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司行敲門的時候,他只是想和她說話而已,或者只是想看看她也好,若她不想見,他只想聽一聲她說不見也好。
他心里很惱那個叫沈勖的,把她叫走,讓她消失了這么多天,可他又很嫉妒他,她可以因他一聲傳喚就去陪著他。
他腹中早打好了草稿,拿著一本話本,那是他自己撰寫的,想念給她聽。
黎月讓路給他,把簾放下轉(zhuǎn)身自己走出去,房里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沉香撩人,她攏了攏剛才靠散了的發(fā),朝他說:”坐吧,手里是什么書啊,最近看的嗎?”
心底那股緊張和期待交織在一起,他把書遞給她,白皙的耳根染上酡紅,“是,我寫的,寫給你的,一個故事。”
“真的嗎……好厲害啊。”她接過來翻開一頁,上面的字跡工整雋秀,甚至還有插圖,她忍不住笑,想來這個殺人變態(tài)還有這手藝,她簡直想狠夸他一番:“字畫都好看,你真是小天才,看來我撿到寶了。”
啊,被她夸了。
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心臟失去理智開始亂跳。
他略帶羞澀地揚起唇角,他很少笑,因為他們說他笑起來晦氣,可他知道她不嫌棄,她會看著他的。
“是一個什么故事呢?”她好奇地撫摸著話本的封皮,問他。
“反正是好結(jié)局,”他說,“至于內(nèi)容……小姐你看了就知道了。”
“好,我看的很快的,如果你敢騙我,寫了個壞結(jié)局,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她走過去把書放在寢榻上,想了想又塞進了枕頭下面。
“不敢。”他低聲言道,微笑很是單純,也不知她聽沒聽見。
她走回來,坐在他身邊,她本來想嚴肅一些跟他說事,但想他還只十歲而已,說軟話他更愛聽,才對她有利。
她把核桃也放在他面前,“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如果不準備的話,沈勖會知道一切的,所以,她要把他藏好。
“樊司行,為了你,也為了我,你……得出去住,在京城有個商人,他姑且與我有交情,他愿意幫我的忙,讓你住在他那里,我給他錢了,他絕對不會虧待你,我請教書夫子和會武功的教你文武。”
“我們雖然不住在一塊兒啊但是!”她還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要悲傷,連忙接著說,“我會經(jīng)常去看你的!我,我會給你寫好多信,我……”
她抓耳撓腮地想哄他,看向他,他垂著眸,睫下一片陰翳,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果然是生氣了吧……
樊司行眼里黯淡,失落地低頭,心口被撕裂開灌入凜冬寒冷的是這個笑如春風的小美人。
他不能再住在她這,他不能再見天兒地看見她了,連聽她一聲不見也是奢望了。
他渾身發(fā)冷,如同置身深淵。
他看清自己的心宛如一株菟絲花,緊緊地攀附在她身上,念起她的名字時都是依賴和憧憬,那些欺辱打罵他時他從沒感到有一絲卑微,可面對著她,好像自己要低如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