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相貌平平無奇,體型偏瘦,厚厚的裘衣讓人覺得他肉多一點。
從逃出長安后,他在返回老家武威的途中,母親不幸去世。
他傷心沒多久。
得到消息的韓遂已搶先一步派人過來征辟他為府內(nèi)長史。
他若不想半道發(fā)生什么意外,僅有選擇接受。
就這樣,他改變路線,隨家人來到金城。
韓遂展現(xiàn)出禮賢下士的風(fēng)范,時常令他伴隨左右。
賈詡沒有違背韓遂的任何命令,也會遵照他的吩咐辦事,自身口風(fēng)很緊,從不在大事上做任何表態(tài)。
被韓遂問起,賈詡恭敬地站起來,輕飄飄地奉承道:“太守將一切都算好,屬下想開口都沒有任何話說。”
“哈哈,文和智謀超絕,謙虛了。”
韓遂露出笑呵呵地表情,顯然是被這一記馬屁拍得很開心。
“反攻長安,皆是李將軍他們驍勇善戰(zhàn),我就是負責計算一些糧草,哪里談得上智謀超絕。”
賈詡立刻否認自己的聰明,他待在韓遂身邊頭一天,再結(jié)合這位的往日事跡,已摸清對方是什么樣的人。
韓遂內(nèi)心氣量狹小,不能容物,且自視甚高。
當初,韓遂能夠在殺死北宮伯玉這些稱兄道弟的同盟者,吞并他們軍隊,靠得就是自身較為長遠的目光。
涼州武夫,大多是短視,像董卓那樣的人物屬于涼州異類。
許多人其實都沒有長遠規(guī)劃,是走一步看一步。
賈詡?cè)羰歉冶憩F(xiàn)出比韓遂還要長遠的目光和智慧,不用多久,就會被宰了。
這就是他看出馬超投奔必有蹊蹺,都沒有選擇提醒一句的原因。
他心里甚至開始琢磨自己的退路。
涼州本地豪強們或許還會有人抱著希望,認為涼州能繼續(xù)割據(jù)。
掌握司隸的呂布不敢貿(mào)然招惹這里。
而在賈詡眼里,最遲今年秋收,長安必發(fā)大軍征討涼州。
韓遂若敗,他就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價值。
他昔日在朝,所作所為低調(diào),也改不掉他在李傕郭汜麾下聽令行事的污點。
賈詡心里思量著對策。
時間往前推進。
隴西,枹罕。
這里在涼州素有小長安的美名,盤踞在這里的河首平漢王宋建,算是涼州造反勢力的老前輩,從中平元年就開始叛亂。
朝廷不是沒派兵剿滅過,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其成名時間,比董卓都還要早。
宋建資格老,地盤富,野心不怎么大,他是一名羌人,很早就向往漢朝,渴望當一名漢人。
他早年去過長安,那里的繁華,迷花了他這個羌人的眼睛。
他為融入漢人之中,追隨漢朝的將軍征戰(zhàn),不惜將屠刀伸向同胞。
但最后他還是沒被漢人接受。
宋建一怒之下,隨王國,北宮伯玉等人造反,用兵十余萬,兵鋒一度抵達三輔之地。
后聯(lián)軍鬧矛盾,宋建看不慣韓遂,領(lǐng)軍來到枹罕落腳,依靠他昔日的印象,開始在這里興建屬于他的長安城。
九年間,宋建將枹罕搞成一個小長安。
長安城外是和羌人部落通商的大市。
簡陋,而具有其他地方?jīng)]有的那種活力。
讓宋建遺憾的是他未央宮建得不知道符不符合長安未央宮。
他沒進去過,長安未央宮的墻壁太高,隔絕里面的一切。
他只能興建起同樣高度的圍墻,依著自己的想象,在建設(shè)宮里面的地盤。
道路是鋪金,柱子鑲嵌著玉石。
興建園林。
宋建很滿意如今的生活。
強大的兵力和昔日聲望,也讓涼州無人敢過來招惹他這個王者。
枹罕就是他的長安。
宋建每天會起得很早,仿照漢朝的上朝時間,又不會像漢朝皇帝那樣躲在殿里。
他喜歡跑步,每天清晨繞著自己的小長安跑步。
文物百官都會尾隨在后面,匯報著各種各樣的事務(wù)。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些是涼州發(fā)生的一些事情。
宋建宅居?xùn)⒑保瑢鲋荽笮∈虑檫€是有所了解。
今天,他如往常那樣,繞城跑一圈,回到自己的未央宮。
候在門口的宦官上前遞交毛巾,“王上,韓遂又派一名說客過來,您要不要接見?”
宋建擦了擦自己的汗,道:“是誰?”
宦官回答道:“馬超。”
“?”宋建有些疑惑道:“馬超不是馬騰的兒子嘛,怎么幫韓遂當說客?”
“據(jù)說馬騰遣馬超去長安為質(zhì),又勾結(jié)袁紹意圖反叛呂布,害得馬超險些被殺,逃回涼州就投奔韓遂,父子反目。”
宦官將自己了解的情報一一說出。
宋建大感興趣,“他去過長安?不知有沒有進過未央宮,快,孤要和他見面談一談。”
“奴婢這就去安排。”宦官回一句,轉(zhuǎn)過身,向手下說幾句。
宋建扭頭道:“諸位愛卿隨孤入殿,見見這位長安的貴客。”
文武百官沒有拒絕。
宋建的正殿就是又高又大,鑲玉,鍍金,搞得金碧輝煌,甚是奢華。
他坐在上面,沒有跪坐,是胡人常見的馬扎。
據(jù)說昔日漢靈帝就是酷愛胡座,胡床,胡服,胡樂。
宋建也學(xué)著。
沒辦法,沒跪坐習(xí)慣的他,學(xué)著跪坐,實在是不太舒服。
“宣馬超入殿。”隨著宦官尖細的聲音。
馬超踏入這里。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凌厲地眼眸像是刀鋒掃過,讓文武百官下意識避開視線。
宋建放松地身體慢慢繃直,看到步入大殿的年輕人,“看來你殺害嫡母和弟弟的消息,不是韓遂散播的假消息。”
“哦,隨手殺了。”
馬超不以為然地說著,他眼里從沒有將馬家人當做是自己的家人,他唯一的家人很早就埋在土里面,應(yīng)該就剩一具枯骨了,“義父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哈哈哈,”宋建大笑,招手道:“上前說話,孤想問問你,長安的未央宮,你進去過沒有?”
“有幸去過一次,其巍峨大氣,至今難忘。”
馬超面上露出懷緬。
宋建興趣大增,上身前傾道:“具體模樣你可能畫下來?若能,孤必定重賞。”
“平漢王不需要重賞我什么,”馬超微微一笑。
宋建面色露出不悅道:“你怕孤賞不起?”
“不,一個死人拿什么賞我。”
馬超剛說到一個死字,已一拳狠狠打入宋建面門。
血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