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熱,酷暑難耐,封云翦被沈靖喊去他半山的行宮去過伏天,她自然是樂得跟去,帶著黎氏姐妹和樊司行搬進了行宮。
山中的風甚是清涼,穿過發絲的舒暢令人享受得瞇起眼。
封云翦半躺在竹榻上,樹蔭不偏不倚地罩著她,手上輕執一柄花蝶團扇,羊脂玉的肌膚白的扎眼,薄如蟬翼的羅紗,鵝黃的衫裙,水藍披帛下的雪肩猶抱琵琶半遮面,掩著誘人的粉嫩。
美眸半睜顯出慵懶,因熱懶得擦粉便素面朝天,只方才吃了些羹便紅潤了菱唇,長長翹翹的睫毛翕動,她正望著遠處的青山發呆。
樊司行只一眼望來,便凝滯了呼吸。
說妖孽又對不起她的爛漫,說仙靈又匹不及她的美艷。
內心深處的悸動與欲望,清晰而迫切。
此次行宮里他著一身近侍的行頭,暫不用女裝,可倒讓封云翦看不習慣,她老躲著視線不去看他。
他拾級緩緩走來彎下腰輕輕喚她:“小姐,我為你做好了秋千。”
封云翦轉頭看向他這張臉須臾,團扇一蓋,她移開目光,“哦”了聲,打算起身去看。
她豢養在身旁四年,而今青澀的少年郎,如玉溫潤,稚氣不復,完美基因隨著時光逐漸雕琢出昳麗俊朗的容顏,教她看了有時都禁不住恍神,是以不敢多看他。
他一指挑開團扇,笑眼生輝,封云翦惱他,笑毛笑,勾引誰呢……
他伸出胳膊任她挽,她瞥他一眼提裙踏石階走在前面:“不要你扶,這熱天的。”
少年俊秀的面龐劃過一抹落寞,他默默跟在她身邊,撐傘為她施蔭遮陽。她看見樹下的秋千,還以各式紛繁的花朵裝飾,一看便是費了不少心思。
“你真是巧匠,好好看,我好喜歡。”她登時彎了眼眸,坐在秋千上招他過來:“來推我。”
腳下是柔軟的綠毯,微風拂面,他推動著秋千,她雀躍地笑著,笑聲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也跟著翹起嘴角。
她無數次被他眷戀愛慕的目光包裹,然而她并不知道那目光下還隱藏著何等的念想。
他不敢讓她知道,怕會嚇到她,怕就這樣讓他失去她。
“好像是時候了啊……”封云翦喃喃自語,想著樊司行要走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她盼著就是這一天,等他一走,她便會跟著行動。
“小姐在說什么?”他問。
她想了想,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告訴他,但到底沒和他講,敷衍道:“嗯,陛下賞我的西瓜快送來了。”
不過前世他并不是在這里遇見的白琢,她得想辦法讓他們見面,白琢才會把他接走。
萬一他不走怎么辦?
腦海里突然浮現這樣的想法。
她一驚,心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轉頭對上他的雙眼:“你和皇上身邊御前侍衛哪個厲害?”
除了師父,樊司行并未和人交手,他自己也摸不清到底到了什么樣的境界,他淘汰過很多屆師父,可覺得自己并未接觸到真正的高手。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你若能進天下最厲害的伏鸮里去歷練,武功便會爐火純青……這個組織,我悄悄告訴你,雖然表面是民間自發形成的俠客,可是實際上控制權掌握在皇上手里。”她悄聲說。
將伏鸮收入囊中也是沈勖一直以來的目標。
“你要爬到伏鸮的頂尖,才會做皇上的親衛。”
她所說的,不過是前世他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