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終于，我遇到了她，那個讓我下定決心解脫的人。
...
那是一個傍晚，路燈散發(fā)著幽怨的光芒，原本就有點瞎的我，更瞎了！
我在這條街來回轉(zhuǎn)了三圈了，導航明明就在附近可就是找不到位置。
超時了，電話也打來了，在她的話語轟擊聲中我連忙解釋表示抱歉，而她隨后的一句話讓我一臉懵逼，她說，
“我都能聽到你的聲音了......”（電話外面聽到在路邊竄來竄去的聲音）
在她的引導下望著不遠處那條黑漆漆的胡同，我確認了它的存在！
停下車，將餐品取出，看了一眼灑入袋子里的湯汁來不及多想匆匆忙忙爬上樓去。
6樓的她門口抱肩而立，我趕緊把餐遞了過去，想著再說點什么，而那重重的摔門聲打亂了我的思緒。
其實該說的話剛才電話里也都說了，我慢慢來到下樓，坐在車子上發(fā)了會兒呆，忽然又想起來我還是少說了一句話，于是我準備給她發(fā)條短信。
“我是剛才那個騎手，湯汁弄撒了，剛才忘記跟你說了，對不起。”
就在我編輯好這條信息點擊發(fā)送的同時，她竟然也發(fā)來了信息，內(nèi)容是先解釋了一下她電話里說話態(tài)度的問題，后面又寫著要我好好想想如何做好自己工作之類的話。
看完短信之后我準備上路，短信又來了，這次是回復我剛才發(fā)的那條道歉信，內(nèi)容我就不說了，很顯然！這是一個友好的互動！
我曾把那兩條短信用截圖來保存，可惜那部手機丟了。都是在負重前行，自然可以理解，心情不好，重壓之下，誰都會有爆發(fā)的時候，何況確實是我的問題。
在我后來再次做騎手的時候也曾跟客戶吼過，而且是一吼吼了一群，其中一個妹子還在給我的差評上附贈了數(shù)十個文字評論！沒辦法，那時候真的是忍不住了。
發(fā)生這次短信風波之后，我就騎車回家了，路上風很大很大，吹的我是淚流滿面啊！
那時我的性格極度內(nèi)向，內(nèi)向到我不敢去問路，不愿意麻煩別人，再加上那段時間一連串的事情，終于，我放棄了，就這么結束了我第一次的騎手生涯。
想想之前的那些工作經(jīng)歷，再苦再累我都會告訴自己，既然別人能干那我也一定可以，但這一次不知道是我忘記了，還是說我已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少年了！
有了第一次退縮，第二次也跟著就來。
不做騎手之后我深刻的檢討自己，想要改變內(nèi)向的自己，竟在后來找了一個健身房會籍顧問的工作。
會籍顧問，名字很高大上其實就是賣卡的，而我那時候做的是預售，就是先收集有意向的客戶，等到開售搞活動那天再請他們過來，然而我沒有堅持到那天......
我去的那家店是老店，正在改造當中，什么都不懂的我一頭就扎了進去，經(jīng)過簡單的培訓后便光榮上崗。
前兩天，我們一群新人站在健身房的樓頂，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培訓時學習的話術，一個接一個的給曾經(jīng)的老顧客打去電話。
我們這群人中，內(nèi)向的當然不會只有我一個，但在當時敢于直接承認自己內(nèi)向人的可不多，都在裝模作樣的打著電話，看似心平如水其實心里慌得一比。
每打一個電話都需要我鼓足十分的勇氣，這個過程是艱難的，收獲也是凄慘的，所幸的是大家似乎都一個樣，有意向的客戶少之又少。
等電話打完我們便要去地推了，手拿廣告單頁往路邊一站，
“帥哥，游泳健身了解一下。還有籃球散打......”
“美女，瑜伽健身了解一下，唉～別走哇，還有舞蹈......”
唉～這可比打電話難的多了。
漸漸的你會發(fā)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當你手拿單頁站在路邊的時候，有很大一部分人會躲著你走，遠遠的就躲著你走，我想過這其中的原因，也能夠理解，據(jù)說這是個遍地都是銷售的城市里，常有地推跟著你百步走......
一天，兩天，三天，終于，我們隊伍里的一個伙兒蹲在路邊上哭了，深深的挫敗感讓他決定放棄，我們當然也不至于去笑話他，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十多天的時間里，又陸續(xù)走了很多人，而我還在堅持，或許是我的出發(fā)點是想著盡可能的改變自己！因此沒那么大壓力。
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很難，我也漸漸的發(fā)現(xiàn)，我需要改變的不只是我的內(nèi)向和自卑，還有我的天真和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在一次開會學習銷售的時候，我非常天真的說了一句話，
“我覺得銷售就是要把產(chǎn)品賣給需要他的人！”呵，多么天真的想法。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我了解到其中的套路和做一個銷售的真正含義的時候，我又開始退縮了！我才發(fā)現(xiàn)銷售是要把梳子賣給和尚的，你覺得你不需要?不，你需要，銷售會告訴你是需要的！像我這種佛系的不喜歡勉強的人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的銷售的。
其中還有一些事就不談了，麻煩！本來我是打算堅持到開售之后的，還可以多改變改變自己，多看一些銷售的套路。可惜我的電瓶車在健身房樓下被偷了。
悲哀啊，車別人騎著，分期還得我還著！警當然也報了，結果大家也猜到了......
...
現(xiàn)實中，鄭常一口氣寫下這么多感覺有點累了，活動活動了身體后在書上留下了今天的結束語:
...
曾經(jīng)那個“天真”的我似乎已經(jīng)遠去，現(xiàn)在的我也開始朝著某一個方向而改變，這種改變很多人把它叫做“成熟”，但我總覺得這只是一種假象。
...
在一個小飯館里，劉三浪，鄭常，阿強三個人這會兒正聚在一起吃飯。
“來，啊強，給你看看這個。”三浪說著把手機遞了過去。
啊強接過來發(fā)現(xiàn)上面是一首詩，內(nèi)容如下:
陳年酒飄香
雨落華庭旁
欣然待客訪
客在心中藏
看完詩，啊強遲疑了一下:“這你寫的?”
“不是。”
“哦，不是你寫的啊...誒，這詩寫好！有意境......”
啊強在那裝模作樣，他意思很明顯，既然不是你寫的那我就多夸兩句。
三浪是好氣又好笑，鄭常則在一旁笑的是合不攏嘴。
“就你皮，看出點啥沒有？”等啊強表演完畢三浪問。
“不就是就是一首詩么，還有什么？”
三浪夾了塊雞丁放進嘴里嚼著，不緊不慢的說:“這是給一個粉絲寫的，她可喜歡的很，都給夸上天了。”
鄭常剛吃下一口蒜黃炒蛋，聽三浪這么一說頓時便明白了啊強看的是哪一首詩，于是立即說道:“就是一個藏頭詩，這兩天沒干別的，凈給人寫這個了。”
啊強自然也聽懂了鄭常話里的意思，又看了一遍詩后說:“嗯，挺好......給我也弄一個唄。”
鄭常:“你那還用寫嗎！就你那名字，那可是真的強！還要寫啥！”
啊強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連著夾了幾口菜吃著。
此時，三浪開了瓶酒給三人分別倒上，招呼了一聲:
“來來來，先喝一個......”
于是三人舉杯共飲，接著又各自為戰(zhàn)，能吃的吃，能喝的喝，隨口聊著天吹著牛扯扯皮。
酒是越喝越少，而鄭常的酒始終還是那一杯，桌上的他仿佛化身成了服務人員一直幫著給添茶倒酒。
飯桌上聊了聊做視頻的事，三浪說要趁上個視頻的熱度趕快再做幾個，不過這個急不來，好的創(chuàng)意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后面，隨著酒水下肚三人聊天的話題開始五花八門，從私人小事侃起，到網(wǎng)絡再到社會變化。三浪在網(wǎng)絡的話題上以一句，“以前是賣什么我們吃什么，現(xiàn)在是吃什么他們賣什么。”而略占上風。當談到知識和經(jīng)驗哪個更重要的時候，鄭常以一句，“有沒有想過，你所學的知識其實都是別人的經(jīng)驗。”而完成終結。
鄭常和三浪似乎特別喜歡談論那些，聽上去似乎跟自己好不沾邊的話題，啊強在旁邊快要坐不住了，吃下了最后一塊蒜黃炒蛋又看了一眼那盤辣子雞丁突然問道:“哎！你們說，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三浪聞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卻聽鄭常說道:“這個問題我還真想過，我覺得是先有蛋，啊不，雞先有的雞。”
“你不先問問啊強說的蛋是什么蛋么？”三浪笑嘻嘻的插嘴說道。
阿強撇了三浪一眼:“就雞蛋。”。
鄭常:“我覺得就是雞。”
“那雞是哪來的?”兩道聲音同時問道。
“先等會，我想想啊，我以前想的就是先有雞的...”鄭常點了支煙想了一會兒一句一頓的說:“誒！是這樣的，蛋是雞生的，額，雞卻不一定是蛋生的。”
“那咋生的，總不能是鴨生的吧！”啊強說。
“你看啊，假如最早的時候，記住是最早的時候，人們先發(fā)現(xiàn)了幾顆蛋，那這個蛋怎么稱呼?”鄭常問。
三浪:“蛋。”
“對，那時候只能叫蛋，因為你不知道會孵出來什么，沒準是鳥蛋烏龜王八蛋，對吧。”
三浪和阿強笑著點頭示意鄭常繼續(xù)。
鄭常:“等這蛋孵出來之后，誒，這玩意還沒見過，那就取個名吧，就叫雞好了，而這只雞以后的蛋自然就叫雞蛋了。”
“你這個說法只能說是先有了雞的名字，那這雞不還是蛋生的嗎？”啊強皺眉問道。
三浪:“但那個蛋當時不叫雞蛋啊，你剛才可說了，就雞蛋！”
“那，那顆蛋哪來的?”啊強追我。
“這樣，我換個方法再給你解釋解釋。”鄭常抽了口煙隨后又道:“假如，在最早還沒有雞的時候，雞的祖先分別叫雞a和雞b，它們兩個組合產(chǎn)的蛋叫什么?”
鄭常看了看兩人再次說到:“你可以叫它雞A的蛋或者雞B的蛋，那等它孵化出來以后，你發(fā)現(xiàn)它和雞a和雞b長的很像但有差別，叫雞a不合適，叫雞B也不行，所以雞就這么來了，重點是，這只雞是從雞a蛋或者雞b蛋里孵出來的。”
鄭常一口氣說完，啊強已經(jīng)有點蒙了，聽意思好像是說，最早的雞是蛋生的，而蛋卻不是雞生的！雞還是雞，蛋卻不是雞蛋！想著想著啊強更蒙了。
“那要是真的就是先有了雞蛋呢！沒有你說的雞a雞b，就是先有了蛋?這個蛋也就是雞蛋，沒有祖先。”三浪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點亂，又問:“你懂我的意思不？”
鄭常:“明白，知道你想說啥，但基本上不可能，除非是玄幻世界，或者雞是外星來的。就拿進化來說，生命最初的時候海里不可能一下就蹦出個鯨魚，就算真的蹦出來了，那也得餓死！”
“鯨魚不是哺乳動物嗎！它也生不出蛋來啊。”啊強忽然插嘴，思維還困在蛋里。
鄭常沒有理會啊強接著說:“總之雞蛋那么大肯定不是一次成型的，就好比水里的卵，你說孵著孵著嘿！突然就蹦出一只青蛙來，那你這讓蝌蚪這么想！”
三浪:“你這么一說我到是想起一個事來，青蛙卵我到是見過，那蠶卵呢？蠶卵是蠶生的還是蝶生的?”
聞言，啊強一本正經(jīng)的說:“蠶卵是蛾生的，跟蝶沒有關系！”
“啊？不是說破繭成蝶嗎，蝶不是蠶變得嗎?”三浪疑惑。
阿強:“不是蠶變得，蠶變的是蛾，蛾生的卵，蝶是毛毛蟲生的，不是，是毛毛蟲變得。”
“真的假的，我一直以為破繭成蝶的那個“繭”是蠶繭，你咋知道的？”
啊強:“我小時候比較喜歡蟲子，還養(yǎng)過蠶。”
“唉～小時候我也想養(yǎng)的，可惜沒機會，不是還有首詩嗎，春蠶到死時絲方盡。”念完詩句三浪正感慨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鄭常:“誒！這詩是不是有晚問題啊！蠶不是還要變那個那個蛾的嗎，怎么就死了?”
鄭常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說:“吐絲吐絲死的吧。”
剛喝上飲料的三浪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咳嗽了兩聲，樂道:“臥槽，你這個答案，我給你滿分好不好！”
鄭常笑了，啊強也笑了，卻見三浪忽然站起來給三人都給倒上酒，說:“來來，愿我們一起破繭成蝶！”
“蛾吧！”鄭常笑道。
“蛾?蛾也行啊！來，我們一起喊...愿我們一起，破繭成蛾！”
“愿我們一起破繭成蛾。”
“愿我們一起破繭成蛾！”
...
飯館老板笑呵呵的送了飲料還打了折，還說也想“破繭成蛾”，三浪便陪老板又聊了幾句，隨后，三人各自回家。
...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已暗，很快又會漆黑，這個過程是昏暗的，燈光也昏暗的。
每當夜色深入一分，燈光也會更亮一分，直到那漆黑的夜里出現(xiàn)最閃亮的燈光，也只有最漆黑的夜晚才有最閃亮的燈光！
劉三浪昨晚做了個夢，一個很有意思的夢，于是一大早便給鄭常打了個電話，讓鄭常在小區(qū)外面等他。
大概二十分鐘后，小區(qū)外鄭常剛上車就聽三浪說道:“鄭常，我天晚上做了個夢！”
“夢?什么夢?”
“我覺得我這個夢可以拍個小段子。”
“呵，你這是火入魔了嗎？做夢都是段子！”鄭常笑道。
“入魔不入魔吧，我一醒來就一直在想，就怕給忘了。”
“咋，是夢見外星人了，還是夢見奧特曼打怪獸了！”鄭常調(diào)侃道。
“沒有，我夢見我去旅游了，好像是先去看了看日出，又開車到了山上發(fā)了個朋友圈。”
“就這?然后呢！?”鄭常眼睛睜的大大的。
三浪沉吟了一下說:“這樣吧，我給你演示一下，前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朋友圈！”
三浪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把先把鏡頭對著方向盤邊錄邊說:“唉～，最近忙著賺錢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出來透透氣，看看風景。”說著鏡頭開始移動:
“看，藍天，白云，青山，綠水！唉呀也就一般般根本沒啥好看的，朋友們，不是跟你們吹，曬什么都不如曬副駕駛，而此時此刻，我副駕駛上坐著的，輪身份，輪顏值，你們都不行！不信?不信我就給你們看看，什么叫身份什么叫顏值！”話到此處，三浪鏡頭一轉(zhuǎn)對準了坐在副駕駛的鄭常，說:“怎么樣！朋友們，你們服不服！”
鄭常愣了半天，看著白癡一樣的三浪，笑罵道:
“服你個毛線啊服，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呢！”
三浪發(fā)現(xiàn)鄭常沒能看懂有些著急:“嗨～你沒看懂，我這是給你演示，那副駕駛上是只熊貓，是熊貓！明白嗎？”
“啥熊貓，我不明白，你倒是說明白點啊！”
這會三浪倒也不急了，又慢慢解釋道:“你想啊，剛才我說到，輪身份，輪顏值，你們沒有一個比得上...這時候鏡頭一轉(zhuǎn)出現(xiàn)一頭熊貓！你說什么效果！”
隨著三浪的解釋鄭常也跟著想象著那副畫面，“副駕駛上坐著一只熊貓?”鄭常恍然大悟隨即笑道:“誒！也是啊，是挺好玩的。”
“對啊，可關鍵是去哪弄熊貓啊！我這不是找你來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鄭常想都沒想隨口回道:“真的就不用想了，弄個假的湊活吧。”
“這我也想過，但假的效果肯定不如真的啊！”
“那你想咋滴，想去偷啊，那貨什么是段位你不知道啊！，恕不奉陪！”鄭常沖三浪抱了抱拳。
沒理會鄭常的玩笑，三浪皺眉說道:“我是在想野生的好不好找?我去拍個視頻應該至于做坐牢吧！?”
“我看你真是魔怔了！你就先弄個假的試試，不行再多拍幾個，像那什么奧特曼呀，觀音菩薩呀，哦，對了，還有財神。”
說著鄭常挪了挪屁股，用手拍打著空出來的地方:
“你就放在這兒輪著拍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