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宿醉之后的頭痛與疲乏感，并沒有變成現實。
宋惑將此歸功于已經吸收的兩支強化液的原因。
但祝頌的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祝頌有些暈暈沉沉的咀嚼著手中拿著的一根油條，蘸著豆腐腦鹵湯的油條鮮亮而散發著咸香。
這是起了個大早的宋惑出門買的，祝頌給他挑了個大拇指，開始解決這頓早飯。
但咀嚼過后，感受不到任何香氣，只能品嘗出味道的祝頌這才發現，自己的鼻子有些堵塞，像是得了感冒一樣。
強塞了一些食物吃下去，祝頌咳嗽一聲，鼻涕就流了出來。
扯了幾張紙擤鼻涕，祝頌看著一旁安然無恙，甚至還有閑趣，用祝頌書房的筆墨，寫了一份書法。
祝頌上前一看，紙上點墨，不是什么大家名帖的臨摹，而是宋惑正在創作的一首新歌。
別的不說，宋惑的一手毛筆字還真是有所功底的。
清逸不散，無肉之端正，只見風骨。
正是瘦金體。
“《藏》……宋惑，這是整了一首新歌出來？”
宋惑落下毛筆，抬頭看著祝頌，聲音沙啞且鼻音很重。
果然，男人不能喝醉，對身心健康都有所傷害。
宋惑點了點頭，祝頌擠開宋惑，拿起那張紙，清了清嗓子，用著還是那樣如同破鑼嗓的聲音聲情并茂念出來。
“晚風輕輕，帶著初春的涼。”
“臉微燙，是青梅子的憂傷。”
“聽聞最近，你要前去洛陽。”
“在心中，結一層數九寒霜。”
讀罷前四句，祝頌便有些興致缺缺。
許是因為宋惑這首作品又不是民謠作品的原因，許是這首作品是用來應付《全能歌王》的女性視角主題的原因。
又許是，歌詞里有一句，“你要前去洛陽”。
正暗合祝頌昨夜雨下別離妻子的景象。
這個宋惑，這是拿他之故事，付諸歌詞上演繹呢。
回頭一定灌醉他，讓他也失態一回！
不對，我才沒喝醉，也沒哭，也沒跟著宋惑鬼哭狼嚎！
再看下去，祝頌倒咧開了嘴，笑了。
“書院先生，責我心游神晃。”
“才不是，因為你不在課堂。”
“我也只是，恰好路過你窗。”
“捎帶著，送你本詩集全唐。”
極具現代化的歌詞與古舊事物的結合十分巧妙。
歌詞的解構也無可挑剔，四平八穩，奇正結合。
尤其是，歌詞的最后一個字，都壓一個昂（ang）的韻。詩詞的韻律之美也體現出來。
祝頌不由自主慨嘆，這宋惑本就以詞作聞名，此作更將這個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這是宋惑一個早晨就完成的作品。
《全能歌王》的抽簽結果與主題限定，是昨晚才出的，宋惑得到消息時，就已經是深夜了。
以及，宋惑是在他祝頌的邀請下，奔波兩個城市，又與他一起喝酒解愁的，宋惑哪里來的時間創作？
唯有這一個早晨而已。
兩個小時便完成如此詞作，自己的這個一生之敵，與他的距離更遠了一些了呢。
祝頌聳肩，倒是沒有就此喪失斗志。
“宋惑。你用這首歌來打擂臺？那反而就不太適合了，有些小家子氣。”
祝頌不是嫉妒宋惑的本事，只是出于舞臺演唱效果的考量層面來說的。
這首歌朗朗上口，曲調清新，詞作委婉又含蓄，不大適合在舞臺進行競技。
宋惑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這位朋友會錯意了，他開口道：“這不是用來給《全能歌王》的作品，而是給洛語行的。”
“洛語行？那個胸……懷天下的女人找你要的歌？”
祝頌差點就說出了一句容易被和諧的話語，雖然他腦子有些昏沉，但不傻，為了能在本書里多出現幾次，他還是及時將話語拐了個彎。
“是啊。其實，這首歌與她的嗓音之間并不那么相符，反而更適合肖雨一些。不過，現在洛語行求歌，那就是咱的老板，老板有需求，咱們就慢慢做唄。”
祝頌這才有些定心，原來是洛語行求宋惑的一首歌嗎，那宋惑一定也想了很久，而不是一個早晨就將作品完成的。
宋惑如果聽到了祝頌的話，一定會深以為然的點頭。
對啊，在《棠梨煎雪》，《雨幕》，《藏》之間，宋惑糾結了好久呢。
大概糾結了半分鐘的時間吧。
祝頌聽到宋惑提起肖雨，也隨口說了一句：“你可算害了那條小魚。”
宋惑一愣。
祝頌這才解釋道：“你不知道，肖雨在唱完《大氿歌》之后，本來是力壓其他新人碾壓奪冠的相，但出了你和趙安庭這個事，她發聲支持你后，風華娛樂就不太待見這個不聽管理的小歌手了。節目組也不敢引起更多事端，匆匆給肖雨一個亞軍，算成全了兩方。她又不跟咱一樣，光棍得很，她是有合約的呀。”
宋惑低著頭，突然說了句：“這是狗屁的成全。”
回想起那個總是笑得燦爛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一口一個喊著“宋老師”的女孩，作為前輩，宋惑還要讓后輩保護，真是不應該。
肖雨的智商與情商是不低的。
宋惑嘆了口氣，眼神堅定起來。
“下一次，不管是怎樣的舞臺，不管是什么樣的對手。我一定補給她一個冠軍。”
祝頌只是點了點頭，但不置可否。
你想給人補得是一次冠軍，可人家想要的，是您宋老師的一片真心呀。
周熏也是個好姑娘，肖雨也是個好姑娘。
祝頌索性一句話都沒有說，宋惑這廝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人如此傾心。
他看了看宋惑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好吧，這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祝頌委屈，祝頌有話要說：“那你都給她們作品了，我作為你的兄弟，怎么也要一首吧？”
宋惑拿出另一張寫著《愛江山更愛美人》的書法歌詞，似是早有準備一樣。
“這首歌，就是給你的。”
祝頌只是開玩笑，卻沒想到宋惑真的二話不說就給了一首作品，他有心推脫不要，可宋惑被肖雨的事牽扯心神，沒有給祝頌拒絕的機會。
祝頌拿下如此貴重的禮物，再不多言。
宋惑掏出手機，給肖雨發了條消息。
“對不起。”
是小魚不是肖雨：“宋老師，不必道歉。我參加這次活動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后果啦，心里的工作早就做好了。聽說您參加《全能歌王》，加油。”
宋惑不知道該回什么了。
原來已經有人為了他，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了。
他知道，這就是人情世故，這就是這個圈子。
“今天是，五月九日，帝都空氣質量：差。多云轉晴，溫度為……”
提示音傳來，宋惑回神。
多云轉晴了呢。
可這個圈子，什么時候才會是真正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