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飛快,防毒面具在跑動的時候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那張被蘑菇侵蝕的可怖的臉。在翻過籬笆的時候,他不小心驚飛了一群飛鳥。
雖然多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商人震驚:房子周圍的土地上,飄落著大片大片的鴉羽,幾乎像是一張精心編制的巨大黑色地毯,鴉羽中飄落著黑色的汁液和草根,土塊,還有已經咬合的捕獸夾,它們是在激烈的搏斗中被人從地面上翻起來的。有些地方正在燃燒,看上去守衛這棟房子的人明顯點燃了一些家具作為路障,抵擋那些烏鴉的進攻。
整棟房子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窗戶上的木條被啄的七零八落,玻璃碎成塊掉落在地上,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就像是春天的涅瓦河上溶解的冰。外墻上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仔細一看那并不是彈孔,而是尖利的喙在建筑材料上留下的痕跡。
商人把麻袋甩在地上,敏銳的他捕捉到了地上掉落的一枚彈殼,不遠處還有另外一枚,再一枚,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那個男人沒有多少彈藥......一旦在激烈的近身戰斗中被那種東西圍住,后果不堪設想。
他走向那扇淪陷的房門,此刻房門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就像貼臉挨了一發大號霰彈那樣耷拉著,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有幾個孔剛好啄在合頁上,把合頁上的螺絲撬掉了,那是一扇門最薄弱的地方,顯然進攻的東西擁有一定的智力。
商人從房門的縫隙中進入,屋內已經支離破碎,仿佛有人把屋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放進了一個大號攪拌機里面,再一股腦的倒出來一樣。
床的一條腿已經不知所蹤,整張床被翻倒在地上作為掩體,床下還有一具女妖幼崽的尸體。在整個房間里面,商人一共數出了二十四具幼崽的尸體,它們大多數是被某種沉重的武器打碎頭顱的,少數死于利器的切割。各種家具被雜亂的擺放著,構筑成了一個小小的環形防御陣地,顯然男人在這里進行了殊死的抵抗。
房間里面通往內部走廊的門被撞開了,黑色的汁液混合著鮮紅的血跡在地上形成了腳印,一路走向里面,商人顫抖著走進那扇門,在其余幾個房間里面又找到了許多幼崽的尸體,以及一具女妖母獸的遺體,她的胸腔上插著一把匕首,慘白的臉上雙眼依然圓睜,顯然是忽然之間被人殺死的。
墻角流淌著的污血里散落著一枚彈殼,商人最終從一只幼崽的身下拎出了一把托卡列夫手槍,手槍已經子彈打完空倉掛機,彈匣上有一塊白色的磨損,整把槍沾滿黑血,似乎槍的主人在子彈耗盡之后,還用它進行過砸擊。
整個房子都找遍了,根本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商人從嗡嗡作響的發電機旁經過,里面空無一人,他曾經想過登上房頂進行搜尋,可是失敗了。
他回到那個房間里,彷徨的來回踱步,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往哪里去。在他的印象中,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和這個男人做交易,可惜,他似乎是死在了昨晚的亂戰中,應該不是被分尸,因為從現場的戰況來看,他似乎是打退了這次進攻。他倒是希望男人逃入森林,盡管那樣也是必死的,但是總比被那些怪物壓在身下,活活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啄的千瘡百孔那樣好得多。
他坐在了殘破的雜物之間,在清晨的陽光中呼出一口濁氣。
外面傳來和煦的鳥鳴聲,艷麗的秋日照耀大地,如果不是周圍的一切每時每刻無不在提醒他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他寧愿相信自己是一覺醒來,正在度假。
面前有一個扣倒的浴缸,白嫩的瓷器被黑色的血液玷污,在羊脂般的表面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商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浴缸上面,他敏銳的雙耳捕捉到,浴缸下,似乎隱隱傳來響動。他拔出一把刀,小心謹慎的伸進浴缸和地面的縫隙里,一抹殷紅的血從地面上流淌了出來,那些怪物的血液不是這種顏色。
他不再猶豫,用力掀開浴缸,看見眼前的景象,他終于松了口氣。
那個男人此刻身上雖然多處受傷,但還是活著,他沉重的呼吸就像是一個老舊的手風琴,商人本應該早點兒找到他,然而厚重的浴缸擋住了他的氣息。不由分說,他立馬開展簡易的治療,從麻袋里面掏出酒精,開始消毒,再用繃帶進行包扎。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映入眼簾的是房間的天花板。此刻的我頭疼欲裂,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然而當我仔細打量自己時,卻發現每個受傷的地方都被包扎好了。
保護我的浴缸被翻到一邊,我的身下墊著一張松軟的毛毯,看上去像是用獸皮做的。
腦中電光石火,我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在昨晚的硬戰中,印象中一共來了四只這樣的報喪女妖,它和它死后分裂的幼崽對我發動了瘋狂的進攻,我用槍殺死了兩只,一只報喪女妖在翻窗的時候,被繞后的我撲進懷中,用匕首了結了她的生命。我甚至引燃了一些火藥用來逼退敵人,在攻擊的間隙中制作的幾個釘板已經被我拍裂,酒精也被我灌進玻璃瓶作為燃燒彈,一次就點著了好多敵人。
我怒吼著看著那些幼崽在火中燃燒,湮滅。那一刻,就算我會被摧毀,也要拉上整個世界作為陪葬。
最后一只女妖伴隨著飛舞的群鴉出現在外面火光中的時候,我已經彈盡糧絕,就連家具都被我丟進氣爐點燃,作為冒著火的路障堆在房間門口阻擋敵人進攻。
已經多處負傷的我想起了那個隔壁房間的浴缸,我顫巍巍的把浴缸翻了過來,縮進底下,竭盡全力掩蓋著自己的呼吸。
我能聽到它們完全占領了我的庇護所,耀武揚威的在外面走來走去,利爪幾次觸碰浴缸,在上面發出刮擦的聲音,還有胸腔中發出的粗重的呼吸聲。
我很后悔沒把最后一發子彈留給自己而是打進了敵人的胸口。
所幸的是它們沒有發現我,后半夜一切都歸于寂靜,我也因為失血過多在浴缸底下沉沉睡去,直到天亮。
我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環視殘破的周圍,苦笑了一聲:
“活著的感覺真好。”

風消逝于碧野
活下來了......和我在游戲中的那一夜何其相似。 我有幻想和游戲中人物一起作戰的經歷,然而在現實中很遺憾只能夠操控主角,沒能夠和他并肩作戰,如果兩個人背靠背的話,或許能減輕一半的壓力吧。 不管怎么樣,黃帽子還是在我的控制下活下來了,我永遠忘不了天亮的那一刻四只女妖幼崽把我圍在墻角啄擊的那一幕,請各位記住,如果被這樣圍住,就請釋放“嚎叫”的技能,能為你爭取到一點機會,如果沒有技能或者已經使用。游戲設計方為你提供了一個被圍后的解救方法,就是切換到近戰武器不停快速攻擊,即便是被擊中偶爾也會有霸體效果,你的快速攻擊依然可以生效不會被打斷,如果能憑借這一擊撕開敵人的包圍圈,那么或許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