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紙白字,清清楚楚,她一個字也沒有落下,反復讀了好幾遍,嘆息噎在咽喉,她將紙復而折好,故作平靜地遞還給他:“比預想的還要快一點。”
沈勖又要玩借刀殺人的老把戲了,看來就是堵上一切也要把她找回去。封云翦簡直不敢想象被他抓回去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光是有這個念頭就已經讓她感到很抗拒了。
這次西涼來犯邊境,恰好給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還有件事,江湖各派外加朝廷暗行密探近日都在朝明翎谷方向聚攏,你便好好待在此處,不要亂跑,我會招待他們。”說著,陸澄將她的簪子在一旁清溪中濯洗并擦拭干凈,給她綰發(fā)后別入。
“嗯,我知道了。”封云翦心緒不寧,有些恍神。
“你不用擔心沈勖,你如今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識了,再加以服用我給你的定神丹,一定不會讓沈勖得逞的,”他指尖依依在她青絲間繾綣流連,語氣輕柔,“我保你不會出事的。”
她攥了袖子勉力彎起嘴角,眉眼亦憂,跟他道謝。陸澄陪她一道看花,走著走著封云翦突然失去了知覺,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瀟瀟!”陸澄始料未及,連忙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輕拍著她的面頰連聲急切呼喚,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便點穴看她反應,隨后她雙目突睜,一片猩紅血色,周身所發(fā)焰火迸射而出,燃及陸澄衣膚,他卻絲毫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封云翦只發(fā)作了一下,就又軟了身子,緩緩閉上雙眼,虛弱地在他懷里,氣若游絲。
他眉頭緊鎖,抱著她不敢停留,尋道回到翎華自己的宮閣。
等封云翦再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白玉臺上,四周昏暗,石壁陰冷,墻上燭光搖曳。喉嚨里著火一樣的疼,她四下里尋不著人,只能咽咽口水隱忍著。
不知道陸澄在什么地方,她好像是散步的時候忽然就昏倒了,應該是他把自己弄到這的吧。
她以前來過這個地方,那時正是西涼攻破大周邊境防線,她體內魔神要蘇醒過來,被陸澄布陣鎮(zhèn)住的地方,就在這里。
她想了想,又乖乖地躺回去,很奇怪自己為什么剛才又會失去意識,體內的魔神好像蘇醒了一瞬間,不過又很快被壓制下去了。
難道又出了什么事嗎?
一邊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把自己嘴唇上的皮咬了一塊下來,嘗到血味她才感到疼來,又連忙舔了舔。
耳邊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是有人來了,可這腳步聲聽著卻并不像陸澄的,封云翦起身去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個女人。
女人一身華裳,煙青長裙,靛藍絲帔,眉間一點朱紅,長眼猶臥疏離和冷意,高綰發(fā)髻透著十足的矜貴優(yōu)雅。
她看著大約二十多的年紀,比封云翦要大上幾歲,卻自帶一種威嚴感,讓封云翦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小丫頭,好點兒了?”
她坐在自己身邊,如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