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洪毅面帶憂愁。
“大哥,發生什么事了?”
“前幾天,我聽澤兒提到城主是煉法境修士,心中起疑之下,我連夜派人去青靈郡打探消息。探子回報,葉天雄城主確實是煉法境,而且不是六品,而是五品。”
“五品!”顧洪山驚叫起來,“你確定是葉天雄,那個上任以來從不管事,只會附和三大家族的慫貨?”
顧洪毅眉頭微皺,呵斥道:“什么叫慫貨,那是官府的人,哪怕葉天雄只是通力境,你也不能用這種語氣說話。”
“行,我知道了。”顧洪山隨口敷衍了一句,態度很隨意。
放在平時,顧洪毅肯定要說教幾句,但他今天卻沒有心情,直接進入主題:“二弟,這還不是最糟的。
據探子回報,青靈郡在半年前突然換了十五個城主,而青靈郡本來就只管轄二十一個城市。假設那批城主都是煉法境修士,那可是大手筆,我猜朝廷會有大動作,而咱們會有大麻煩。”
顧洪山瞪大眼珠子,震驚道:“十五個煉法境,青靈郡的人發瘋了嗎?郡里一下子調走這么多高手,他們不怕被人抄冷子嗎?”
顧洪山的心臟激動得怦怦跳,假如他有煉法境的修為,他肯定不管不顧地走一遭青靈郡。假如能成,一朝暴富將不再是夢。
“唉,我也覺得他們瘋了!”
顧洪毅嘆息道:“探子說,郡里的氣氛很詭異,很可能與官府有關。我懷疑青靈郡發生了大地震,并且連消息都被嚴密封鎖了,如今只是地震余波傳到了宛城。”
“大哥,你打算怎么辦?”顧洪山開門見山地問道。
“宛城是咱們的根,就算有危險也不能掉頭就跑。地震余波要來,咱們必須試著抵擋,能擋住最好,實在不行再考慮后路。”
“大哥,你直接說計劃。”
顧洪毅沉吟片刻,說道:“第一,將散落在外面的修士召回,家族需要他們。
第二,繼續增派探子,不僅僅是郡里,其他城市也要查。
青靈郡派去煉法境的十五個城市有什么相似之處,其余城市又有什么不同,從而導致沒有換城主,這些我都要知道。
第三,盡快通知白家和楊家,我要與他們的族長見面,商量對策。出了這么大的事,我不信他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第四,你盡快安排一批緊急撤離名單,如果有萬一,確保他們可以隨時撤離。”
“稟族長,顧洪山領命!”他恭敬地抱拳道。
此刻,顧洪毅漫無目的地把玩著案牘,眼睛卻失神地望向遠方。
他在想事情。
突然間,顧洪毅雙目一凝,道:“二弟,我的積累已經圓滿,打算在今晚強行突破。到時候,你替我護法。”
顧洪山面露難色:“這不好吧,你強行突破之后至少要休養七天,這期間萬一出事……”
“無妨,葉天雄突然自曝煉法境的修為,只是想借這個消息試探大家。
咱們這位城主不簡單,他想打草驚蛇,然后再一舉將受驚跑出草叢的蛇掐死。但我料定他心有顧慮,此人即使有想法,也不會在近期動手。”
顧洪山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道:“城主府是朝廷的勢力,咱們也是大乾子民,所以葉天雄會投鼠忌器!”
“對,就是這個道理。”
顧洪毅笑吟吟地看向他,心中頗為高興:“我這個弟弟不喜歡讀書,但他不傻,一直都是粗中有細,讓我省心不少啊。”
隨后,他解釋道:“二弟,強行突破可以節約時間,我頂多事后休養七天,不會耽誤正事。”
“行,我替你護法。”顧洪山苦笑道,“今晚之后,你又要超過我了。”
就在不久前,顧洪山豪氣沖天地鼓勵顧承風:你只要努力就能超過你大哥。
但顧承風沒有注意到,當他說二叔超過他老爹的時候,顧洪毅始終沒有正面承認這一點。
顧澤是少族長,家族對他的支持等于半個七品修士,這讓顧承風羨慕得口水直流。
而顧洪毅是現任族長,他也是從少族長的待遇過來的,他當上族長以后更是有家族全力支持,修為怎么會弱?
顧洪毅確實是八品修士,但他是在積累底蘊,等待著更強力的爆發。
一般情況下,族長都是同輩修為最高的人,否則那么多資源砸下去卻沒有成效,怎么能服眾呢?
顧洪山心中苦澀:“我本想在三年內積累九縷氣血,從而趕上大哥的進度,沒想到終究是慢了一步。他這次突破,修為將會甩出我一大截,而且差距還會越來越大。
我想趕上他,更難了。”
顧洪山天賦不錯,但顧洪毅也不差,更重要的是后者背后有整個家族。
一個人的天賦很難媲美一群人的努力,所以顧洪山贏不了,倒也是無可厚非。
顧洪山并不是想和大哥爭什么,他只是不服氣,總想贏一次證明自己也不差。
顧洪毅知道他心情復雜,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我讓你查探承風的修行進度,你有什么發現?”
提到侄子,顧洪山頓時有了活力。
“大哥,我覺得承風對修行挺上心的,不像沉迷經商的模樣。”
顧洪毅搖頭道:“你不懂,他以前整天往商會跑,這次就連成為修士也是被逼出來的。顧力原本想趁著他沒突破到九品,強行接手商會,結果他一被逼,隔天早上就是九品了。
他這種態度,你讓我怎么能不擔心呢?”
“顧力是誰,他居然想搶我侄子的商會,我非揍死他不可!”
顧洪山虎目怒瞪,擺出一副護犢子的姿勢,但他仔細想了想,居然感覺顧力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顧洪山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詫異道:“大哥,顧力該不會是三妹她兒子吧?”
“沒錯,是他。”
“她連兒子的姓氏都要改成顧,這是擺明要跟你斗,真行啊。”
顧洪山嘖嘖稱奇道:“我那妹夫可是姓唐,兒子卻姓顧,他怎么能忍?攤上這樣的媳婦,他可真是倒霉。”
顧洪山一直很好奇,他老爹怎么會生出那樣的閨女,刁蠻任性,偏偏沒有繼承他老爹的智商。
“三妹的事……唉,一言難盡。”顧洪毅嘆息道,“妹夫那邊我會盡量安撫,把三妹嫁給他,算是咱們對不起人家。”
“切!”
顧洪山幸災樂禍道:“你去勸吧,反正那憨貨不會聽,他對三妹一向是言聽計從的。
咱老爹選女婿的眼光忒準了,我是真心佩服。像三妹那樣胡攪蠻纏的女人,咱妹夫居然能忍受幾十年,而且甘之如飴,這么踏實的男人真心不多了。
但我始終想不通,那憨貨到底是看上三妹哪一點了?”
那丫頭小的時候,顧洪山還是挺喜歡這個妹妹的。
誰曾想,別人家的妹妹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他家三妹卻是越變越刁蠻,差點將顧洪山給氣死。
其實,說到底還是顧家崛起時間太短,心態轉變不及時。
在養子女的時候,顧老羊當初完全是市井小民的心態:男孩頑皮,看嚴實點,隔三差五訓一頓;女孩懂事,盡量富養,不管也惹不出大事。
結果很失敗。
顧洪毅曾經是少族長,有一群族老圍著,合力將他教育成一個合格族長。
顧洪山有大哥壓著,始終有追逐的目標,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總體來說沒長彎。
顧彩云,也就是他們的三妹,卻在顧家的權勢里迷失了,逐漸成為一個人憎狗厭的刁蠻女人。
前兩個變好,跟顧老羊沒關系,最后一個變壞卻有他的直接原因。
顧洪山還想再說兩句,顧洪毅打斷他道:“行了,話題扯遠了,我們現在討論的重點是如何防止承風走彎路。”
“大哥,承風剛剛練成黑虎刀法第一層,我覺得他會努力修行的,我還答應下次帶他去獵殺妖獸呢。”
“他這么就練成了第一層黑虎刀法?”顧洪山摸著下巴道,“這說明承風的天賦確實不錯,跟我想的一樣。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讓他誤入歧途了。”
顧洪山已經閉嘴了。
他覺得大哥在鉆牛角尖,但他不知道應該怎么勸。
“二弟,你最近是不是要去滅掉城西經商的朱家?”
“你想讓我帶上承風?”
“對。”
“大哥,妙啊!”
顧洪山撫掌大笑道:“如此一來,既讓承風得到歷練,又讓他明白經商不可取的道理,簡直是一舉兩得。
咱爹說的對,大哥你雖然表面一本正經,但實際上心里憋著壞呢。”
顧洪毅的臉頓時黑了。
老二,你會說話嗎?你不會,那就閉嘴啊!
他不耐煩地問道:“顧洪山,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當然答應了,之前還說帶我侄子去殺妖獸、見見血,這下倒是可以提前了。”
顧洪山認為,唯有血與火淬煉出來的刀,才足夠鋒利,他在這方面可不會心慈手軟。
見血而已。
身為修士,這一關遲早要經歷,習慣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