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古鎮
中年男子轉頭,望向了不遠處的僧人,嚴肅的臉色起了一絲微不覺察的變化。
天花也是轉頭望去,目光掃視著那個雙掌合十的僧人。
“天佛院的僧人都來了。”
其實除了天圓地方跟天佛院,暗中還有很多人,正在窺探著湖中心的林閑。
只不過這些全都耐得住寂寞,沒有露出絲毫動靜。
相對于這邊的靜謐,古鎮那邊已經亂成一片了。
一條長長的車隊開入了古鎮,猶如一條蜿蜒盤旋的黑蛇。
領頭那輛純黑的車子,發出陣陣轟鳴,如野獸的嘶吼。
車上,是一個長發男子,透過領口,可以看到半條昂立的黑蛇,正吐出蛇信。
這是有四大幫之稱的黑蛇幫,比占據末尾位置的蝙蝠幫要強太多了。無論是人數,還是個人實力上面。
麒麟,青虎,黑蛇,蝙蝠。
東麟州的四大幫。
黑蛇幫的大幫主蛇七,以及二幫主蛇八,都是實力極強的高手,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二幫主,就是這里。”一個紅發男子走到那輛純黑色車子旁邊,沖著車內的長發男子說道。
旁邊,便是那中草藥堂。
蛇八從車上下面,抬頭看著那牌匾,直接一躍而起,一腳踢碎。
啪——
伴隨著一聲巨響,牌匾粉碎。
一身全都是黑色的蛇八,伸手將長頭發往后一捋,帶著一群人走進了中草藥堂。
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古鎮的青石板路上。
夜幕慢慢吞噬古鎮,就像是一頭巨獸張開了巨口,將古鎮吞沒。
街邊的商店里,一個個人轉頭望向中草藥堂這邊。
一個滿身酒味的男子,手提著一瓶酒,踉踉蹌蹌的走出一家店,站在店門口,伸手將斗笠給戴在頭上。
“老天爺都哭了。”酒醉的男人抬頭望天,剛好有雨滴落在他的臉上。
中草藥堂內,正在柜臺前的鐘小空抬頭,望著闖進來的一大群人。手中的筆落在最后一劃,寫完了一行字。
字很漂亮,就像是一幅畫,充滿靈氣的畫,鐘靈毓秀。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就該敢舍生忘死。
“有何貴干?”鐘小空開口問道,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小子,還記得我們嗎?”一個紅發青年走出來,惡狠狠的沖著鐘小空吼道:“上次你不是很囂張?還以為躲起來我們就找不到你了?”
“神通廣大的紅發哥啊,還真的被你找到了,你贏了。”鐘小空望著紅發青年,自然記得,當初這些人喝醉了,調戲一個女生,被鐘小空制止了。
因為那件事,那個女生很迷戀鐘小空,經常來找鐘小空。
迷戀鐘小空的人,也迷戀鐘小空的字。
始于顏值,終于才華。
這一點,讓鐘小空很憂愁。
“有什么遺言?”紅發青年獰笑著上前,看到了鐘小空面前的那張紙,看到了上面的字,突然放聲大笑。
“你們看看,這家伙的字,還挺漂亮的,像個小娘們寫的。”
紅發青年一把拿起鐘小空身前的紙張,高高揚起。
紙張立于空中,如那一行字,驕傲不屈。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就該敢舍生忘死。”
紅發青年不屑的笑著,撕掉了那張紙,揉碎扔地面,用腳踐踏。
“那就死吧。”
紅發青年一拳轟向了鐘小空。
鐘小空伸手抓住了紅發青年的拳頭,微微一用力。
啪嗒一聲脆響,紅發青年的手斷了。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紅發青年的眼淚噴涌而出。
“記性不好啊,好了傷疤忘了疼啊。”鐘小空輕聲說道。
呼——
一道劇烈的風聲響起。
鐘小空快速的后仰,一條腿從眼前掃過,帶起一陣狂風。
風吹動著柜臺上的書本,翻書沙沙作響。
黑腿一掃未中,緊接著第二踢就到了,直擊鐘小空的面門。
砰!
黑腿踢在后面的藥柜上,藥柜破了一個洞,裂縫蔓延開去。
鐘小空一手撐在柜臺上,整個人躍起,雙腳踹向了蛇七。
蛇七用手抵擋,被踹的后退五步,撞倒了兩個人。
鐘小空落在柜臺前的空地上,直視著前方的蛇七。
蛇七掃了掃袖子上的鞋印,長長的眼睛望著鐘小空。
“明知自己底下的人做錯了,卻還要包庇,這就是黑蛇幫的作風啊。”鐘小空感慨道:“難怪比不上麒麟跟青虎。”
蛇七的眼睛微微瞇起,身上爆出一股戾氣。
“都做了,還怕我說?反正你們最擅長的,不就是用暴力平息我們的嘴?”
“廢話真多。”蛇七冷聲道,身影一閃,一腳踹向了鐘小空。
后院,堯光正躺在一張椅子上,喝著熱茶。
沒了華鵲的吞云吐霧,后院少了一絲靈氣。
不過,堯光并不在意這一點。
堯光心中想的,是怎么撮合林閑跟他姐堯魚。
還想著的,是什么時候能夠拉著林閑,去跟那幾個混蛋賽個車。
看到那些人吃癟的表情,堯光心中很很開心。
堯光拿起旁邊的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砰!
院門被撞開,一道人影飛了進來。
那個人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的棋盤飛起來,一顆棋子在空中盤旋,正好落在了堯光手中的茶杯里。
茶水濺了堯光一臉。
混亂的前廳,終于是波及到了后院。
那一扇院門,擋不住那人潮洶涌的混亂。
“鐘小空,太沒用了,白白浪費了那一手好字。”堯光伸手擦了擦臉,將茶杯放下,起身走向前廳。
已經亂糟糟的前廳,因為堯光的到來,就像是一道光灑落一般,一道道黑影飛了出去,一下子就空曠了許多。
只不過這中草藥堂,就像是被洪水襲擊了一般,只剩下殘垣斷壁,雖然依稀還能看出中草藥堂的樣子。
鐘小空抓著滿臉是血的蛇七,一把丟出了中草藥堂。
滿地的人,幾乎都在翻滾慘叫,有幾個身體好一點,正艱難痛苦的想站起來。
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了。
那個手提著一瓶酒,醉醺醺的男人已經走到街道盡頭,走出了古鎮,朝著那面山靈湖走去了。
“黑云壓古鎮,各自為誰忙?”
醉醺醺的男人身體踉蹌,晃晃悠悠,仰頭灌醉,嘴里吟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