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神近來,頗有些憂郁。
前段時日,禺疆宮里處處是人,換家具的送禮的診脈的道賀的,天魔兩界的人流水一般在我這進進出出,我忙的昏天黑地,笑得臉皮抽筋,倒也沒顧上。
待我想起這回事的時候,細算去,鳳凰大概已有月余沒與我親近了。
何止親近,他這些日子倒像是一直在避著我。
比方說吧,這只鳥一貫自律的很,堅持寅時起床修煉,雷打不動已是萬年有余。
但在大婚之后,往往因為,唔,夜間過于勤奮,導致早上與我一樣,成了起床困難戶。
即便如此,他每日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也不忘與我膩上一小會兒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更衣。
可近來,寅時未到他便一骨碌起身,果斷迅速的更衣洗漱,而后修煉打坐,直到我起身一起用膳。
夜間,也常常要忙到三更過后,方回寢殿歇息。
雖然他時不時的過來,拖個貂,送個參,抓我偷吃小烤雞……咳,但是,卻不像往日那般,偶爾抱抱也總是很快就松開。
他真正成為了一只高尚的鳥,一只純粹的鳥,一只道德的鳥,一只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鳥……
而我這尚且在低級趣味里沉浸著無法自拔的上神,便只能看看天看看云撫撫毛絨絨的貂皮大氅,踩踩毛絨絨的手工毛毯,喝喝一日七次不帶重樣的湯湯水水,唉聲嘆氣。
“娘娘,這已經是您今天嘆的第二十二回氣了,您是湊足了二十四節氣么?”
“唉,你不明白。這凡人說的好,愛情,它就是婚姻的墳墓啊!”
“娘娘,您又糊涂了。凡人說的那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唔,反正你懂我意思就好。唉,你不明白。這夫妻之間相處久了,就容易君子之交淡如水啊……”我喝了口燉得濃濃的雞湯。
這魔侍的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一下:“娘娘,您這水,果真淡得很……不如明日我讓廚房多加料?”
“……我不是那意思,唉,你們這些沒成過親的就是不明白。哪,前日我去姻緣府看的那處折子戲,那位在外收了貌美妾室的官人,就是打著公務繁忙的旗號騙他夫人的嘛!”說到這里,我將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反正他近來這般,很是反常!事若反常必近妖,一定有什么古怪。難道……”難道狐族又不怕死的送來了什么四五六號小公主?我猛地站起:“走!我們看看魔尊!不許讓人通傳!”
“娘娘,咱們還是走吧,這樣要是給人發現就太難看了。”
“我不!我不走!我要聽聽他們說什么!”
“娘娘!這殿里除了陛下,就只有魔界的將軍,這兩位能說什么啊,不就是公務嗎?”
“哼,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現在人界風向變了,那傾國傾城的美女早就不喜歡白面書生了,專愛這號孔武有力的虬髯大漢,還為之不惜夜奔呢!”
魔侍一臉震驚,差點從她站著的鳳凰樹杈上掉下去:“娘娘,您……”
“我什么我?那傾國傾城的禍水在里頭呢!”
這魔侍如此沒有慧根,著實讓本宮失望。
那位身穿大紅錦袍的禍水,此刻正笑得很是和煦很是蕩漾很是春風得意。
本宮心頭火起,轉身就去了姻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