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云奕睡夢中,只覺一縷芳香撲面而來,心中說不出的陶醉,卻疑惑那里來的如此醉人的香氣,慢慢睜開雙眼卻看到蕭玉瓊近在咫尺的容貌,不免有些喘不上氣來。蕭玉瓊凝視著云奕,又靠近了半分,云奕不由得躺在床上身體也僵直了。蕭玉瓊笑了,直起身子,淡粉色的紗裙內,肌膚若隱若現,云奕嚇得做了起來低著頭小心道:“您怎么來了”。
蕭玉瓊溫柔的笑道:“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么不能來?看你在我床上睡的甚是甜美,就沒忍心叫醒你。本來我也有些累了,還想和你一起躺一會兒的,不想卻把你吵醒了”。
云奕有些尷尬又有些緊張,身體靠在床頭,喉嚨發緊便咽了一口、口水道:“可能這床太舒服了,我以前四更半就能起來的”。
蕭玉瓊笑著想撫摸云奕的臉。云奕卻下意識的向后將頭頂在墻上,全身肌肉都緊繃著。蕭玉瓊微笑著縮回了手,身體向前和云奕挨得很近,到了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卻見蕭玉瓊柔聲道:“先去洗漱,然后來聽風閣吃早飯”。
云奕僵硬的點了點頭,蕭玉瓊笑著起身便走了。
云奕洗漱一翻小心翼翼來到聽風閣,蕭玉瓊端坐在案前,一身淡粉色紗衣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美麗動人,云奕心跳的很快低著頭不敢看蕭玉瓊,快步走到桌案前坐下。飯菜散發出的香味讓云奕腹中饑餓。咕咕的叫聲逗得蕭玉瓊咯咯直笑,便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筍放到云奕的碗中道:“他們讓你找的呢,就是這個,嘗嘗我的手藝吧”。
云奕將竹筍放入口中確是清香無比,便忍不住大吃起來。蕭玉瓊輕托腮鬢看著云奕吃飯道:“奕兒,你是怎么上的玉青山”?
云奕沒有停下筷子道:“家人都被妖魔殺光了,還連累好多無辜的親朋枉死。后來丹華子世叔趕來了,救了我們幾個孩子,就帶上山來學道,說學成了就帶著我們去報仇。如今家里就剩下一個老管家和幾個家丁了”。
說道此處便停下了筷子。“上玉青以后,就沒在回去過,這都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怎么樣”。說著笑笑道:“妖魔不搶財帛,所以他們過的應該很好吧”。
云奕忽然道:“您怎么知道我小名叫:奕兒”。蕭玉瓊笑著道:“昨晚看了看你的入山履歷”。
云奕嘟囔著道:“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
蕭玉瓊沒好氣道:“問你怎么了?還想不想吃飯了”?
云奕低下頭吃飯再沒吭聲。
吃完飯云奕起身要收拾碗筷,蕭玉瓊微笑著道:“不用收拾了,一會我來就好”。
云奕應了一聲坐下撓撓頭道:“您今日與昨晚真是判若兩人”。
蕭玉瓊笑道:“那有什么奇怪的,今晚也會如此,幾千年了,我為了掌控一種不屬于我的火,所以每天晚上練功后,心性都會變得非常暴躁,所以以后每晚都待在屋里不要出來知道嗎?如果趕上我心性暴虐的時候碰到你,恐怕第二天我就找不到你了”。
云奕有些緊張道:“既然如此您看我晚上還是下山去住吧。早上我在上來陪著您”。
蕭玉瓊白了云奕一眼道:“想的還挺美,明確告訴你沒戲”。
云奕低下頭默不作聲。
蕭玉瓊想了片刻道:“盤古開天辟地的同時,也會鑄造第一批神明,我就是這天地初開時候的始神之一,掌握火。這世間陽極火,都是我賜予的。只是大約在十萬年前這個世界的始神開始在紛爭中泯滅。九萬年間,二十四位始神就剩下一十一位,一萬兩千年前,當我涅槃開始的時候,也被神秘的黑衣人追殺,當時如果不是遇到劉淵,多半我也死了。當然我們始神的死和凡人的不同。不過劉淵沒有修行就能砍傷那個黑衣人,最終也證明他就是盤古一直讓我找的那個人。太乙之力能點亮六十卦象以上之人。于是我就把那半本太乙術法給了他,又做了一件道袍幫他補全了不足的兩卦,只是沒想到結局是這樣的”。
云奕坐在哪里聽的默不作聲。
蕭玉瓊道:“一萬年前四魔亂世時,我就發現,四魔身體中都有已經死去的始神的力量源晶。于是我就知道,始神泯滅,是有人預謀的,因為即便我們死了力量應該歸于天地,然后慢慢再次覺醒,尋常說、根本不會被仙魔奪取,何況是這么大規模的奪取源晶。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一萬年前的那一場神魔大戰,又死了五位始神,其中一個就是維護秩序的始神至尊、龍祖。那一場大戰,雖然遏制了那個神秘力量的步伐,但是情況已經岌岌可危。活下來的始神只有六位,而我估算被奪走力量的始神也應該在六、七位。而三骷島四魔實際上只是一半,僥幸的是其他始神的力量還是回歸天地了。但是糟糕的是,如果我們輸了,這個世界滅亡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云奕撓著腦袋道:“那你們六個神干嘛不一起去消滅他們呢”?
蕭玉瓊笑道:“二十四位始神各司其職,我們在被塑造的那天起就注定相生相克,無法統一起來的。就好比我和水神“澤雅娜”永遠就是敵對,我們靠近彼此就會被對方的力量所傷,直到一人消散回歸天地”。
云奕道:“那我感覺你們被各各殺掉是遲早的事”。
蕭玉瓊抿了一口茶道:“始神的力量都是單極的,所以我才想掌握陰極火。只有這樣我才能完全免除涅槃和被其他始神力量克制的可能。只是這一萬年來,現實將我打敗了。盤古創造我們時候設下的屏障是我們是無法逾越的”。
云奕道:“陰極火都是毀滅性的。姐姐又何必強求呢?俗話說: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您為了不屬于您的力量卻在失去您很珍貴的力量不是嘛”?
蕭玉瓊搖搖頭道:“我還有什么東西值得珍惜嗎?沒有了。我只要做一件我想做的的事情就可以了。為此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已經無所謂了”。
蕭玉瓊頓了頓又道:“其實我已經可以很好的將大多數陰火使用出來了,只是我的身體承受不了陰極火的侵蝕,根本無法做到不涅槃。久而久之心性和部分身體,發生了改變,性情也開始變得暴躁了。昨日你上山正趕上我暴躁之時。對你擊出的第一只火鳳便是純正的三味真火,不想你竟然用只手便將我的火鳳擊滅。說實話當時真的讓我嚇了一跳,慢說是凡人,就是大羅金仙正面硬接下我的火鳳都會受傷,而你卻似乎沒有受傷。之后擊出的兩只火鳳分別摻入了兩成的陰火。這是我現在身體能夠使用陰火最大極限,雖然這樣的程度發揮不了陰火所具有的根本威力,也不會真的能誅殺始神。但是對世間的眾生來說,兩成陰火八成陽火已然可以將物體盡數毀滅了。而讓我更驚訝的是,你竟然能承受住。我就知道觀玉大典上,我沒有看錯。那個時候你看起來很弱,但是你手放在玉石上的時候,抑制不住自己體內力量少量散發,將玉石壓制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是盤古族的,雖然我不知道盤古為什么是你這個狀態,但是我知道你的力量與這個世界眾生的不同。所以我想請你,將我的身體變成可以承受陰極火”。
云奕低頭許久不語。蕭玉瓊走到云奕身后伸出雙手扶住云奕肩膀道:“讓你為難了,實在抱歉。可我只有這一條路,如果我都失敗了,這個世界可能就真的要毀滅了,……。你盡管說,但凡我能做到的,無一不允”。
云奕抿了抿嘴道:“姐姐很抱歉,我只能告訴您,這是我師父在我五歲時便開始教我的,練到今日尚未練成”。
蕭玉瓊道:“或許因為你凡身肉體,所以遲遲練不成”。
云奕搖頭道:“恰恰相反,師父說從未見過像我這樣對這門功夫有天賦的人。師父說這門功夫尋常人不吃、不喝、不睡沒日沒夜的練也不可能練成。世界的始神能練成的也是寥寥無幾,而且大多是經過千億年的漫長修煉。師父臨行前特別叮囑我這門功夫不可外傳。因為會打亂世界的秩序。至于玉青的術法,與我所練的功夫有些沖撞,所以我從來沒有修煉過半分玉青的術法,只是通明太師叔直接傳了五百年修為給我。他們說那大概有一千五百年的法力”。
蕭玉瓊輕聲問道:“如今你練到什么程度了?”
云奕道:“估計,在有十年左右吧,就能成為姐姐說的盤古了”。
蕭玉瓊嘆了一口氣慢慢站起,神情平靜走上木樓道:“既你能成盤古,我也安心了。明天起,我便教你使用我的力量,畢竟我的力量源于盤古,我想你當能運用。我大不了便守你十年”。
說完便上樓去了。
清晨許明成沿著仙宗小路來到經卷閣,遠遠一個小道士正在慢慢掃著地上零星的落葉。許明成走到小道士身前施禮道:“這位師兄此處可是經卷閣”?
小道士停下手直起身子看到許明成便還了一禮道:“是,不知這位師弟來此有何事”。
許明成道:“哦,師弟來此是想借閱一本書冊”。
小道士道:“師弟,可有那位長老的條子”?
許明成稍頓道:“敢問師兄何為條子”。
小道士笑道:“原來師弟不知,經卷閣內是本派絕世仙術和玉青千百年來重要的記錄,其中只少了玉青一本典籍。和其它書閣不同,所以來此借閱書冊需要長老寫紙條前來方可借閱”。
許明成略有所思道:“哦,那師兄可否通融一下讓我進去查閱一下”。
小道士搖頭道:“那可不成,這里除了長老們、我和天爵誰都不可以進去的,而且你也進不去,因為玄明太太師叔在這里鎮守”。
許明成長出了口氣道:“那師兄可記得這經卷閣中有一本《玉青密冊》”。
小道士道:“知道呀,那是記錄萬年來玉青派所發生過重大事情的錄冊,沒什么大用,你看這個做什么”?
許明成道:“哦,師弟道號:天機,……”。
小道士一臉驚喜道:“哦~~~你就是掌派真人新收的弟子天機呀”。
許明成笑笑道:“正是師弟我”。
小道士滿面喜色道:“早說呀,掌門交代了如果你來查閱典冊就讓你進去,跟我來吧”。
許明成有些迷茫道:“掌派真人真的和你說過讓我進去”。
小道士笑道:“那還有假,掌派真人要沒說過,我敢帶你進來嘛,再說太太師叔也不許呀。是昨天晚上、不,因該算今天早上掌門吩咐的,放心吧”。
說著便帶著許明成進了經卷閣,來到二層把角的一個架子前,拿出一本書交給許明成道:“譳,這便是你要找的那本書了,掌門交代你只可以在這里看卻不可將書帶走”。
許明成接過書道:“多謝師兄,放心吧,我就在這里看”。小道士點點頭道:“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看吧”。說完下樓去了。
許明成翻開一頁只見書上寫道:天歷元年,玉鵷子創凡間記年先河,自此玉鵷密冊以天歷記年。
許明成見所述尚遠便向后翻去。
天歷四百三十四年三月,魔界猖,屠戮凡界。玉青集,百萬余眾據守,得保一方。
…………
天歷四百四十年二月,龍族出,鬼界散。自此與魔一決。玉青率三萬從。
…………
翻過一頁。
天歷四百四十三年,九月,龍族潰魔左路大軍,誅萬魔長千員于摩天野,封“色魔”于七界山。
…………
天歷四百四十四年,四月,決戰,玉青同天界力挫天地雙魔及魔軍主力,龍族襲先鋒后,大勝,遂誅“心魔”于葬山。
此戰玉青隕一萬七千三百六十七人。后面附有一張試施加術法的書頁可以查看所有戰死玉青門徒的資料,許明成有些驚訝,便仔細翻看,卻發現幾乎都是二、三代弟子戰死。心道:原來玉青并沒有傷到多少元氣,卻是將一萬多弟子的性命就這般葬送了。
…………
許明成吸了口氣自語道:“原來這一戰長達十年,每日都慘烈異常,也難怪師父說玉鹓子會耗盡心力”。
再向后看……
同年十月,傳掌門于“程詩羽”玉鵷子、蕭玉瓊隱居西霞峰。
翻過許多頁……
天歷四百四十七年,五月十七日,龍族暴虐,荼毒生靈。
五月二十三日,天帝率領天族與龍族開戰。
六月二十日,龍族與天族大戰,天族覆滅。天帝被誅殺。
六月二十七日破曉,玉鵷子率一萬余門眾直襲龍族虛鏡山。
…………
六月二十八日,龍族覆滅,玉鵷子傷重。戰死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三人……。后面又是一張施過術法的書頁,密密麻麻的人名。卻都是玉青第一代和第二代弟子。……
最后寫著,生還三人……其余五十多人都是剛入門不過數月的弟子。
許明成合上書,將書放回書架,便下了樓。小道士見許明成下來便道:“師弟看完了”?
許明成點點頭道:“多謝師兄了”。便慢慢的向山上去了。
小道士會心笑道:“太太師叔,看來這個小師弟,是一個可以托付重任的人”。
老者手捋須髯道:“只可惜天資比丹塵子還差了一些呀”。
一連數日蕭玉瓊再也沒有提及武功的事情,只是照顧著云奕。臉上卻始終隱約有著一抹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