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史】竟然主動的與黑蟬對話,讓黑蟬著實有些吃驚,要知道,在開始的時候,也就是昨夜,【紀史】也只是將掌錄使最基本的信息傳與了他,甚至連一些具體的內容都是刪減過的。
一個晚上下來,黑蟬到不是什么都沒做,腦海中奇奇怪怪的知識猶如余甘果,先苦后甜,讓初次開靈的黑蟬也是回味無窮。
不過,就像野蠻和文明兩個時代一般,未曾經歷過,黑蟬懂得的只有一小部分罷了。
即使只是一部分,現在黑蟬也是知道【紀史】只是偶然間降臨到他身上罷了,并非是自身所想的“仙人”所予。
當然,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基本了解,讓他可以活著,但也僅此而已。
只見,黑蟬用頗為嚴肅的神識波動回話道,“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紀史】到沒有什么變化,依舊平平淡淡的道,“請掌錄使量力而行,地脈之靈在佛界并不常見,尤其是此地所孕育的地靈有如此古老的氣息,在中極界恐怕都難得一見。”
黑蟬又懵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紀史,你能不能說簡單點啊?”
…
“本錄給你換種說法,其實力應該堪比你遇到的那位。”【紀史】這次卻是帶著一絲極為復雜的語氣,但黑蟬卻是聽不出來的。
“那,我…”黑蟬很猶豫,正因為感受過玄法顯露出的偉力,他才知道那是多么浩淼的力量。
“本錄從未強求。”【紀史】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黑蟬聽后卻沒有了猶豫,暫時斬斷了心中的恐懼與害怕,說道,“我去,答應的事,我還不想反悔。”
“你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不過【紀史】卻并未說出口,只是自己默念。
…
在黑蟬與紀史在識海中溝通時,黑蟬對外面的感知只剩下對危險預警,所以在黑蟬的神識重新掌握身體后,他之前看到的景象已經發生了變化。
原本平靜的湖水從遠處看不清的另一邊一直到黑蟬依附的小花鹿所在地,一道道如噴泉的水柱顯現,形成一條水道,水凝成的蓮花從水柱中流轉而出,在水道的兩旁如霓虹綢帶一般。
水中的生物自行成隊,列在道旁,無論平時關系好壞,此時都像極了朝圣的信徒,而陸上的生物同樣如此,匍匐在地上,將初生小犢也乖乖安置好。
此時此刻,湖面和森林的聲音開始消失,好像那些水柱、蓮花不存在一般,而生靈們也都努力的保持安靜,小蟲兒們也收起了自己的“樂器”攀附在樹干上或枝葉上。
只見,水霧在天上舞動,水道上,一聲脆響發出,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而伴隨著一聲聲空靈的嗒嗒聲響,先是水中的一只黑鱷起頭,發出吼聲,隨后十只,百只,千只…一聲聲空靈的節拍,萬獸吼叫,百鳥齊飛于天,環繞而行,小蟲兒們此刻也極力發揮著自身的才能,湖水與大地在鳴動,森林也好似在搖曳著。
持續了一段時間,當一切又緩緩平息,湖面上的霧氣轉變了位置,猶如長長的綢緞,圍繞在湖心水筑成的蓮臺旁。
在正午的陽光散射在四周,湖心處卻是最為閃耀而神秘,如同沐浴在星海之中。
不過,紀史口中的地靈卻始終沒有顯現,讓混雜在其中的黑蟬又產生了濃濃的好奇,而不只是不安和緊張。
在小花鹿身上,黑蟬不敢肆無忌憚的窺探,不談那位地靈,單單是其周圍一圈,【蟬先覺】帶給黑蟬就有多股致命的威脅。
何況,除了這些黑蟬能察覺到的,還有更多黑蟬察覺不到的。
即使因為朝圣收斂了自身的威壓,但對他們來說,此次朝圣是絕不允許被干擾的,一旦做出出格行為,甚至只是有冒頭的跡象,必然會被其中的某些大妖直接滅殺那微小的靈慧,真正意義上成為一具行尸走肉。
這畢竟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體系,而被冠予靈尊之命的地靈也不會去違背這樣一個規則,即使此時應該最為神圣。
蓮臺上,水霧散去大片,一八尺壯漢和一體態豐腴的美婦人得已露出,讓底下的一些有地位的妖靈有了動靜。
臺下和湖邊,靈慧未開的動物們緩緩的向遠處走去,該游的游,該飛的飛,該跑的跑,形成了一極長的外環,將內圍留出。
交談一番,等到各在其位后,臺上的大漢袒著胸,面容粗獷,向前邁了兩步,虎背熊腰的,潤了潤大嗓門,喊道。
“靈尊此次前來相信各位長老早些時日都已接到了消息,我就不廢話了,帶著那群小崽子們來我身旁這位右護法面前接受測試便可,還有,成則成,失則失,這里有這里規矩,還是希望各位把握好分寸。”
“要是出了事,別說我熊某人不給大家伙兒面子。”
說罷便轉身退到阮青身后,還不忘對著阮青憨笑,但再轉過身,卻又變得一副國字臉,頗有威嚴。
——
下面,朝圣時起頭的黑鱷從水中浮出,一身黑甲泛著幽光,瞳孔為琥珀色,即使還未露出全身,只是其一個眼神卻足矣讓人僵直在原地。
渾身的蠻荒氣息,一舉一動之間皆是威重,加上九丈有余的體長,無愧其水中霸主的稱號。
在其背部,有一只六尺左右的小黑鱷,眼珠子瞪的很圓,雖是豎瞳,但微張著嘴,相比底下那位就顯得有些萌。
不過,他卻是黑鱷一族最強的幼鱷,腹部的一些尚且幼嫩部位便是其勝利者的標志,足矣道盡一切。
陸上,一腳一震的重量級家伙,白玉霜犀,犀角透漏著冬天的冷冽,眼瞳為天藍色,腳到腿上有著古樸的花紋,其身旁,明明頭頂煌煌,但卻溫度極低,可又沒有水霧之類的現象,十分奇妙。
旁邊,還有著三只小家伙,雖然體型跟個柜子一樣,但你碰我我碰你,倒有些憨憨。
天上,一只腹以白為主,羽翼環繞赤色的巨鳥振翅懸空,刮的林木齊齊傾斜,其眸色黑紅,帶著冷酷與不羈,兩只爪子虛握,呈魚躍龍門之相,尾羽垂落,如同螢火琉蘇。
在其背后,兩只縮小版的離明鳥看樣子還有些羞怯,沒有露出全身,只是探頭俯瞅下方,看著各類有地位的靈獸紛紛攘攘。
其中一只雖然有些興趣卻是老老實實的在大鳥旁待著,另一只就顯得活躍一些,時而探頭移位,卻又讓另一只再拉回來,說教一番。
幾次三番下來,倒是鬧得兩個小家伙好似放松了許多,習慣了此時不同以往的環境,而旁邊大鳥的眼中更是有些寵溺,也并未讓兩個現在的小家伙乖乖些。
除了這幾位,也有著黑身紅眸的巨狼緩緩磨爪,身體修長;金身白臉的猿猴呼出長長的白氣,雙拳抱胸;摩天般的青蛇盤繞吐舌,目漏寒光;身形如幻的玄龜老神在在,身如磐石…
——
臺上,水化作的階梯呈八角之狀,連接著湖心與岸邊,讓四面八方而來的各族幼崽可以登臺。
若你能見到,就會發現,一只只奇形怪狀的幼獸開始時多多少少帶些炫酷的方式登臺,基本不走尋常路,到了后面才正經起來。
上了臺,在經歷過一些基本測試構成的初選后,便要過“朝圣選”一祖傳的大關——選圣石。
倒不是能選出來圣人,本來是叫圣選石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卻叫成了選圣石。
那是一塊形如梭的石塊,不規則的棱邊看著都要掉渣,卻是這塊兒菱石上最珍貴的東西,其懸浮在右護法阮青的手心上,紋路不時的流轉白光。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又一個族群的幼獸過去,都是各有本領,但大多數都是昂然挺胸而去,灰心失落而歸,這就是其被稱為大關的原因,待在臺上的終究少數。
不過,這之間有甚者竟是全族的小犢子都來了,讓阮青這種性情文靜的和一些大族中脾性溫和的都有些不喜乃至厭煩。
可總歸不能拒絕,雖然他們都理解這種行為,但理解歸理解,可這種方法著實無趣。
因為根本沒有取巧的可能,這都是大族玩剩下的了,一些小族無非就是抱著僥幸心理罷了。
其中就有鼴鼠一族,只見那大鼴鼠化形后笑吟吟的賠了個不是,還是比較有禮之人,然后便帶著孩子們的遁到了臺下。
臺下,雖然小鼴鼠們很失落,可大人總要扛起旗幟,為孩子們開導,即使自己內心里也有著無奈和失望。
看著鼴鼠部族的一幕,各方到沒有多少人看不起的,因為誰沒有過呢?都是泥盆子里摸滾出來的。
遠處,黑蟬從那小花鹿身上離開,悄兮兮的摸了過來,倒是漲了見識,就是內心還沒有自信一會,突然便涼了。
不過,失之得之,看到世界強大的同時,小黑蟬也看到了世界真正的多彩之處。
妖靈們和人沒有什么區別,化形之后更是如此,所以,在小黑蟬眼中的世界不只是巨獸的野蠻和威勢,還有那些化作“人”形的妖靈的柔美。
他們的談吐,工具,食物,等等,這些不同的生活方式讓小黑蟬被牢牢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