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希知道即便是分開住還是相互看不順眼,她媽和她奶奶關系一直很僵,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關系。但是盧美麗是不可能不打交道的,下半輩子她肯定會守著她兒子守得緊緊的,畢竟后代就這么一個男娃。
“我知道,婆媳天生就是仇人。我就怕啥時候我控制不住我的暴脾氣,那就不好了。”
何子希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其實內心就是一個女漢子,挺要強的,平時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對盧美麗已經很忍讓了。
“結了婚都一樣,你就忍忍,為了家庭和諧。”
何子希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得了得了,別跟我講這些道理,我讀的書比你多,道理懂的比你多。”
“你個倒霉孩子什么態度啊,我還不是為你好。”
何子希轉身回房間,懶得聽這樣的話,什么為你好不為你好,一句為你好就占了道德高地,說話就占了主導權。這不是公平公正的談話方式。
趙素云無奈地看著她上樓的身影,孩子大了不好管了。
那邊的陳明遠打來了問候電話:“老婆,想我了沒。”
“這才哪到哪啊,沒怎么想。”
“你這就有點無情了,我可是很想你。”
一個大男人這么膩歪,何子希都快受不了了,連忙打斷:“你可別介,肉麻死了。”
“我就是訴說一下我的思念之情,對了老婆,聽媽說你回娘家了?”
“嗯。”她簡短地回答。
“這樣也好,我一早說過我不在你可能不習慣,在我老丈人家自在一些。”
“等你哪天回來,我再回去吧。”
“我且回不去呢,不過你在娘家住長了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要我住哪里才好?”
“別急啊老婆,咱們的新房裝修好還有味,怎么也還得小半年曬曬。你要是真在別處住不慣,等我出差回來我就先住新房里去,用我這個人肉過濾器,給你散散甲醛,到時候你就能提早住進去了。”
何子希一聽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得了吧,你還人肉過濾器,萬一甲醛中毒,我還沒法向媽交代了。”
“所以多包涵一點,年底我們就搬家,那樣以后就沒有這么多齟齬了。我媽也不是不喜歡你,她可能就是感覺自己的兒子養這么大突然就和媳婦親了,心里落差太大,就這點疙瘩過不去。”
“我又不是不知道,已經很讓著了。”
“辛苦你了老婆。”
盧美麗這樣文化有限的鄉下人從來遵守的都是延續下來的風俗習慣,年輕的時候被婆家欺壓得喘不過氣,然后就是熬啊,等到熬成婆的那一天,就開始倚老賣老,處處刁難兒媳婦。在他們的心中家庭人生就是這樣世代相傳,說不出道理,習俗就是道理。這是認知差異,沒有辦法填平,但凡有個高中文憑,思想和眼界就不會這么狹隘。
但是到了何子希這一輩文化已經大幅度提升,算是小小的見過外面的世界。可是一旦畢業回到家,就是和父母依舊守舊的思想沖突。她若是小飛鳥的話,父母的不理解就是一根線,牽制著你沒有辦法痛快飛。
如今用在婚姻生活里也一樣,該放手卻非得插手的父母,簡直是幸福生活的毒瘤。
一晃到了周末,何子希在回家之前就接到了丁寧的語音消息。
“姐們,好久沒有聚餐了,周末約起啊。”
“你不是相了對象,忙著約會嗎?”
“別提了,吹了,咱們出來好好聊聊,我給你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吐槽吐槽我那奇葩對象。”
“好,約上吧,是不是老地方。”
“是的,老時間老地點不見不散啊。”
何子希在赴約的路上就在想自打結婚之后就沒有和老友一起聚會,現在的人生自由真是越來越少了。
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熟門熟路摸到二樓的火鍋店,丁寧和梁璐已經坐在老位置了。還沒有點菜,桌上放著她愛喝的芒果奶昔。
梁璐一見她就嘖嘖有聲:“請你陳夫人出來一趟真是不容易,是不是還要給你家老公批準了才能出來呢?”
“你就挖苦我吧,沒事,你也不遠了,等你結了婚就知道,什么是身不由己。”
梁璐彩禮三金都已經收了,離結婚還會遠嗎?
只有丁寧在一旁看著她們繼續幸災樂禍:“你們一個個身不由己,就姐姐我還逍遙快活。”
“你那什么事,說來聽聽,怎么的了?”
不是相親談了個對象一個月都沒到,怎么就談崩了呢?
一提起這個男的,丁寧那是有一肚子的牢騷要發。
“這個世界是怎么了,現在男人怎么一個個跟老娘們似的,還扣扣搜搜的,都沒我大氣,你說這樣的怎么談。我就給你們說說,就剛認識那會不就約在咖啡店嗎,就我倆一人點了一杯咖啡……”
梁璐聽這節奏就不對問:“他不會就一杯咖啡要你AA吧?”
“那倒沒有這么直接,畢竟第一次見面,一杯咖啡還是要請的。然后我倆吧就聊上了,那人還挺能聊的,聊著就到中午,反正就是在咖啡館里,點兩份牛排不就結了,也就幾百來塊的事。結果人在那猶豫半天,說帶我去吃平安路上的那家麻辣燙。”
何子希說:“那家麻辣燙味道倒是可以,但是第一次見面吃那個不好吧?”
“我當時可沒那么想,我這人不矯情,還以為這人接地氣,我還挺喜歡的。我們就去吃麻辣燙了。”
梁璐連連搖頭:“丁寧是不是傻啊,第一次相親吃麻辣燙,你是有多隨便呢,我寧可自己在咖啡館掏錢也不降自己的檔次。你第一次慣的他這樣,以后就別想有更好的待遇。”
“你真是說對了,這人倒是三天兩頭來約我,逛免費的公園,吃路邊的燒烤。一開始我認為這是過日子的常態,大家奔著結婚去的,這樣也能接受。”
梁璐更加不敢茍同:“啥玩意相個親就奔著過日子去了,你是不是想嫁人想瘋了?”
“你說的對,我就是瘋了才認為這樣的人會過日子。”
何子希問:“那是什么讓你發現他不能過日子?”
“還不是這個人只對自己大方,對我卻極其摳門。我發了工資第一次去他們家,大包小包的拎到他們家,結果你猜怎么著……”
“還真猜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