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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馬戲團

第十三章 兇神們

午夜馬戲團 響尾狐貍 2002 2021-03-01 18:06:04

  金媽跟明爸吃過晚飯,在一樓忙著把曬干的花椒分裝在布袋里,裝成一個個拳頭大的小包,分別塞進糧倉的小麥倉里用以防蟲。寂靜的夜晚里西邊圍墻下的兔籠子突然起了一陣騷動,明爸打起手電筒往外看,兔籠子旁邊只有停的穩穩當當的自行車,和一堆折疊好準備賣廢品的廢紙箱子,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明爸沒看見一道黑色巨大的身影從兔籠子的方向悄無聲息的躍上自家二樓。

  張明明的房間里點著蚊香,落地風扇嗡嗡的搖著頭,電視上播著張明明天天翹首以待的動畫片,房間的主人張明明正坐在地上的涼席上,吃著冰鎮西瓜,心情無比愉悅的看著電視,旁邊的果果一臉愁容,身上只穿著張明明勉強舍得送他的一條不合身的棉質短褲。

  因為尾椎部位的傷口實在很疼,果果只能趴在涼席上,小口小口的吃著西瓜,突然果果放下西瓜,耳朵警惕的豎了起來。

  正沉浸在動畫片里的張明明沒有絲毫意識到旁邊果果的舉動,果果突然起身,拍了拍張明明的肩膀,張明明這才順著果果銳利的眼光往走廊方向的窗外看去。

  乍一看窗外只有一片漆黑,院子里的樹影隨著晚風小幅度搖動著,張明明的窗戶打開著,只有一層綠色的防蚊窗紗,窗紗上有些隱約的花紋,平時沒有注意,但是此刻,這個花紋怎么看起來那么像,兩只熒光的眼睛。

  張明明定睛一看一時間魂飛魄散,窗外一張恐怖的黃色大臉占據著半面窗戶的面積,嘴里還帶著鮮艷的血跡,恐懼至極的張明明忘了尖叫,就這么癱在涼席上。

  “我幫過你一次,現在你要幫我一次。”窗外那張恐怖的獅臉突然張嘴說,“我要在你房間里住一段時間,不要告訴任何人。”

  張明明就這么愣在涼席上,果果起身開了房間門,迎獅子進來,本來兩個男孩呆著很寬敞的房間,獅子一進來房間里頓顯局促,這個房間里原來尺寸非常合適的桌椅板凳和柜子像是突然間變小了一號。睡著兩個男孩綽綽有余的涼席,獅子往上一坐,整張涼席都被龐大的野獸身軀覆蓋了起來。

  獅子嘴里叼著一只熱騰騰的兔子,對張明明說:“吃了你家的兔子,不要介意。”

  “不不不不。。不介意。”張明明結巴道。

  獅子向果果和張明明解釋了馬戲團里發生的事情,兩個男孩對馬戲團里發生的事情都十分感興趣。

  “可是你要怎么辦呢?總不能一直住在我的房間里吧?”張明明聽完獅子的敘述問道。

  “不用在你這里住很久,你的那個蝙蝠姐姐已經把馬戲團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要不了多久公會的探子們就會過來干擾馬戲團,他們很快就會碰到麻煩,然后會請我回去。”獅子對著果果說。

  聽了獅子的話,果果難過的低下頭。

  “你為什么會選在藏身在我家?獅子住在野外不是更好嗎?”張明明接著問。

  獅子看著張明明,沉默良久,說:“因為有件事,我要在你家得到答案。”

  。。。

  當晚張明明和果果睡在床上,獅子睡在地上的涼席上,時間過了午夜,不遠處的馬戲團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張明明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果果則是因為尾椎骨的疼痛,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凌晨一點,萬籟俱寂,獅子起身到床頭,呆呆地看著睡夢中的張明明,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獅子才回到涼席上緩緩睡去。

  次日,張明明怕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房間里的果果和獅子被爸媽發現,生生在家憋了一上午,中午隨便用了點午飯,看會電視就拉上窗簾沉沉睡去,張明明剛睡過去,不過多久獅子又來到床頭,像昨晚一樣專注的看著睡夢中的張明明,像看著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樣注視著眼前的小人。

  “你在看什么呢?”灰色貍貓從窗外躍進來,獅子看張明明看的過于專注竟然沒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灰色身影。

  獅子示意灰色貍貓安靜點,看到沒驚醒張明明,獅子悄聲對灰色貍貓說:“你跟你的長生師姐生活在野外,有沒有聽過兇神的傳說?”

  “聽過,每個種族里都有自己的兇神,不過我沒有見過。”灰色貍貓如實說。

  “因為見過兇神的都死了。根據《玫瑰經》的記載,兇神是誕育出來平衡生態環境用的一種猛獸,他們潛伏在自己的種族里,制造混亂和殺戮,有時候甚至是完全無意識的殺戮,來消滅掉一部分同族的生物,來平衡生態。”獅子還是悄聲說,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熟睡的張明明。

  灰色貍貓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氣,聲音似乎都有些發抖了,說:“難道。。。”

  “我還不確定,但是我是第一次碰見一個九歲的小孩不怕我的,還能利落的砍下一條貓咪的尾巴,大概不會有錯。”獅子說。

  “通過看他睡覺可以知道他是否是兇神嗎?”灰色貍貓問。

  獅子雙眼仍舊不離眼前的張明明,說:“我在窺探他的夢境,在兇神的夢境里,有身份標記。”

  灰色貍貓看著眼前專注的獅子,欲言又止,又實在忍不住說道:“我多嘴問一句,這個兇神對你有什么用嗎?”

  獅子抬起前爪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專注的窺探著張明明的夢境。

  。。。

  張明明有個怪癖,一到夏天就會睡得很不安穩。

  每天晚上都有奇怪的夢境等著他,有時是一次驚悚的散步,夏日的午后自己在夢境中走在陰涼的樹蔭夾道里,周圍的世界充滿陽光,只有自己走路的這條夾道上陰森可怖,夾道兩旁坐落著奇奇怪怪的墳包或進行著肅穆的喪葬儀式。有時是目睹了一場恐怖的謀殺,視角有時候是行兇者有時候則自己是被害人,不管是行兇者還是被害人,張明明都能分別在夢里感覺到他們的喪心病狂或者絕望和恐懼。

  因為這種奇怪的原因,張明明若不是被爸媽逼著是絕不肯自己睡午覺的,到了晚上盡管害怕,但是按照張明明的性格又絕不肯說出口,寧愿自己時不時被這些可怕的夢境嚇出一身冷汗,也絕不愿意因為害怕跟爸媽張口說要下樓跟他們睡在一起,所以每天晚上張明明都會放一盆冷水在自己房間里,偶爾被嚇醒,就拿冷水投了毛巾,把身上的冷汗擦去再接著睡。

  眼下張明明正在夢里參與著一場奇怪的劇情,夢里張明明有個跟現實里完全不同的奶奶,夢里的奶奶稱夢里的張明明叫做“宋”,張明明進入這個夢境里之后就繼承了所有關于這個夢境人物“宋”的有關記憶和生活習慣,比如他知道夢里的這個奶奶是個優秀的菲傭,也知道自己此時正跟這個菲傭奶奶在廣東的一戶人家里工作。

  廣東的這戶人家是一戶來自延邊的服裝貿易商人,家庭構成十分簡單,五十多歲姓李的男主人和三十多歲姓劉的女主人育有一子,一家三口住在佛山一棟仿歐式后院有一處私家水面的白色別墅里,李姓男孩剛剛十二歲,性格十分靦腆,品學兼優。

  夢里的“宋”也是個優秀的男生,跟李姓男孩年紀相仿,體型也差不多,菲傭奶奶在李家十分受尊重,李姓男孩由于性格靦腆,李家很歡迎奶奶帶著“宋”來張家做客,李家男孩跟“宋”很合得來,現在,“宋”正跟李家男孩一起在別墅后院的水邊戲水,兩個男孩脫了上衣在玩跳水游戲,烈日下兩人玩的通體濕透十分盡興。

  李家父母此時因為一批出口的埃及長絨棉襯衫貨單的問題,正在南沙港焦灼的忙碌著,中午打來電話吩咐菲傭奶奶自行安排兩個孩子的午飯,并找來李家常年相識的一位門衛來負責安保工作。

  此時已經是菲傭奶奶第三次過來叫吃午飯,兩個男孩絲毫沒有在水里出來的意思,中午的烈日和凌冽的池水一冷一熱之間帶來的快感令兩個少年欲罷不能,奶奶在水邊看著兩人玩耍。

  水里的“宋”意識到奶奶即將生氣,招呼小伙伴趕快上岸。奶奶拿來干凈的浴巾披在兩人身上,兩人正在擦拭著身上的水漬,突然眼前一黑,一個厚厚的黑色布袋蒙住了眼睛,“宋”感到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拳,劇痛讓他呼吸困難,深深地彎下腰緩解自己的疼痛,緊接著就聽見李家男孩和奶奶在一旁掙扎的聲音。

  黑暗中“宋”知道自己陷入綁架事件了,隨著頭部被鈍器撞擊的一陣劇痛,“宋”失去了神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在黑暗中醒來,他知道自己在一輛封閉的車廂里,平時只要自己呆在不透氣的車里就會暈車暈的死去活來,此刻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令他肚子里翻江倒海。

  尤其是一股香煙的味道鉆進鼻子里更令他難過。“宋”的雙手被捆在一起,只能用力伸著自己的雙手,在黑暗里探索著身邊有沒有任何熟悉的東西,果然在身后摸到了也被綁著的李家男孩,之所以在黑暗中也知道這是自己的伙伴是因為剛才兩人都在水里出來,光溜溜的上半身和身上濕漉漉的短褲還在“宋”的腦子里殘存著熱騰騰的畫面,“宋”用力撓著被捆著的伙伴,試圖獲取一絲反饋,可是李家男孩像是死去了一樣,沒有一絲能被撓醒的跡象,正當“宋”試圖采取更激烈的行動時,剛才肚子上被狠狠打過一拳的部位又被一只穿著硬頭皮鞋的大腳狠狠踢了一腳,“宋”瞬間被鋪天蓋地的劇痛淹沒,無法呼吸。

  就在“宋”忍著劇痛調節自己呼吸的時候,恍惚間聽見一陣奶奶的驚呼,奶奶用不標準的廣東話喊著:“你啊!我的老天啊!是你啊!”

  “宋”很快明白,策劃這起綁架的人里有奶奶認識的人,而且根據奶奶的反應看來,這位熟人就是李家負責安保的那個門衛。

  果然,門衛被奶奶認出來后車上瞬間起了一陣騷亂,“宋”在黑暗中聽不出這起騷亂有幾人參與,但是明顯感受到騷亂引發的后果非常嚴重,汽車在騷亂之間產生劇烈晃動,“宋”像一袋面粉一樣在車里滾來滾去,不多時隨著一聲巨響,“宋”感到頭部受到一下劇烈撞擊,悶在喉嚨里的嘔吐物在撞擊之下噴涌而出。

  等“宋”從車里爬出來掙扎掉頭上的頭罩時,眼前的一幕令他作嘔:一輛白色的箱型貨車栽進路邊的水塘里,車頭被一棵粗大的柳樹撞癟,淤泥灌進車里,撞癟的車頭里兩個穿著飛行員夾克的男人夾在變形的車頭里,玻璃上映著他們的血肉模糊,看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恢復了視覺,“宋”對眼前的狀況恢復了些許掌控,他用盡全力弄掉自己手上的繩子,打開車后門,找到了已經泡在水里的奶奶和李家男孩。

  李家男孩不知道在被綁架初期就已經斷氣還是在剛剛的撞擊中殞命,總之現在已然死掉,半個身子泡在水里的奶奶則還有些氣息,“宋”手忙腳亂的把奶奶身邊的雜物搬開,試圖把已經陷入昏迷的奶奶從車里拉出來,等搬到李家男孩的尸體時,“宋”腦子里響起一個聲音。

  那是自己第一次到李家別墅里做客,別墅女主人劉媽媽欣喜的對自己兒子說:“哎喲乖乖,倆孩子長得跟親兄弟似的!”

  一點征兆都沒有,“宋”突然停下手里的工作,鉆進車廂里,走到兩個已經死掉的綁匪旁邊,在其中一個身上找到一只打火機,然后捧起他們身邊的碎玻璃,像洗臉一樣把滿滿一捧碎玻璃揉到自己臉上,一張小臉瞬間血肉模糊。

  帶著一張血臉的“宋”爬出車外,很好,這條偏僻的小路至今還沒人經過,“宋”打開車子的油箱蓋,扯出一條布條沾滿汽油毫不猶豫的點燃后,自己反身跳進水里。

  “宋”剛剛落水,一半還在水面上的箱型貨車就爆燃起來,連著貨車旁邊的柳樹一起燃燒起來。

  不知道在水下呆了多久,“宋”感覺自己的知覺正在恢復,一股清新的消毒水味道鉆進“宋”鼻子里,一個女聲在一旁哭訴。

  “宋”睜眼看見劉媽媽正在面前關切的看著自己,臉上纏著的繃帶令“宋”感到窒息,但是他還是用盡全力喊出一聲:“媽媽”。

  。。。

  張明明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獅子正跟灰色貍貓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什么,看到張明明醒了,兩個貓科動物突然止住了對話,表情復雜的看著張明明,睡眼惺忪之間,看見灰色貍貓眼里竟然有些驚恐。

  起床洗了把臉,張明明關了風扇,每次午睡起床時都被風扇吹的頭暈腦脹。

  臆癥了一會,張明明問:“它怎么了?”

  灰色貍貓躲在墻角里,不敢看張明明。

  獅子回頭看看可憐兮兮的貍貓,說:“被你嚇到了。”

  “我怎么了?”張明明問,“我剛才在睡覺。”

  獅子盯著張明明的眼睛說:“你剛才說了一句夢話,把它嚇到了。”

  張明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自從認識灰色貍貓以來,自己總是被這只會變形的小貓驚嚇到,沒想到自己睡夢中的一句夢話也能把這個不知道是人是妖的灰色貍貓嚇到,不由得脫口而出問:“是嗎?我說什么了這么嚇人?”

  “媽媽。”獅子說。

  。。。

  自從午睡過后,獅子說要帶張明明去個好玩的地方,一整個下午張明明都坐立難安,終于熬到了晚上,張明明下樓吃了晚飯,席間順了一個肉包子,吃完飯又去兔籠里偷了一只兔子帶到樓上給兩個貓科動物吃。

  灰色貍貓始終不太敢跟張明明對視,經過下午獅子大致的解釋后,張明明對灰色貍貓產生的恐懼稍微有了些了解。

  大致來說就是張明明是一種天賦異稟的人類,在一本人獸都能讀懂的古籍里,張明明這種人類被稱作“兇神”,這種人類因為自己身上帶著的一種古老的奇異血統而在睡覺的時候產生一種幻象,通常這種幻象以夢境的形式出現,情節大多或血腥或驚悚或令人恐懼。

  中午獅子趁張明明睡覺時候潛入張明明的夢境里,目睹了夢境中的張明明,也就是“宋”,參與的那起慘案,“宋”為了替換李家男孩親手燒死一息尚存的親生奶奶。

  獅子剛剛向灰色貍貓轉述了自己在張明明夢境中的所見,灰色貍貓本來還對這件事有所存疑,可是床上還在睡夢中的張明明突然深情的喊了一聲“媽媽”,這就印證了獅子的轉述,這聲“媽媽”嚇得灰色貍貓魂飛魄散。

  眼下灰色貍貓叼了肉包子仍舊縮回墻角里,小心翼翼的吃著。

  張明明不耐煩道:“獅子都不怕我,你怕個鬼啊,我又沒怎么樣你!”

  “你砍了貍貓的尾巴。”獅子一邊血腥的吃著兔子一邊替貍貓開解。

  “人類始終令人恐懼。”吃完包子的灰色貍貓陰森森的說一句。

  “那你把包子給我吐出來,吃我的包子還罵人。”張明明不服氣的說。

  獅子終于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那只倒霉的兔子,張明明興高采烈,換上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和一雙黑色運動鞋。

  等樓下燈光熄了,張明明爬上獅子的背,抱的死死的,獅子從窗口一躍而下,帶著張明明朝東跑去,消失在田野間。

  。。。

  晚上的華北平原悶熱難耐,張明明騎在獅子背上胯下很快就被熱騰騰的獸皮蒸出熱汗,獅子則還是像影子一樣無聲的穿梭在樹林和田野中間。

  大路上晚歸的行人騎著自行車,獅子遠遠地避開這些人,張明明則是勉強忍住自己喊出聲讓路人看看自己正威風的騎著獅子在夜里閑逛。

  在白天,把張明明放在自己家方圓十公里之內的任何地方,他都能在短時間里找到自己熟知的路標,但是一旦夜幕降臨,周圍的世界都像換了一副面孔,白天熟悉的樹林到了晚上看起來形狀顏色和林中的小路都變了,草地水渠小路統統都變得完全不認識了。

  眼下獅子帶著張明明奔跑了半個小時,終于在一處水邊停了下來。張明明從獅子背上爬下來勉強活動著自己酸疼的腰肢和后背。

  “腿都磨破了。”張明明抱怨道。

  獅子停下的地方在一處水邊,水面上波光粼粼,晚上出來覓食的魚躍出水面,激起一陣漣漪,張明明放松了后背和腰肢,環顧四周,這片水跟自家北邊那片河面很像。

  還有那片楊樹林也跟自家后邊那處楊樹林很像,河堤上的界碑。。。張明明驚嘆道:“怎么回事?這不是我家后邊嗎?”

  “噓。。。”獅子抬起前爪,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獅子伏身在河堤邊上的一處草叢里,紋絲不動,像一塊扎根在草叢里多年的巨石。張明明順著獅子的目光看去,月光下只有幾百米處的馬戲團熱鬧非凡,三三兩兩的游客在不遠處踱步享受著夜晚的涼意。

  張明明剛想問獅子到底在看什么,不遠處的幾個身影就把他的問題給憋了回去。

  就在剛才獅子帶著張明明穿過的那條草叢里的小徑上,半空中兩個閃電一樣的身影一閃而過,緊接著地上兩條纖瘦的靈緹犬也跟了過來,其中一條迅速聞到了草叢里獅子跟張明明的味道,轉向張明明藏身的草叢一路嗅著,張明明跟獅子都閉上了呼吸,靈緹犬幾乎已經觸到獅子的鬃毛時,張明明看到獅子前爪撐地,就要發動攻擊。

  “滾!”張明明突然從草叢里跳出來,手里拿了塊砂石狠狠地蓋在靈緹犬的天靈蓋上。

  靈緹犬吃痛,慘叫著逃開了。

  待靈緹犬逃遠了,獅子從草叢里出來,張明明笑道:“萬獸之王什么時候開始怕狗了?”

  獅子冷冷的說:“他們不是一般的狗,公會通常會在馬戲團這種組織周圍安插很多探子,他們監視著馬戲團的一舉一動,如果馬戲團里出現了像我這種有智慧的野獸,工會第一時間就會知道,然后把我們收歸他們所用,我帶你兜了這么大的圈子,就是為了避開這些探子的耳目。”

  “還以為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原來就在我家旁邊啊!”張明明抱怨道,“早說就在這我自己過來就好了。”

  獅子說:“進來吧,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說著帶張明明穿過馬戲團的帳篷,走到最不起眼的一個灰色帳篷旁邊,跟別的帳篷比起來,這個棚子又小又簡陋,看起來不過只能容納兩頭獅子。

  張明明跟在獅子后邊鉆了進去,帳篷里布置不比外邊好到哪去,地上鋪著一張防潮的毯子,兩個上下鋪的鐵架床擺在帳篷兩側,中間放著一張小折疊桌,桌子上散落著一副撲克牌,桌子下邊一個pvc材質的水壺隨意倒在地上,四張小板凳凌亂的擺放著。

  “找張床坐下,我跟你說件事。”獅子說,張明明順從的坐在身邊最近的一張床上,床頭放著一個厚重的軍用指南針,一把做工粗放的短匕首放在枕頭上。

  “在我們的世界里,有個組織,用你們中文稱呼它叫做‘公會’。公會管理著所有經過進化的野生動物,這些野生動物有足夠的智慧,甚至不亞于人類,公會在我們之間起到的作用就是平衡人類和這些野生動物之間的關系,防止日益強大的野生動物為了挑戰人類而發起戰爭,事實上,盡管我們進化的非常完全,我們有著足夠的大腦容量,但是在這個地球上,最先進的武器還是在你們人類手里,所以與其說公會是在保護人類,倒不如說是在保護我們這些野生動物。”獅子說。

  “所以公會派出一些探子在馬戲團周圍監視你們嗎?”張明明問道。

  “可以這么說,”獅子說,“可是后來一部分人類意識到了公會的存在,也發現了我們這些進化過的野生動物的存在,然后你們人類就對公會進行了最可怕的攻擊。”

  “什么攻擊?核武器?”張明明問。

  “不,人類腐敗了公會,人類給公會的長老們提供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所有東西,豐盛的食物,優秀的異性,養老保險和人造的穩定生態環境,比如美國的黃石國家公園。很快公會的實際指揮權就落到了你們人類手里。”

  張明明疑惑的打斷了獅子激情澎湃的演說:“等等等等,我也是人類,我怎么不知道有這種事?”

  獅子笑笑說:“你要知道,這本書就沒法寫了。”

  “什么?”

  “當然是因為只有少部分人類參與了這件事,公會和我們這些進化過的野生動物的存在至今還是秘密,那些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類,因為能在這其中獲得巨大的利益,也樂于保守這個秘密。”獅子說。

  “能獲取什么利益?”張明明聽得云里霧里。

  “在越南叢林里,有一支由猴子大象鱷魚和海豚甚至還有七頭抹香鯨組成的走私隊伍,為這世界上的毒販們提供了三分之一的貨源。”獅子說,“這支走私隊伍可以任意出入世界上任何國家,海關對他們形同虛設,他們每年能給毒販們帶來七位數美金的利潤。我們甚至收到過四川森林里熊貓們發來的求救信號。”

  張明明對七位數并不是很了解有多少,但是足以讓他集中注意力繼續聽下去。

  獅子看見張明明的注意力逐漸集中起來,滿意道:“接下來跟你有關了,公會雖然成立很早,勢力范圍很大,但是有些野生動物不愿意受公會指揮,因為為公會效力,就是在為人類效力。我就是其中一員。但是想脫離公會的控制很難,其中最大的難度來自公會的管理者。”

  “公會的管理者不是人類嗎?”張明明問。

  “不全是,她是個很神秘的角色,沒人知道她是人類還是其他的動物,她叫桃樂絲,是個魔女,桃樂絲掌控著所有生物的夢境,而做夢是需要進化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的行為,所以只要會做夢的生物都會被桃樂絲監控著。”

  “那你不是也在被監控的范圍內?”張明明說。

  “對,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可以幫我們避開桃樂絲的夢境監控。”獅子說。

  帳篷外馬戲團響起了謝幕的聲音,一陣腳步聲傳到帳篷里,獅子笑道:“容我給你介紹你的同類,兇神們。”

  獅子說完,一個小和尚走進帳篷,眉目清秀,身上穿的和尚袍被汗水浸濕,身后跟著一個金發的少年,眉眼間長得跟馬戲團老板約翰有幾分相似,金發少年身后一男一女走進來,兩人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形狀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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