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杰捧著顧蘭嬌一直受著李勇的磕頭,等李勇已經奄奄一息時,他便走了。
來時悲憤不已,走時黯然傷神。
走前唐姝與他約好在李勇處斬后,便送顧蘭嬌超度。
那時應該是顧蘭嬌怨氣最弱的時候。
其余三人也皆袒露了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
定于三日后處斬。
這其中的二日便是讓他們每一個人去給死者的家屬懺悔。
沒有家屬的,便去死者的墳墓磕頭燒香。
當然,有的死者怨氣太深,那個香他不會吃,燒到半路就斷的情況也是有的。
只是沒想到此事還牽連著三王府。
李勇等四人招供,他們是收了三王府管家的錢,讓他們出手教訓一下四王府上的人。
可是等來等去,也只有青青和唐姝比較好下手。
卻因此而搭進了自己的性命。
唐姝沒想到此事會牽連到三皇子。
民間早年傳聞他們兄弟二人不睦,原來是真的。
她自然也不能讓孟澤親自去三王府問罪,如今他們四人都已判刑,說的話又有幾人可信?
皇子之爭,無非是為了權利。
她倒有些擔心孟澤,可能是感激的緣故吧。
昨日傷的雖然是青青,可實際上針對的人是他。
可當事人卻是一臉不屑的表情。
她想了想,還是不要多慮的好,還是擔心自己吧。
這法刑司內不僅設有關押犯人的牢獄,也有多處庭審犯人的大堂,和掌管各卷案宗的司房。
堪稱朝廷辦案第一處。
出了牢獄,唐姝才發現這里的不同。
正堂處鋪就一片石子小路,中心位置造有二口大井,正好東西相對,水利萬物,正好壓制牢獄里的煞氣。
正北和正南方各擺有二尊不同的石像,南方為貔貅,主化險為夷;北方為麒麟,主除妖魔,鎮宅避煞,催財升官。
難怪在法刑司當官的看起來都挺有錢。
黃荊已在此處等候他們多時了。
瞧見唐姝和孟澤走出來,就是一個興高采烈的擁抱。
結果被孟澤用折扇無情地擋了回去。
黃荊委屈說:“殿下~我都等你們好久了,肚子都餓了。”
孟澤道:“去悅鳳樓用餐吧。”
黃荊一聽孟澤要去這里,心情很激動。
這悅風樓,菜是一絕,就是太貴了點。
殿下既然說要去那里,總不至于讓他這個下屬付錢吧~
唐姝卻對悅風樓是一無所知的。
眨了眨眼睛,看著黃荊高興的樣子有點不知所解。
黃荊也瞧見了站在孟澤后面的唐姝,之前沒來得及問,這打扮怪異的道士是誰?
“殿下,這道士是誰啊?瞧著也不像清徽觀的道服。”黃荊疑惑道。
孟澤看了看唐姝,平靜說:“她是我回柳州途中,遇到的高人,會點算命。”
黃荊一聽,更不解了。
黃荊說:“殿下,你前幾天還收了一穿道袍的姑娘,現在又收了個道士,莫非你想出家了?”
孟澤拿折扇打了一下黃荊的頭:“我看你想剃度了,改日就送你去少林。”
黃荊說:“我可不去,你愛讓誰去就誰去,反正我不去!”
“那還不去吃飯?”孟澤又道。
黃荊一提到吃飯,腦子突然就想起那事來。
“殿下,今日兵部侍郎他們也在悅風樓吃飯,他們昨日邀我,我想著殿下呢~可沒去,嘿!”
孟澤聽聞,問道:“他們人多嗎?”
黃荊答:“好像有六七個呢”。
孟澤思慮了一下,“既然邀了你,那便去。”
孟澤提腳便打算出門,徒留黃荊一人還沒反應過來。
黃荊說:“殿下,你也要去嗎?”
孟澤不答他,顧自上馬。
唐姝見他二人似要去與朝廷官員一同用餐,遂開口:“殿下,小的不便摻合大人們的用餐,怕污了大人們的眼,請恕小的先回王府。”
唐姝弓腰手做禮于孟澤面前。
孟澤見她如此,問:“你不愿去?”
唐姝緊張地說:“小人……不愿。”
孟澤語氣柔和道:“那你便先回王府吧。”
唐姝松了口氣,沒想到他今天挺好說話的。
孟澤又著二人跟在唐姝身后,他和黃荊則前往悅風樓。
恭送他們二人走后,唐姝去看了此前的春闈榜單。
她咂了一下嘴,光知道名字看不了面相呀。
她轉頭將目光看向身邊的二個侍衛,“你們有人認識這榜單上的人嗎?”
侍衛們搖了搖頭,“小的們守在殿下身邊,對這個不了解。”
唐姝用手撐著下巴,面露苦惱。
要不先把前幾名的名字背下來?
此時她突然聽到其中一個侍衛說:“大人~,小的雖然不懂,但我家里有個略通經書的表弟,他還沒參加過春試,但是聽他說,那些才子們每個月十五都會在望海亭拿出自己最得意的詩詞畫作進行比較。”
唐姝聽這侍衛說:原來這望海亭名字的由來,還要追溯到儒圣年輕的時候。
那時的望海亭還只是一個無名的小亭子,就像當時籍籍無名的儒圣。
當然,望海亭也沒有海,只有一潭碧水。
有人說,儒圣望的是一個名叫海兒的姑娘。
也有人說,儒圣是將對仕途的憧憬比擬成不可見的汪洋大海。
民間流傳的說法大多就是這樣,那首名為望海的詩卻被永遠的刻在亭上。
昔年,儒圣隨意的落筆,如今卻成了一處名景。
早年學子們仰慕儒圣的才華,還有人募資將望海亭重新修整了一遍。
如今的望海亭,雖然沒有海,其風景卻極為秀麗風雅。
才子們在此談笑對唱,投書畫卷,風流無盡,更成了如今京城貴女們心生向往之地。
而剛剛侍衛所說的每月十五的作品比較,是指才子們用一個月的時間來準備一份詩詞畫作,題材不限。
大家互相評比,既能互相彌補不足,又能借此博取眼球,名聲遠揚。
雖然里面不乏混水摸魚之輩,但偶爾也確有真正有才華之作流出。
所以那些文人才子一般都會在每月十五的時候在望海亭聚集。
這么一說,唐姝便有了想法,今日是十二,還有三天時間。
她想去參加,可是該準備什么好呢?
她只會畫符算命看相,要她畫畫,她可能會畫出一幅群魔亂舞圖。
作詞倒不難,但是和寒窗苦讀十余載的學子們相比,肯定不太顯眼,吸引不了那未來狀元郎的注意力。
唐姝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回府,去探望下青青再思考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