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弧而行,交疊翻滾的云朵此時環繞于其旁,光與影交織,反射和相投讓云海呈現彩色,如同天地精陽的儀仗,稱道一句,登華蓋兮乘陽。
轉眼,那翻滾的五色云氣間又好似有金枝玉葉交相輝映,可幾個彈指功夫,一切又變得普通起來,景致到是未減,就是總覺的少了些什么。
山頂的眾人看著入迷,就連庫爾也不由的起了流連之意,對他們來說,此景堪稱一奇,而對某些人來說,此景卻是一絕。
奇~絕~啊…
眾人回過神來,不知為何,這天,好像又明亮了幾分,但也只是模糊不清的感覺罷了,只是對剛剛的天象變化贊嘆不已,卻沒有去探究,畢竟,誰又能想到呢?
一場突兀而自然的奇景讓眾人的注意點有了偏移,庫爾見此也息了繼續嘮叨的心,想著時間還很長,我也不應該將所有都壓負在孩子身上,還是讓他們慢慢來吧。
這樣想著,之前有些不似平常的庫爾終于讓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無形忿氣消散了不少,而劉燦在此時也好似有所觸動,對庫爾撤下了那三分戒心。
庫爾的嘴唇偏厚,此時微微鼓動,一聲哨響傳出,帶著獨特的嘹亮和穿透力,還有淺淺的悲壯感,不知到從這山頂傳到了何處。
在眾人詫異之際,正有人想要詢問一下,遠處,一只黃白分明的大鳥攜風而來。不同于灼氏姐妹,向鵠的羽翎已經十分成熟豐滿,色澤也趨向于暗調。
遠望去,向鵠黃白正色加身,自有一番氣象,樸素中不失威嚴,加上體形對眾人而言確實巨大,讓眾人不禁微凜毛羽。
待向鵠幾個揮翅后,原本還算寬大的地方頓時擁擠了些,加上向鵠雖然沒有大的動作,但其不經意間的一擺卻已讓眾人忙亂,還是與庫爾親昵之后才在庫爾的指示下徹底安分下來。
庫爾一邊笑一邊招手,不過那笑容當真是哭笑不得,畢竟,這群孩子的反應實在奇怪了些,竟然疊起羅漢來了,就是苦了白氏三兄弟了,四條腿,不好過啊~
不過,庫爾這一招手,眾人也是頓時明白,這才該下的下來、該上的上來、該解體的解體,反應不同的來到向鵠背部。
在眾人都到了向鵠身上,庫爾盤坐于頭頂處,手輕輕按伏,向鵠便揮動兩翼,在幾聲驚呼中飛行于天穹。
眾人各自尋位坐下后,總有某些人是怕高的,但真到了天上,這時,他們才會發現,原來這向鵠借風而升,御風而行,有獨特的氣流環繞四周。
坐于其背上,簡直和在地上沒有兩樣,雖然依舊有輕微的不適,但無疑沒有大礙。
——
在另一處不可尋之地,玄法和那小沙彌清白所在,在將身體與內心細細打磨一番后,今天,便是清白將得傳真法的日子。
只見清白小和尚古井不波,穿著一身白服,儀禮到位,前方,玄法伸出手掌,明明不大,卻是如同天幕墜落,煌煌之威不可抵擋,最后直直停在清白那白凈腦袋瓜上,好似什么都沒發生,就是一普普通通手掌,像極了長輩關愛后輩。
不過,如果有人能夠站在竹屋外,便能夠看到,周遭的一切已經停滯,那一掌只在剎那間,可里面的時間卻是極長,足夠清白慢慢梳理挑選,甚至將所選之法修至入門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二寺之法皆為真經級數,即使是入門也是極難。
此舉不亞于立地成佛,也就是雷音寺和天龍寺公舉佛子才能享受的待遇,可只這一點,圣人道統便足矣讓修行者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趨之若鶩。
下一瞬,周圍的時空便又恢復了正常,而清白也睜開了雙眼,從有些空洞到神采奕奕,整個人的氣質也有了很大變化。
從原來的跳脫變得文質許多,果真是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玄法見此也是頷首以示,繼而問道,“選了何法?”
“回師傅,弟子選了色界天。”清白心里美著,但面上可不能亂,十分恭敬的說道。
“嗯,那【初禪三天】你又修到哪一天了。”
“弟子不才,尚是梵天。”清白頓時有些不安,語氣也有些低落。
“嗯,我觀你已將至第四天,可有疑惑。”
清白沉默片刻,細細想過,這才開口回道,“弟子想自行突破,望師傅見諒。”
玄法整年無所動容的臉上這時掛起些許笑容,此時若有人見著,當得喊上一句圣僧,而清白內心此刻卻有些緊張,不知玄法何意。
玄法在臉色慢慢回復從前模樣,可高興之色卻是不會完全消失,其又緩緩說道,“清白,待你破至二境,你便出山,走一遭吧,與你提前說到也是讓你有所準備,莫要再游戲耍玩。”
言罷,不待清白再語,便將其送至了屋外,搞的清白是又高興又心驚,不過,就算清白有了一番變化,但本性難移,還是少年,很快便放下那點負擔,心中有了期待之感,腳步輕快,修行去了。
要知道以前他都是偷偷用虛間的傳送門跑出去玩,最多也就有些動物可與他做伴,但那書中的人間他可還真沒見過。
——
庫爾在向鵠上與眾人坐談,簡單將之前的話題勾圓了些,但無疑是敷衍了不少,除了之前被打斷的原因,庫爾也對此有所逃避。
眾人也都是孩子心性,有沒有多想什么,況且,他們已經被之前的消息擾亂,對于族中有記載的部分自然也不會太過重視。
太陽正處于下午最好的位置,青圣城之中的人們熙熙攘攘,做著最后的忙碌,嬉戲的孩子們此時也是來回穿梭,滿足自己的同時也力所能及的幫助有需要的街坊鄰居。
從大山回來的眾人在離城市合適的位置便下了向鵠,因為庫爾領過一次路的原因,眾人在返程中也少了幾分來時的拘謹,加上這段時間的接觸,談不上親密二字,熟絡到是勉勉強強有了。
這不,劉燦雖然之前讓很多人失望了不少,但在幾番觀察后,劉燦在不知不覺間也挽回了不少關注。
不過,劉燦此時可是享受的很,待在灼羽頭頂你一言我一語,而在沒有多少細規矩的妖靈之間雖然不奇怪,但妖靈也是很重視地位身份的,就憑劉燦騎在離明族小公主頭頂這件事,他可以在妖靈中吹噓一輩子。
光宗耀祖啊~
不提兩個孩子的交談,劉燦識海之中。
…
“掌錄使的該事件烙印成型度可以忽略不計。”
“怎么可能,紀史,我可是近距離見到那位靈尊了。”
“所以本錄才會提醒掌錄使,掌錄使的行為已經偏離了本來的計劃。”
“你,你能看到我的想法。”劉燦有些驚疑不定。
“你我靈光共存,感受到掌錄使的一部分想法是在所難免。”紀史的語氣依舊機械。
沉默片刻,“嗯,那我能否感受到紀史,你的想法。”
“…,請掌錄使再次確定是否要本錄回答該問題嗎?”
“說的這么高高在上,你這是在詢問我嗎?”劉燦在心中暗付。
“我確定。”
“掌錄使境界低下,為時尚早。”
“咳!!!我!?算了。”
“紀史你還有什么事,連著一起說了吧。”
“本錄只是想提醒掌錄使,忘乎所以的結果很嚴重。”
…
在外面劉燦時而走神,只是哦啊,嗯啊之類回話,讓灼羽的眼睛不禁瞇了起來,語氣也顯而易見的降了下來。
一個擺頭,已經無法抓緊的劉燦頓時從灼羽頭頂飛了出去,與大地產生了肉耳聽不真切的聲響,也就是在此時,從識海中最深處歸來的劉燦識神重新掌握了身體。
翅微振,然后才是一個騰起,像一只蒼蠅圍繞在灼羽身旁,解釋剛剛只是他修煉上的一些正常現象,都是他的錯,保證不會再這樣了之類。
反觀灼羽,在劉燦剛開始說修煉上的問題時,略鼓的兩頰便恢復原位,頭頂幾根長長翎羽也從憑空而起的狀態轉瞬間平復了下去,很是神奇。
之后劉燦的認錯態度極好,說的灼羽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你,你剛剛沒事吧。”
“沒事,不痛不癢的,就是怪嚇蟬的。”劉燦不知為何在編話方面,有那么點天賦異稟。
灼羽點點頭,靠近脖子的幾根翎羽時而上時而下,幅度不大,看著劉燦如此,心里面才抹去了那陰霾,極為溫細地說道,“修煉上,我還是知道些的,你這就是所謂的關竅,類似于妖靈的開竅,就是開靈,過了便是一通百通,算是一場不小的機緣。”
聽得此言,劉燦內心一松,知道了此事算掀過了,想到,“這次是運氣不錯,但每次和紀史對話的缺陷也太大了點,得找機會問問紀史。”
回道,“灼羽,謝謝了。”
灼羽腳步有些停頓,兩翼揮動,從剛剛的從容大方突然緊促起來,看的劉燦不禁暗自偷笑,但見灼羽雙目緊緊的盯著自己,趕緊平復,嘴上卻是一般正經的說道,“我沒有笑,真的。”
“哼,你騙人,你剛剛絕對笑了。”
“哈哈哈。”劉燦最后還是沒有忍住。
“討打。”說著,其左翼已經來到劉燦旁邊。
“誒呦,你真打啊。”劉燦從地上又一次趴起來,不過這次灼羽的力道有度,劉燦狼狽大于疼痛。
灼羽抬起頭,對著劉燦吐了吐舌頭,說道,“母親說過,對欺負我的人一定要果斷出手,讓他知道我的厲害,這樣他就再也不敢了,嘻嘻。”
“哦,對了,你放心,我這一掌的力量十不存一,絕對不會對你造成太多傷害的。”灼羽一本正經的說道。
“嘶,你母親就不怕你打不過對方嗎?”劉燦聽后不禁問道。
“嗯?不會啊,因為知道我身份的人對我都客客氣氣的,像你這樣的也打不過啊。”
“我!沒事了,我倆還是趕緊跟上吧。”
“哦,對對對,走吧。”說罷,灼羽便將劉燦抓到手中,跟了上去。
在兩人打鬧時,其他人也并非只是趕路,也多是三兩做伴,而庫爾也樂意如此,在無形間放緩了腳步,也只有寥寥幾人有所察覺。
不過,或許是天公作美,天色始終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明亮,到是讓眾人得以享受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