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買了一張回家的硬座票。
于晗說:“小明,省錢也不是這個省法。從松江到鵬城,幾十個小時的車程,還不把腰坐折了。”
尹明害羞地笑笑:“嗯...沒事兒,我來的時候就坐的硬座。”
于晗說:“你不是在涼子那賺了錢么,還不夠你買張硬臥?是不是萬惡的資本家壓榨我們的工人朋友,你說,我們一起打倒資本家!”
徐涼翻了個白眼說:“這一個月多了沒有,一千四五小明還是賺到了的!”
于晗問:“那你干嘛買硬座啊?”
尹明撓了撓頭說:“嗯...我還年輕,硬座沒事兒的。家里還有弟妹,我省點兒爸媽就輕松點。”
于晗不說話了,朝尹明豎起一根大拇指。
想想幾千公里的硬座他就腰疼,就沖這一點,他佩服尹明。
躺在床上的宋佳奕一句話沒說,第二天直接給尹明一張機票。
“明哥,把硬座退了吧,坐飛機回去。”
尹明有些慌,他連忙把機票推回去說:“室長你這是干啥,飛機票那么貴,你快退了,我坐火車就行!”
宋佳奕把機票硬塞到尹明手里說:“上次你替我挨了一棒子,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就給你買張機票吧。”
“你拿著,不然這個坎我心里過不去。”
許敬堯說:“小明,室長的心意,你拿著吧。”
其他幾人也讓尹明收下。
尹明撓了撓頭說:“那...謝謝室長。”
宋佳奕說:“考完試我們一起去機場。”
...
1月23日,考試全部結束。
1月24日,202寢室的人陸續離開,徐涼和船院的外賣商家結算1月抽水。
二十四天,訂單總額二百八十八萬,徐涼抽水二十八萬八。
扣掉各項成本,徐涼凈賺二十一萬。
1月25日上午,徐涼給鐘一和外賣員送餐員發工資。下午,徐涼和鐘一一起,挨個寢室給大爺大媽們發年貨和補貼。
徐大爺假假道:“哎呀,涼子,我這份你就省了吧!咱爺倆誰跟誰啊!”
徐涼笑著把補貼塞到徐大爺手里,笑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您就拿著吧!”
徐大爺哈哈笑道:“行,那我就拿著了!”
送鐘一回寢室的路上,徐涼問:“回家的票買好了嗎?”
鐘一點頭。
徐涼說:“火車上注意安全,銀行卡和現金貼身藏好,別被人摸了去。”
鐘一嗯了一聲。
七公寓樓下。
徐涼說:“好了,快上去吧,我們下學期見。下學期開始我們要擴大規模,你要做好準備,寒假沒事可以看看企業管理方面的書。”
鐘一說好。
徐涼說:“那...我走了,再見。”
鐘一深吸了一口氣,鼓起莫大的勇氣,在徐涼轉身時突然抱住他。
徐涼身體一頓,心里輕嘆一聲,正思考該如何處理時,身后的女孩兒已經松開手,逃也似地跑開了。
徐涼回頭看了一眼鐘一的背影,沉默著走回六公寓。
...
1月26日,寢室只剩徐涼一個人。
在腐敗街的早餐店吃了一碗豆腐腦和兩張牛肉燒餅,徐涼打車到道外客運站,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涼媽現在在一家幼兒園做飯,知道徐涼今天回來,特意和園長請了半天假,到火車站來接徐涼。
到家后,涼媽趕緊給徐涼做飯,等徐涼吃飽后,又急急忙忙返回幼兒園。
后半夜一點多,涼爸回來了。
涼媽趕緊給涼爸打洗腳水,等他燙腳解乏之后,把一直在炕上捂著的飯菜擺上炕桌,讓涼爸吃飯。
涼爸在一家水果批發開車,冬天是最忙的時候。
一天要安城到春城往返兩三趟,每天凌晨一點多回來,睡不到兩個小時,三點多就得走。
以前徐涼不知道心疼爸媽,以為這個家里自己學習才最辛苦。
直到后來參加工作,被社會幾番毒打之后,才知道在社會底層辛苦卑微地討生活的父母有多不容易。
涼爸給自己倒了一兩白酒,吃了幾口菜問:“這學期過的咋樣,兒子?期末考試考咋樣?”
徐涼說:“都挺好的,室友也沒有各色的人,大家相處的很好。”
“期末考試就那樣唄,大學嘛,六十分萬歲。”
涼爸說:“我初中都沒畢業,你媽是大學簍子,咱家就你學歷最高,你可得好好整。”
涼媽說:“快吃你的飯吧!”
徐涼笑笑,到小屋的書包里拿出一張牛皮紙信封,里面是一萬塊錢。
這是徐涼反復琢磨后的一個數字,拿多了爸媽肯定不信,還會懷疑自己走什么歪門邪道。
拿少了三千兩千的,根本不頂什么大用。
思來想去,一萬最好。
徐涼把牛皮紙信封交給涼媽,涼媽問:“這是啥啊?”
徐涼說:“大學課少,也沒有晚自習,我就在晚上和周末的時候給人做做家教,賺了點錢。”
涼媽一邊說我兒子出息了,一邊拆開牛皮紙信封。
“哎媽呀!咋這么多錢!”
涼爸也微微皺眉,他搭眼一看厚度就知道得有一萬塊錢。
徐涼說:“松江是大城市,課時費給的高,兩個小時能賺七十呢。”
“周末課多,一個月能撲騰個三千來塊錢。我手里還有點,想假期考個票。爸,您給我聯系個熟悉的駕校吧。”
涼媽往手指上吐了口吐沫,一張張地數了起來。
數一遍,好像少了一張。
再數一遍,好像又多了一張!
徐涼說:“媽,別數了,我回來之前在校內銀行取出來的,差不了。”
涼媽點了下徐涼的腦門,訓道:“你這孩子,咋這么大膽兒,身上揣一萬塊錢就敢坐客車!讓人給你摸去咋整!”
徐涼呵呵笑笑,說道:“下次不會了,下次我到家再取。”
涼爸問:“這錢真是你當家教掙的?”
徐涼說:“你就放心吧,爸!真是我做家教賺的!”
涼爸點了點頭,自己的種,自己心里清楚他有幾斤幾兩,作奸犯科徐涼還是不敢的。
想到這里,涼爸美滋滋地喝了口白酒,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淺了幾分。
徐涼說:“你倆過年買兩套新衣服,別總撿我老姨家的剩。”
涼媽說:“買什么買,衣服都夠穿!你賺的錢爸媽不能花,都給你攢起來,將來留你娶媳婦兒。”
徐涼心里嘆了口氣,就知道涼媽會這么說。
這個仔細了一輩子的女人,一輩子都在為自己的兒子著想。
曾經自己參加工作后,每個月都給家里轉幾千塊錢生活費,涼爸涼媽一分沒動,都攢了起來。
涼媽喜歡貂兒,徐涼幾次說讓她花三萬兩萬的買一件,現在又不缺錢,每一次涼媽都搖頭,舍不得。
后來徐涼學聰明了,想要什么直接給他倆買,就這還總被涼媽數落說他亂花錢!
涼爸說:“考票行,我看現在不少大學生放假回來都考票,明天我給你問問,找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