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遼闊無邊,在已被探索出來適合人類居住的版圖上,可以清晰的看出,約有五分之一被打上了‘蒼’的標簽,五分之一被打上了‘遼’的標簽,剩下的五分之三則被無數小國和一些異族統治。
蒼和遼就是無法撼動的兩個龐然大物。它們都傳承千年以上,并且占領著最為肥沃的版塊。
蒼和遼彼此毗鄰,中間以一塊獨立的草原為分界線。蒼北面臨海,南面與尚未探索出的蠻荒接壤。在這里有一塊既非蠻荒,又不太適合人類居住的土地,這塊地方對于古國蒼而言,就像雞肋。然而在這塊土地之上,卻生活著一群土著居民----蠻族。
蒼無心攻打蠻荒之地,然而蠻族卻對蒼肥沃的土地覬覦已久。以至于古國蒼不得不派重兵鎮守南蠻之地,而烈巖古城就是對抗南蠻的第一道防線。
從烈巖城回國都的路程,即使快馬加鞭也需要數日時間。然而消息的傳播卻遠超過這個速度。
在回程的路上,墨染白就不斷的聽到烈巖城戰事的各個版本。
“你知道嗎,我聽說咱們鎮守邊疆的辰將軍昨天戰死了,蒼龍軍全軍覆沒了。蠻族之人一個個生的三頭六臂,烈巖城都被他們占領了。恐怕不就就會打來我們這了吧,哎呦,好可怕!”
“你聽誰胡謅的,我聽說的可是,辰將軍一人斬殺數名蠻族統領,神威蓋世啊,只可惜最后被蠻族小人暗算,不幸陣亡的。唉,天妒英才啊!”
“不是不是,辰將軍是和蠻族之王戰斗最后兩敗俱傷,雙雙陣亡的。”
.........
版本不一,但都能表達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天才少年辰在與蠻族的對抗中陣亡了,百姓都為之嘆息。
消息傳回帝都,傳聞帝王東方孑遺為之震怒,帝國棟梁居然折損在南蠻,誓要討伐蠻族,以慰辰將軍在天之靈。朝廷追封左言辰謚號‘鎮南王’,同時昭告天下,蒼龍第七將軍左言辰確抗蠻中陣亡,雖然,亦重創蠻族,蠻族四大統領已被其斬落其三,至少十年之內,蠻族無力來犯。
百姓都身感明君的賞罰分明,體貼下屬。舉國上下,東方孑遺的號召力空前高漲。
墨染白在聽聞這些消息時,發出一聲冷笑。不愧為能重整古國蒼的帝王,一箭三雕,明明是最希望左言辰死的人,卻說得如此悲愴,凝聚人心。
好手段!
數日之后,墨染白終于回到了帝都,這座闊別四年的古城。
看著雄偉的入城吊橋,看透了帝王權勢斗爭的墨染白,此時覺得,這就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嘴。
墨染白此刻對這座城池,不,應該說是他的主人---東方孑遺,有著發自內心的厭惡。如果不是這里有他牽掛的人,恐怕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再回到這里,即使這里再繁華。
入城之后,墨染白找了一家客棧,安置好了隨身物品,而后輕輕地飄離了客棧。
帝都高手如云,然而在夜色中穿行的墨染白,卻沒引起任何巡視人的注意,無論是明哨還是暗崗。
在未入蒼龍軍之前,墨染白也只不過是一個手藝靈巧的藝人戲子而已,對武道一脈毫無興趣。然而沒有興趣不代表沒有天賦,相反,他的天賦高的驚人,在戰場上見識了太多你死我亡的殺戮之后,他的天賦仿佛被一朝挖掘。別人需要幾個月才懂得煉氣法門,他看一遍便能掌握。蒼龍軍制式的格斗技巧以及為數不多的術法,他也早就了然于胸。當然,他雖有此天賦,但也知道樹大招風,軍中無人知曉他的真實實力。
就連墨染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達何種程度,只能從當初左言辰和蠻族一戰水準來揣測,自己已不在左言辰之下。
穿過錯綜復雜的街道,墨染白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郡主府,翻身進去。
入目的是數丈白綾搭建的靈堂,而那個牽掛的身影正跪守在空空的靈柩之前。
她呆滯的目光直直的望著靈柩,臉上錯綜的淚痕不知道是哭過多少次的結果,那個許久都不曾改變的跪姿在訴說著,她已經跪了許久,而且,會繼續跪下去。
才寥寥數日不見,千玨居然憔悴成了這樣!
“千玨。”
聽到這個聲音,千玨郡主猛然轉頭,同時脫口而出“辰哥哥!”
在看到來人居然是墨染白之時,千玨先是一怔,隨后又露出了恍然之色。她快速站起身走到墨染白身旁,拉著他的手:“染白,你沒事啊,我就知道,你們肯定還活著,一定是辰哥哥派你來找我的對不對?他現在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說完還露出一個微笑,一時間語氣又是開心又是激動。與剛才的呆滯判若兩人,仿佛就像一個抽空的身體重新注入了靈魂。
看著千玨的笑臉,墨染白張了張嘴,原本到嘴的話卻沒有說出來。怎么會還活著,我親眼看見他被自己的長槍貫穿了喉嚨。
那個斜陽下靜止的的偉岸身影,給墨染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只是現在,墨染白說不出口。此時的他知道,左言辰是千玨唯一的光,他不想斬滅這個希望。
看著墨染白欲言又止的樣子,千玨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眸子里的光又逐漸暗淡了下去,她低下頭,慢慢松開了抓著墨染白的手。
“是,辰將軍沒有死,當日我們被蠻族大軍圍攻,辰將軍讓我們分散突圍。”墨染白突然直視著千玨的眼睛,堅定的說到。
連墨染白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這么堅定的撒謊。
“那他現在在哪里?”
“嗯....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分散突圍,不過你想想,連我都活著回來了,辰將軍肯定會活著回來啊”
“說不定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呢。你跪在這兒,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了吧。趕快先去吃些東西然后歇息一晚。我明日再與你詳細說來。”
“好!”千玨將信將疑,但還是按墨染白說的做了。這些天只是喝些稀粥度日,也確實有些餓了。
千玨在府上安排了一下墨染白的住處,便聽從墨染白的建議吃過晚膳,歇息過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