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高中入學報道。
一大早父親和舅舅帶著我乘坐早班車趕往縣城,今天是入學報道的日子。家里還沒有人上過高中,而且還是縣城最好的高中,家人自然是歡喜的。雖然一學期學費需要一兩千元,但是家里人似乎也看到了希望。說不定能出個大學生呢。
九月縣城的早晨,天氣清爽舒適。附近的發廊循環播放著《星雨心愿》;路邊小攤販上油滋滋又脆又蓬松的水煎包滋滋啦啦的響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紅油油的米線、薄薄脆脆的卷面皮……。
路邊墻上的“****”宣傳標語,昭示著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梅林高中就在縣城的最南邊。一大片綠油油的田地將學校環繞。不遠處還有幾座小山,自山上流下的泉水歷經多年不枯,泉水甘甜。
每到周末,拎一個塑料白壺,相約幾名好友,沿山而上,大約半小時后就能登上山腰一片平坦處。站在山腰望去,青松挺立,鳥鳴嚶嚶。泉眼附近的寺廟香火鼎盛,佛音裊裊。
報道的早晨,一番忙碌,父親和舅舅把我安置好之后,乘著下午的班車往回趕。
我被分到高一一班,班主任是剛剛從本省的師范大學畢業的年輕男老師,姓傅。傅老師瘦瘦高高的個子,小小的瓜子臉,粗粗的脖子,不知道是因為臉小顯得脖子粗,還是脖子粗顯得臉小。他講起話來聲音像是從脖子里發出的一般,一陣轟鳴。
班級里大約有70名學生。我坐在第四排,同桌的女生高高大大,一米七多的大個子,一米六八的我站在她跟前也需要仰望。前排是兩個女生,一胖一瘦。后排是兩名男生。正后桌的男生我記憶深刻,因為他的姓氏很少見。他姓燕名陽。燕陽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燦爛而溫暖。
他比我高半頭,身形清瘦一頭寸發總是一根根精神抖擻的立著,濃眉大眼大概說的就是他的長相。
而那時的我,一米六八的身高,體重大概一百斤出頭。一頭短發,四方的臉型,大大的眼睛,鼻子高挺,唇線玲瓏。政治老師是一位有見識又時尚的女老師。她說我像奧黛麗赫本。奧黛麗赫本是誰我可真不知道,但是這個名字我卻記住了。
課業慢慢展開,所有的科目里我的英語成績最好,物理成績最差。數學成績努努力能到一百二十多分。于是,我打起了選文科的念頭。
燕陽的成績很好,好到怎樣我其實不清楚,只是每次都比我考的好。
漸漸的有一些數學問題,我總喜歡轉過身去問他。他總會溫聲又有耐心的幫我解答,講完一遍會望著我的眼睛,問我聽懂了嗎?有時候我只是在聽他說話的聲音,至于他在講什么內容,我壓根沒在意。于是我會稀里糊涂的說沒聽懂。他總會望著我微笑,然后再不厭其煩的給我講一遍。
我是一個喜歡悶頭學習不喜歡向別人求助的人,但當時我卻總喜歡找問題麻煩他。
也許有些情愫已經悄然萌發,而我卻并沒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