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況持續一個多小時,浴血拼殺的十五萬德瑪希亞軍隊雖然與二十萬聯軍相比兵力較為懸殊。
但是在貫徹著守衛家國的強大意志的德瑪希亞士兵們誓死抵抗下,一時間竟然形成僵持之局。
聯軍中沖出一獨眼彪形大漢,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握著鐵槍孤身一騎在德瑪希亞陣營中殺的興起,每當那黑馬一閃而過,往往就有數名士兵身首異處。
迦文皇子一驚。
“那不是諾克煞斯駐守東部海岸線的塞恩將軍嗎?怎么他會在這!”
只是看塞恩渾身上下都是縫合線的樣子,令迦文感到很是詭異。
亞倫和花木雯不認識此人,可趙伝一聽此言神色一變,顯然那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將。
趙伝一勒韁繩,大聲說:“我去與他大戰幾合!”
“不。”迦文攔住他,調轉戰車車頭沖向塞恩。“我去與他一會!”
見迦文皇子獨身上前,亞倫與花木雯連忙一同駕馬前去。
塞恩見一輛戰車對著自己沖撞而來,連忙也迎了上去。
“呵啊!”
兩人相交而過的一瞬間,迦文皇子的長槍準確無誤的在敵人的心口扎出一個血窟窿。
可是塞恩卻并沒有因為心口被槍尖深深扎入而停止生息,相反卻更加勇猛起來。
身高馬大的塞恩也不遑多讓,手中鐵槍猛的一挑,竟然插在戰車鐵輪中,將戰車一側挑起。
戰車向一側高高傾斜,迦文站立不穩,摔落車下。
他在地上翻滾出數圈,花木雯驅馬停在他面前,伸出手說道:“皇子殿下,快上來!”
幾個聯軍騎兵看準時機,已經朝這邊直沖而來,手中染血的武器用力揮動著。迦文不敢遲疑,連忙拽住花木雯的手,起身一躍坐穩馬背。
那幾個騎兵剛一接近,就被花木雯揮動殘劍輕易斬殺。
亞倫替補上去,與塞恩大戰在一起。
只見兩人你來我往,劍與鐵槍不斷劈斬揮砍,發出響亮的金屬對撞聲。零星火花不斷冒出,好似一點點星光一樣點綴著這個激戰中的夜晚。
可畢竟王者之劍屬于真正意義上的神兵利器,交手回合二十三手之后,塞恩的槍刃與槍身上已經布滿劍痕。而王者之劍的鋒芒,卻是絲毫未損。
終于,亞倫抓住一個機會,在塞恩橫劈出一槍時,欠身躲過長槍槍身,然后一劍刺向他的肋部。
塞恩的身上又多出一處重傷,卻好像根本沒有反應一樣,揮動雙臂又是一槍刺向亞倫。
亞倫暗暗一驚,此人連連受傷,卻好像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一樣,而且那身上密密麻麻的縫合手術線,怎么看怎么詭異,難道他已經不是活人?
亞倫無暇多想,連忙側身躲過這記槍刺。
兩方軍隊正殺的難解難分時,天然關口的東面又殺出浩蕩大軍,正是之前毫無動靜的聯軍先鋒軍隊。
“殺啊!”
喊殺聲從側面傳來,抵抗中的德瑪希亞將士們扭頭一看,不由心中一陣惡寒。
十萬聯軍先鋒部隊加入戰團,不多時,在兩方軍隊的合擊下,德瑪希亞軍隊徹底敗下陣來。
正與塞恩拼殺的難解難分的亞倫,也一勒馬韁,隨大軍撤退。
德瑪希亞內鏡,原本靠近邊境線上的村莊城鎮,因為戰爭迫在眉睫,早已挨家挨戶避往德瑪希亞境內深處。
一輛貴族世家常用的馬車正從德瑪希亞內鏡緩緩駛出。為了避免戰亂,馬車的主人向住在德瑪希亞的遠親家告別,連夜駛出德瑪希亞國境,趕往遠在彼岸的家國艾歐妮亞。
卻不知德瑪希亞軍隊大敗,剛巧沖向這輛馬車所來之路。
立刻,馬車被流動的軍隊所包圍,馬匹被戰馬的奔騰與嘶鳴聲所驚,顯的驚恐不安。
馬夫只得盡力安撫馬匹,對身后馬車車廂內說道:“小姐,你千萬別出來,我們遇到戰亂了!”
“嗯…”
那車廂內傳來一聲應答之聲,聲音輕柔,顯出一絲惴惴不安。
端坐在車廂里的蔡文琴干脆從黑色絲綢布袋中取出一面白玉琴,伸出玉指撫琴一曲。
琴聲在戰場中響起,竟然掩蓋住了周圍的戰亂聲。
曹裔的軍隊率先追殺著德瑪希亞軍隊,當他駕馬追至這輛馬車旁時,立刻就被琴聲所吸引住。
這琴聲哀婉悲楚,讓人聞之心觸。
“好悲涼的琴聲…”
曹裔忍不住感慨一聲。
卻在這時,撤逃的德瑪希亞軍中反沖出一騎,舉起長槍對著毫無防備的曹裔當胸刺去。
‘噗嗤!’長槍沒胸而入。
趙伝也納悶對方竟然毫無防備,這么容易就被自己得手。但是戰場之上沒有這么多思量,他收回長槍再次揮起,橫掃向曹裔的頭顱。
幕的里一雙大戟橫劈向趙伝面門。
趙伝暗驚,連忙收回長槍,雙手握住槍身擋住大戟的橫劈。
“德萊惡斯!”
趙伝大驚,揮舞大戟攻擊自己的,竟然是在神石之戰中已經死去的德萊惡斯。
“不對,你不是德萊惡斯!”
只一個照面,趙伝就已經發現德萊惡斯身上的反常,那陰沉的氣息,像極了塞恩身上的氣息,根本就不像活人一般。
曹裔胸口被長槍洞穿,雙眼無聲的摔落在地,馬匹蹬踏了兩下,見主人毫無反應,‘噠噠…’著向一個方向漸漸跑遠。
‘這就要死了嘛…’曹裔的心中浮起一絲眷戀,他的手無力的按住胸口的傷口,雙眼虛弱的看向正與地方將領廝殺著的德萊惡斯。
‘這種場景,為什么會感到似曾相識…’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卻在這時,合著那哀婉悲楚的琴聲,一陣輕柔的女聲,用凄涼的聲音念起一句句琴辭。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那琴辭所到之處,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的四國將士們,忽然發現自己的傷勢隨著那琴聲與琴辭正漸漸愈合。甚至于受傷的戰馬、獸騎,也一個個恢復氣息,斷掉的肢體甚至身體,在無形的力量下對接在一起。只有那些早已戰死的將士們和坐騎,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恢復生機。
而在那其中,曹裔身上的傷勢也正在愈合著。
他無神的雙目看向馬車,意識終于支持不住,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