他手就測量了一下手腕,用大拇指和食指圈住中間還留有一圈空隙的位置。
“小弟弟,你把衣服脫了吧,我給你擦藥。”
李豆米指了指他的衣衫,藥酒在手里晃了晃。
少年難得表露出別樣的情緒,指節死死的攥緊衣擺,耳尖泛紅,不再是一言不發。
“不用,我自己。”
少年聲音略顯沙啞且低沉,大抵是平時較少開口說話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