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閣后院,兩個穿著王府家丁裝的人蹲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小聲交流著什么,目光時不時的投向竹樓點著燭光的房間。
“四叔,你說少爺今晚會不會回來?”
阿財瞄了一眼紙窗,小聲問道,兩人便是前幾天管家安排監視王生身邊侍女的人。
“現在已經亥時了,今晚又是花燈節,少爺和朋友玩的正值興頭上,今晚估計是回不來咯。”
“少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有個手段非凡,把府上打理的井井有序的賢妻。
外面藏著一個人間絕色的侍女,有這樣的美人還夜不歸宿,真不知道少爺是怎么想的,外面的那些女人能和這位想比嗎?”
這幾天阿財也見過那位侍女幾眼,那可真是像天上的仙女一般,不似人間所有。
自己之前覺得很漂亮的女人跟眼前這位一比簡直就是庸脂俗粉。
“嘿嘿,咱們少爺可是讀書人,對于讀書人來說這叫風流雅馨,況且整天吃山珍海味總有膩的時候,所以啊,需要偶爾換換清淡的口味。”
四叔的食指和大拇指捋著八字胡意味深長的道。
“欸,四叔你說我以后能不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媳婦啊。”
“你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就你這德行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四叔毫不留情的打擊道。
“不是吧四叔,有你這樣說自家侄子的嘛?”
“叔這是在讓你認清現實,免得以后吃虧,你也不想想,漂亮的女人能是咱們這些下人有資格享受到的嗎?
就算是娶回家也是給家里遭災,要不然老祖宗怎么會說紅顏禍水呢。”
四叔幽幽的道,活了大半輩子閱歷豐富的他見過太多紈绔子弟強搶民女害的對方家破人亡的事了,只因為人家長得漂亮,起了心思。
跟那些不講道理的人相比,自家少爺還算是好的了。
阿財聞言也沉默了下來,作為大戶人家的下人,腦子自然不會太笨,很快領會對方的意思,對此也只能感慨自己沒能投個好胎。
“四叔,我們在這都蹲了好幾天了,也沒見那女人有什么異常,你說管家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事恐怕是夫人授意的,你可別忘了府上真正的話事人是誰,還有,這些事咱叔侄之間說說就算了,你可不要亂嚼舌根。
咱們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再管了。”
自家這個侄子機靈有的就是心思有點多,到底還是年輕,需要多打磨打磨。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子時,四叔突然感覺腹中有些難受,趕緊道:
“阿財你替我在這守一會,四叔要去方便一下。”說罷便捂著肚子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望著燭光映照在窗戶上的身影,阿財暗嘆道,看來今晚這位美人就要獨守空房咯。
不知道若兒姑娘現在在做什么,長夜漫漫,若兒姑娘這會一定很寂寞吧。
想到對方那足以讓任何男人沉淪的容貌和身段,阿財的心思忍不住活絡起來。
望了一眼光著腚背對自己的四叔,阿財眼珠一轉,隨即貓著腰輕輕的邁起小步子慢慢來到窗戶下面。
阿財的身體緊緊的貼在墻面上,接著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讓視線與窗戶持平,因為怕被對方發現,阿財的動作輕盈謹慎,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食指用唾液沾濕輕輕觸碰窗紙,不一會便被戳出一個小洞,阿財的眼睛透過小洞窺視著屋內的一切。
然后他便看到若兒姑娘踩著蓮步來到鏡子前,對著自己的臉撫摸一番后喃喃道:
“有段時間沒有打理了,似乎有點丑了,今晚王朗不在家,倒不如趁此修整一下,明天給他一個驚喜。”
阿財聞言有些奇怪對方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沒來得及思考,接下來的場面讓他猛的瞪大了眼珠,下意識的吞咽著吐沫。
因為對方正背對自己緩緩的褪下衣裙,白皙的香肩就這樣暴露在阿財的視野中。
衣裙從肩上滑落,露出凝脂如玉的雪脊玉背,如此完美的身姿讓人恨不得摟入懷中狠狠的把玩一番。
從未見過如此香艷場景的阿財感覺一股小腹燥熱,一股熱血上涌,心臟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這一刻他突然想不顧一切的沖到屋子里抱住對方。
不過這種想法最終還是被壓了下去,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他能碰的,能過過眼癮已經老天爺的賞賜了。
望著佳人身上的遮掩物越來越少,阿財下意識的放下扒在窗沿的右手沒入身下的黑暗,氣息慢慢開始粗壯起來。
屋內的若兒解開盤在頭上的發髻,沒有了束縛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腰身,接著對方雙手插進發絲里向兩邊拉扯,形成了一個夸張的扁平形狀。
驚悚的場面讓阿財的瞳孔猛地一縮,右手下意識一緊,握了個寂寞,先前曖昧的豁然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頭皮一緊,背后一陣白毛汗涌出。
被嚇到的阿財想要離開這里,卻發現自己怎么也動不了,似乎身體不受控制了一樣,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差點奔潰。
只見對方的頭皮逐漸裂開一道口子,一個沒有皮膚暗紅腐爛的頭顱露了出來,即使阿財站在外面也能清晰的那道爛肉上的粘膜在輕輕的蠕動。
接著就像是蛇蛻皮一樣開始左右扭動,一點點的褪下人皮,最后一個兩米高的怪物出現在阿財的眼中。
怪物口齒猙獰,釘子般細長密集的牙齒可以輕易的撕碎任何東西,拳頭大的眼眶里鑲嵌著黑色的眼珠,時不時的還會流出黑紅的液體,皮膚像是被腐蝕了的爛樹皮。
窗外的阿財抬起右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忍不住叫了出來,冷汗從額頭留下滴在窗沿,雙腿不僅不聽使喚而且開始顫抖起來。
怪物把蛻下來的人皮掛在屏風上,然后從一旁拿起一個托盤,用毛筆沾著托盤上不知名的染料開始在人皮上一點點的勾勒起來。
毛筆在潰爛盤虬的爪子上就像是捏著一根牙簽,雖然看起來非常的不和諧,不過卻被對方熟練的使用像是一位資深的畫家。
慢慢的人皮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人臉,正是若兒的那張面孔,這次阿財再也不會沉迷這張臉了,有的只是恐懼。
阿財突然感覺脖子一緊,捂著嘴巴的手也被死死的摁住,然后就被人拖走了。
“我說你小子膽子還真夠大的,連少爺的女人都敢偷窺,得虧沒有被發現,不然你就等著被亂棍打死吧。”
四叔辦完事后回來發現人沒來,心里頓時著急起來,一番尋找后發現這小子居然做這樣下流之事,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可一想到是自家的侄子又不能坐視不管,于是便趁著還沒暴露把他拉了回來。
“四...叔...您...來的真...及時,多虧你...救了...侄兒的命。”
阿財坐在地上牙齒上下打顫,說話也結結巴巴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看起來蒼白無比。
“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不...是,您...誤會了,她...她根本...不是人,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惡鬼!”
阿財猛地抓住四叔的胳膊,面帶惶恐的說道。
“你小子說什么胡話呢,哪有鬼長的這么漂亮的。”
“不是啊四叔,你相信我啊,她真的是鬼,我親眼看見她撕開皮膚,從里面轉出來一個兩米多高的惡鬼,四叔我們現在趕緊離開這里吧,不然會被惡鬼吃掉的。”
活下去的欲望讓阿財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恐懼,起身后便拉著四叔往外走。
“你說的是真的?”
四叔的臉色嚴肅起來,阿財是他從小看到大,這小子的一舉一動是真是假根本瞞不住他的眼睛,他從未見過阿財露出如此惶恐的表情。
“四叔我們快逃吧,這事只能稟報夫人,繼續留在這里死的一定是我們。”
就在兩人快要走出書閣時身后突然傳來嬌柔的聲音,阿財的身體像是瞬間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兩位這是去哪呀?”
一旁的四叔見侄子像是被嚇傻了一樣,連忙開口:“呵呵,若兒小姐,我們是受夫人之命過來看護書閣的,因為不能被少爺發現所以我們一般都是避開您和少爺的。”
“是么,那你們還真是辛苦呢,不如到屋里喝完熱茶吧。”若兒微微一笑回道。
不等四叔開口一旁的阿財驚恐的喊道;“不要,我死也不要進去,她是披著人皮的鬼,會吃掉我們的。”
若兒眼中閃過一道黑光,暗道自己竟然暴露了,不過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是走是留就由不得他了。
隨即來到兩人面前,朝他們吹了一道黑氣,吸入黑氣的阿財和四叔雙眼失去了焦距,像是木偶一樣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兩位,跟奴家進屋吧。”
若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走在前面,身后的兩人邁著機械的步伐跟在對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