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又何必說這繆言。”

　　沉寂了良久，她聽到了男子的應答。

　　果真......

　　果真.......

　　他不信。

　　他又怎么可能信。

　　但她依然執著地說了下去：“我自小便服了隕丹，不懂愛恨情仇。大婚之日在你魂飛魄散之后，我牽動心脈，吐出了隕丹，這才得了七情六欲。”

　　“所以，對不.......”

　　‘起’字還未出口，驀地寒光乍現，頸邊一涼。

　　錦覓微微側目，竟是旭鳳的赤霄劍，如今已是直逼命門。

　　面前的男子面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水神竟還敢重提舊事？”他反問，語氣帶著怒意與悲戚。

　　“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兩次‘從未’，一模一樣的話。”

　　“只是.......一次心動，一次心死。”

　　旭鳳盡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握著劍的手卻還是無法控制的抖動著，不知何時，男子的眼眶也已是微微泛紅。

　　“水神生性狡詐詭譎，一套花言巧語便將我哄騙的團團轉，如此看來，本尊倒是像個顢頇之人了。”

　　“隕丹.......”他順著她的話重復了遍，繼而輕笑起來，“果真難為水神了，連個謊騙的物件也編的這般別致。”

　　良久，男子緩緩放下手中凌厲如風的赤霄，有些無力的垂下了眸，隱匿了眼中的那抹濕潤。

　　“若你以后，再說一句愛我之謬言，我便說一次，剮一次。”

　　半晌，旭鳳再度開口，聲線喑啞低沉，一字一頓，字字艱難。

　　下一秒，男子轉過身，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夠了。

　　夠多了。

　　傷的夠深了。

　　就這般結束吧。

　　徹底的。

　　永遠的。

　　再不相見。

　　“你可知，這春華秋實究竟為何物。”

　　驀地，一直靜默著的女子開了口，聲線幾度哽塞，卻是擲地有聲。

　　男子一頓，終究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抬手撫去了眼角的那滴淚，隱藏了情緒，繼而再度轉過身來。

　　錦覓手中握著那瓣靈葉，靜靜地站在原地。

　　除了眼眸中的紅，她看起來平靜極了。

　　“水神掌花，區區幻術又有何珍貴。”

　　“呵.......”聞言，錦覓笑了起來，笑得那般凄然，直讓人想落淚。

　　“區區幻術？”

　　喃喃著，她將握著春華秋實的手伸至男子面前。

　　默念咒訣，一時指縫間靈力環繞，白光乍現。

　　頓了兩秒，她緩緩展開了手指。

　　哪里還有靈葉的影子，掌心中靜靜躺著的，赫然是一片冰霜凝成的花瓣。

　　旭鳳的視線順著女子的動作移到了她的手中。

　　看著那冰霜，他一時有些怔愣。

　　似是有些眼熟。

　　“你曾贈了我寰諦鳳翎。我想，自己人微言輕，又修為尚淺，也沒什么稀世珍寶作為回贈。”

　　“所以......我便折了真身的一瓣，偷了花界所有的花，融進了春華與秋實，幻做靈葉，贈與了你。”

　　“我知道這可能對你來說只是兒戲，只是‘區區幻術’，但卻也是我費盡心思制成的。”

　　“天界的花是仙云幻的，是假的，我便讓你在天宮中得以看到繁花簇簇。魔界寸草不生，遍野荒蕪，我便讓你在這地疆中得以賞得姹紫嫣紅。”

　　“我曾想，我們可以一起看這春華秋實。你是夏日熾陽，我是冬日霜雪，你我二人一起，共賞這春之華美，秋之繁盛，便是四季齊全了。”

　　“鳳凰，春華秋實只能催動一次，如今看來，你既已幻給了穗禾，那它......便是無用了。”

　　錦覓哽咽著，斷斷續續的吐露了所有的心聲。

　　她說了很多，旭鳳卻在她那一句“一瓣真身”后便再也聽不進其他的言語了。

　　真身？

　　這春華秋實，竟是她以真身幻成的？！

　　男子的面色開始變得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