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白點燃了一個火把,循著洞口下去,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還看不到盡頭。陸一白想到三公廟的密道,心想:這密道也一定通往三公廟。的確,此處荒蕪,也只能通往三公廟。
再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密道里面變化不小,地上由原來的雜亂的墊腳石變成了青石板,墻壁也由原來雜亂無章鑿痕變成了修葺得很整齊的磚墻,這磚跟三公廟大殿的磚墻有幾分相像,而且前面也似乎有了光亮。
陸一白熄滅了火把,又將身上的衣物收拾妥帖,免得待會碰出來什么聲響。那件烏蠶甲,自然就穿在了身上。那亮光處很小,估摸著是個通風的小口,看著很近,卻實卓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出現(xiàn)了一個岔路口。
陸一白在岔口處站住,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人聲嘈雜。原來,這岔口通往兩個方向,一個方向隱約有好多人在喝酒,非常喧囂,另一個方向卻很靜謐。陸一白向來不喜歡吵鬧,所以就向著靜謐的方向走去。
遠處隱約有一點光亮,越走越近,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一處霍亮之地,原來是一堵坍塌的墻壁。陸一白用腳在坍塌處踩了一下,腳底下的泥土松軟,有被水流沖刷的痕跡??磥?,若不是這堵墻被雨水沖塌,這里原本是一條死路。
陸一白本就瘦小,從坍塌的裂縫中鉆出來也不費勁。出來一看,原來這里是三公廟偏殿的一角,連著一排柴房。這些房屋大都倒的倒,塌的塌,一間像樣的也找不出來了。念經的和尚和上香的香客都住禪房,這柴房自然是給下人住的。時下尚佛,一個普通的寺廟也能養(yǎng)活成百上千人,這么多柴房自然也不足為奇。只不過三公廟荒廢已久,這里早就荒草叢生,人跡罕至。
陸一白伸了幾個懶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里雖然荒蕪,卻比密道愜意了百倍?!澳阍趺床艁??我都等你半天了。”一個不大的聲音,卻像炸雷一樣,直驚得陸一白舌橋不下。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前面不遠處的拱門下面,站著一個金衣人。
這種金色的衣服十分顯眼,見過一次就會永遠記住。陸一白當然不會忘記,在藕寨遇到金沙幫追殺喬坤的時候,岸上指揮的那個人就是金衣人。
“藥都準備好了么?”搭話的人在另一堵墻的下面,雖然身上的衣服是下人裝扮,口氣卻一點也不輸給金衣人。
陸一白這才稍稍放心,原來那兩個人相約在這里見面,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陸一白趕忙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躲在一扇破門板的后面。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了?!?p> “怎么才這么點?”
“你以為這是蒙汗藥么?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六指大夫可是拿出了全部家當,連夜趕工才配出來的。不過你放心,雖然這藥不多,但讓三公廟的人死三次也綽綽有余了?!?p> 六指大夫的藥,在江湖人的眼中是可遇不可求的無上臻品。他的藥可以救人,有起死回生之效;他的藥也能殺人,無色無味殺人于無形。是拿著金子都買不到的稀罕玩意。金沙幫能讓六指大夫拿出了全部家當,也是下了大本錢。
金衣人說完將藥拋了過去,緊接著身子一轉,另一只手揚起,寒光一閃,飛出來一柄彎刀。陸一白一驚,以為此二人要刀兵相見,哪想到那柄彎刀竟然在半空中拐一個彎,沖著自己飛來。這一下更讓陸一白吃驚不已,此地距離金衣人有兩丈多遠,而且他還刻意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卻不想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這柄刀當然傷不了陸一白。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也就用不著再躲藏了。陸一白伸手就要去接那把彎刀,就在這時,突然腰間一緊,一股大力讓陸一白身不由己地轉了兩個圈,竟然又回到了密室里面。
“泰山?”陸一白不僅叫出了聲,將他拉到密室的人竟然是泰山。陸一白話音剛落,只聽外面“鐸”地一聲響,那把彎刀釘在了外面的破門板上。陸一白這才發(fā)現(xiàn),那把刀的刀柄上面拴著一根極細的鋼絲鎖鏈,怪不得這把刀在半空中會拐彎。
泰山似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從懷里抱出來一只小花貓。那只花貓從門板后面躍出來,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殘壁斷垣中。
“一只貓而已,大驚小怪?!?p> “小心駛得萬年船……”金衣人的手一抖,“嚓”地一聲輕響,那把彎刀又回到了金衣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