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了整個S城,包括這一塊郊區。
S城中心地帶燈光亮起,還沒有到夜晚最熱鬧的時間,各個娛樂場所卻人滿為患。
相比這一片郊區,像極了墓園。
小姑娘把自己的小皮筋從手腕上拿下來給他。他把自己差點到肩的頭發扎在腦后。
然后,男人沉默地陪著小姑娘從火燒云的傍晚看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短刀收在他的褲兜里。小姑娘倒也不怕什么。
屋內沒有開燈,男人上身纏滿繃帶沒有穿上衣,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感覺風有些涼了,吹了這么久的風,他的帽子也清醒了許多,斟酌片刻,開口問:“回去?”
小姑娘沒有說話,她從陽臺邊緣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和她相差半身的人,卻什么都看不見。她還不能確定自己把他撿回來到底是對是錯。
小姑娘利索地從上面跳下來,進了房間內。
男人跟在她后面也進去了。
男人卻閑不住,主動開口問:“話說,你叫什么名字?”
“宓淘。”
男人覺得這個名字有意思,重復了一遍:“蜜桃?”
“嗯。”小姑娘走進室內打開燈,看著面前不知想什么的人。
這人仿佛要把昏迷和看風景時沒說的話全都補回來。
宓淘沒再理他,轉身要去陽臺。男人急忙拉住她,疑惑問:“干什么去?”
“書。”宓淘不多說什么。
男生卻沒松開她,接著問:“在哪兒,我去拿。”
宓淘沒說話,挑眉看著他。
男生不自在地抬起另一只手摸摸鼻子,言簡意賅:“冷。”
宓淘抿了抿嘴,不經意間眼里流露出微許笑意,回答:“在桌子上。”
男人把書拿來后,遞給宓淘,宓淘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宓淘”兩個字。
她卻開口說:“你沒必要這樣,我不過隨手一撿,就算是只小貓小狗我也會撿回來,沒必要報恩,也不需要。”
宓淘說的很直白了,男人也明白,于是解釋:“沒啊,我就是覺得小姑娘怕黑沒必要出去拿書。”
“……”
男人挑眉,轉移話題,“宓淘?”
“嗯。”
“這個不應該念‘fú’嗎?”
“多音字。”
男人一個“哦~”拉得老長,還一邊哦一邊點頭,一臉夸張的恍然大悟。
宓淘見他沒有做自我介紹的打算,于是開口問道:“你叫什么?”
“我沒叫啊。”男人貧嘴道。
宓淘沒有一絲波瀾的臉上帶了些無語:“……”
“哈哈哈哈哈……”男人心情大好,抬起左手摸摸她的頭,“嘶,”卻因為他動作太大,扯著傷口了,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后,急忙正色。
宓淘挑眉,再自己沒察覺的情況下,嘴角帶了笑。
“秦。”
有時一天不說一句話的宓淘也被男人傳染,難得貧嘴,裝作疑惑問道:“哪個?芹菜的‘芹’嗎?”
“……秦時明月的‘秦’。”
小姑娘學著他的樣子道:“哦~”
秦抽抽嘴角,“……”好家伙。
宓淘挑眉,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秦看了一眼門口,再回頭時,宓淘早已收起那一點不易察覺的情緒,去開門了。
秦沒來由一陣煩躁,像是自己努力堆好的積木,正怎么看怎么喜歡,卻被人一巴掌打散。就很煩。
宓淘開了門,門外是一個老頭。那是宓淘的管家。
那人見秦醒了也沒多問什么。只是道:“小姐。”
宓淘“嗯”了一聲,也不多說什么,只是問:“處理干凈了?”
管家回答:“是的小姐。”
宓淘:“打掃干凈,我還沒吃飯。”
管家明白了宓淘的意思,“明白了小姐。”
宓淘剛想關門,管家又道:“小姐您的藥也沒吃嗎?”
“沒。”隨后宓淘迅速把門關上。
秦聽得一臉茫然,不過也沒問什么,人家的家事,自己就不瞎摻和了。
宓淘拿著自己的書坐在床邊,繼續看著詩集。不再理一旁的秦。
秦看著宓淘那沒有表情的臉,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但是,宓淘又沒了笑,秦那股無緣無故的煩躁又出來了。但是自己好像沒有理由啊。
這么想更煩了。
秦想說什么,卻發現無話可說。只好腰靠著門,聽著時鐘“嘀嗒”聲,然后一眨不眨地盯著看詩集的宓淘。
宓淘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沒說什么。繼續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的書。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
門再次被敲響。
這次宓淘沒起身開門,秦慢悠悠打開門卻發現敲門的人早沒影兒了。
宓淘合上書,把它放在柜子上,從柜子的抽屜里拿出一件白色T桖遞給秦,道:“下去吧。”
秦接過衣服,點點頭,穿上之后跟在她身后出了門。
T桖有些大,不過穿上還好。
·
和宓淘房間一樣,整棟別墅的裝飾少得可憐,以白色為主,秦覺得有點詭異。詭異在哪兒秦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到了客廳,一股84味撲鼻而來,秦皺了皺眉,除了84還有一股熟悉地味道。看到保姆正把飯菜端出來。管家在一旁看著,像是在等著他們。
秦這才發現,這棟別墅里沒有煙火氣,不會就只有四個人吧……說不定……管家和保姆不是人呢……
“想什么呢?”宓淘的聲音沒有情緒也很輕,卻把秦嚇了一跳。
他彎下身,嘴附到宓淘耳邊悄咪咪問:“你家就四個人啊……”
宓淘同樣悄咪咪道:“十多個吧……來的路上你沒看到嗎……”
秦抿了抿嘴,心想,看吧,殺了這么多年的人,終于遭報應了吧。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