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族地,與墻另一邊的場景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幾處的燈光還堅挺著,這里就像一座保存完好的遺跡,被封鎖著,少有人可以進入。
來到三人所在的房屋,屋內,一層臥室中,灼羽的呼吸聲在這樣的環境下聽著很舒服,而來到二樓的轉角,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卻扣人心弦。
在清輝下,一個展露半身的女子用右手持續有度的敲著臥室門,很快,開門便響起,女子放下右手,一聲不吭,走進了屋內,而木門也重新關上。
走廊上很安靜,做為客房,這里的隔音效果很不錯,即使站在門外認真傾聽,耳竅通達之輩也會聽得很模糊。
…
“灼心?!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回答劉燦,灼心自行走入,并將房門帶上,待木門輕輕卡住,灼心也已經熟絡的坐在床邊。
“你,沒事吧,如果你想在這里的話,那,我先出去了。”劉燦很不解,但直覺告訴他,離她遠點兒。
事實證明,劉燦是對的,可即使識海強大,但在修行前半段,肉身才是主要的,做為二境的灼心,不用多少力量便將劉燦拿下。
劉燦被灼心放在書桌上,灼心有些驚訝,問道,“你想跑?”
“不然呢?”劉燦現在雖然可以活動和說話,不過全身靈力也只夠劉燦說話用了。
“哼哼,可你跑不掉的。”灼心鼻笑,繼而說道。
“是啊,我跑不掉,所以,你想干什么呢?”劉燦此時反倒不再緊張,因為剛剛的灼心著實讓他有些心悸。
“我想干什么,你要不要猜猜看,猜中了,我便解了你的束縛。”此時的灼心竟有著一絲俏皮,讓劉燦突然又心頭一緊。
“我說對了你不承認怎么辦?”
“不信就算,那我…”,灼心如此回答倒讓劉燦措不及防,緊說道,“等一等,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我猜,只是嘴上一提而已,你不會心虛了吧,哈哈。”
“不要在這里耍嘴皮子。”
看著灼心的臉色再次冷下來,劉燦不再發笑,十分認真的說道,“你知道為什么這火脈上只有離業二族嗎?因為離火和業火有一種相似的特性,劫火,這注定了要焚身于己,所謂的消逝,也不過是一個好聽的名頭,那你呢?”
“我是妖,靈妖,而他們是精,虛精。”灼心雙手放在床上,身體有些后仰,而此時,本有些上揚的下頜恢復正常,緩緩側頭,雙眸轉向右下視角的劉燦。
可此刻灼心已經被劉燦摸到了大致情況,威懾已經不足以再讓他退步,自身的底氣和被勾起的好奇讓劉燦繼續詢問道,“你的修為比我高,但應該也無法讓你感受到我的神,可你往身上種了火種,而你之所以常在岸邊恐怕也是為了借助環境來滋養它。”
灼心重新讓劉燦落入左手中,舉到眼前,看著他,“說下去。”
雖然所處的地方白白凈凈,看著還有些柔弱,可時高時低降低的溫度讓劉燦頗有腹誹,繼續說道,“其實,雖然城主沒有和我說過你的情況,但他再讓你和灼羽出去之前,對你壓制過吧。業火燃身,呵呵,你確實得到了好處,可不說你的靈炁,單單是你的神魂,沾上業火帶來的陰劫,唉,那滋味我便不說了,你撐得住嗎?”
看著灼心眼簾微微垂落,劉燦在產生憐惜的同時依舊有濃烈的好奇沒有解決,可他卻不想說了,有些事情的究竟是他并不想去探究的,而書里面的故事也一直提醒著他,心里面應該有好奇常存,可也應該有浩氣長存。
“你需要我做什么?”
將劉燦的束縛解除,灼心慢慢放下手來,兩只手抓著床沿,似緊似松,卻沒有再回答劉燦。
飛到灼心身邊,劉燦無奈繼續開口道,“真的,如果你有需要,我會幫你的。”其實劉燦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灼羽的原因,也或許因為圣城時的緣故,更或許是他自己的變化,總之,劉燦還是選擇幫一把身旁這位,…,名義上的伙伴。
灼心這次終于有了回應,帶著之前從沒有過的幾絲柔弱,“你,在我旁邊就好了。”
“額,你確定嗎?”劉燦小聲且遲疑的說道。
“在你旁邊,很暖和,雖然那種暖意很模糊,好像被什么擋住了。”
“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灼心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灼心再次沉默,劉燦卻沒有關注到灼心的羞意,因為他瞬間便在腦海中想到一副畫面,“是祂,即使是被封禁也可以被感知嗎?或許是陰劫的緣故。”
不待劉燦細想,也沒有聽清灼心的呢喃細語,許久沒有休息好過的灼心將劉燦護在懷里,閉眼便陷入了睡眠。
“這,灼心,灼心。”小聲的喚了兩句,劉燦無奈,雖然他可以離開,但在這樣一個場景下待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何況又答應過她了,劉燦便也放輕松,卻沒有再想剛剛的事情,而是繼續用靈力周轉全身,一呼一吸之間來擁抱天地。
做為歸心境的有能之輩,對灼心來說,短時間的睡眠便可獲得持續很長時間精力,除非是有需要,否則時間過長只有害無益。
這不,即使天未亮,可難得精氣充足的灼心面色好像都光澤紅潤了幾分,而在將輕輕劉燦放置在枕邊后,便悄悄的下了樓。
劉燦雖有察覺,但卻并未醒來,而是靜靜等待那一抹破曉的到來,因為這種修行最忌諱半途而廢,到了便得,不到便不得,如果不到,即使一晚上功夫不至于毫無所得,但必然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太陽升起的很快,一刻鐘的功夫,這天色便從朦朦朧朧的變得青天白日,這劉燦在房內舒展一二,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門口,“欻”的,本性難改的從外邊到了一樓。
…
清晨的業火族地中依舊清冷,而在墻的一邊也從夜晚的狂歡中沉寂下來,不過在各個渡口上,各式的口音你來我往,早早的便在清晨這片平靜的湖泊中泛起漣漪,而合伯也是早早的從小屋中起來,來到倉庫中選了兩塊品相不錯的礦石,給有意向的買家一個標準。
每一次,合伯自己來時都會用力推開倉庫的石門,拍一拍長袍上有或無的落灰,然后吸上一口氣,感受為數不多的,家的感覺,而當有人陪著著或者陪著別人時,合伯則會讓石門被機關緩緩打開,然后有意無意的炫耀自家的特產或者自己月逾來的功勞。
…
剛一進去,屋子中的香氣便讓劉燦吃了一驚,而灼羽也被逐漸濃郁的香味徹底喚醒,聞香而出,兩人很默契的站在一起,兩雙眼看向廚房,好似期待著什么。
等里面的人忙活兒完,灼心手托一方盤,上面放著三份不同的早餐,在兩人的視線中出現。
不過灼心本也知道二人在此處,說道,“醒了啊,這是我煲的湯,要嘗嘗嗎?”
“要要要。”灼羽如狼似虎,撲向灼心,圍在身邊,姐姐長,姐姐短的,一段到廳內的路程,硬是有了半盞茶的時間,讓期間已經提前將客廳簡單收拾了一下的劉燦欲言又止。
待兩人終于坐到了長凳上,桌上,兩碗兩碟加一大黑耗子,看著很怪,卻又很正常,不過,劉燦看著那白嫩白嫩的點心,只好慢慢看向自己的小碟子。
不過這一次終于讓灼羽有機會可以說了,“燦哥兒,你放心,等我們化形了,我一定帶你來這里吃個夠,姐姐,這個點心好好吃啊,你喂我一個嘛?”
灼心看著妹妹仰起頭,微微張著嘴看向自己,眼眸不自覺瞥向劉燦,又很快抿著嘴,不發出笑聲,然后溫言細語的將點心喂給灼羽。
劉燦不知為何,好像又回到了昨晚的時候,明明嘴上也吃著,但怎么就沒有那個滋味呢?思來想去,劉燦終究是沒忍住,說道,“灼羽,你來之前準備給你姐姐的禮物昨日沒有忘了吧。”
吃著正開心的灼羽哽咽了一下,將嘴里這口先咽下,在氣氣的看了劉燦一眼后便又馬上言辭錯亂的看向灼心,而一想到昨天那些個情況,只好干凈利索的認錯,然后可憐兮兮的拿出魂果來。
不過灼心也只是裝模作樣,心里面其實并不在乎,反而是自家妹子有這番心意,讓她心里一暖。
畢竟,在灼心眼里面,灼羽其實一直是從前的樣子,那個馬馬虎虎,什么都不怕,每天跟在自己身后叫著姐姐,受了委屈也常常來找自己哭訴,但從來沒有麻煩過自己,即使灼心常常選擇暗地里為灼羽解決問題。
劉燦看著兩人如此和睦,表面上不動聲色,倒是內心自嘲道,“劉燦啊劉燦,什么給了你自信呢?竟然連控制自己都做不到了。”
即使劉燦可以隱秘自己的氣息,收斂自己的思緒,但心中的波動終究會流露而出,而灼心體內尚未成熟的業火對此最為敏感,讓灼心的神色出現變化,看著劉燦,灼心內心一定,開口道。
“也謝謝你,劉燦。”灼心很感謝劉燦能幫助自己,同時也謝謝劉燦能夠陪著灼羽一起來,但這句話并不容易說出口。
“是啊,姐姐,燦哥兒可是幫了好大的忙,要不是燦哥兒,我一個人可坐不了船,嘻嘻。”
灼羽圍著劉燦夸了好幾句,讓劉燦頗為窘迫,灼羽每說一句,他都要接上一句,“事情不是這樣的。”
可是,身旁兩人突如其來的關心依舊讓劉燦心中的步伐再次停滯,不過,劉燦嘴上還是說道,“即使沒有我,你們也會有辦法做到的。”
“燦哥兒,話不能這樣說,沒有你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樣,就像,我雖然和離火的叔叔伯伯們關系不錯,可他們在身邊和你在身邊是不一樣的。”灼羽在最后幾個字加強了語氣,說話時也顯得很認真。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怎么感覺是我好欺負的原因。”劉燦開玩笑的反問道。
“嘿嘿,燦哥兒你是怎么知道的啦。”灼羽裝萌賣傻,順勢而為。
“討打。”劉燦飛身一撞。灼羽裝著倒在地上,“啊,好痛呀,完全不是對手。”
看著灼羽浮夸的動作,旁邊的兩人異口同聲道,“好了。”而劉燦看著灼心先行說道,“你先說。”
灼心微微點頭,視線轉向已經起身的灼羽,開口說道,“伶羽,我以后是不是要這樣稱呼你呢?”
“啊!?”
看著灼羽是真不知道,灼心扶額說道,“沒什么。那,你們待一會,我收拾一下,很快回來。”
看著灼心離開,灼羽小聲叨叨著,而劉燦不經意間聽到,“姐姐盡說些聽不懂胡話,我明明叫灼羽,什么時候又成伶羽了。”
過了幾秒鐘。
灼羽悄悄給劉燦說道,“燦哥兒,你說,伶羽是不是比灼羽好聽些。”
“額,你又再瞎想些什么啊,當然是灼羽好聽了,還有,這是你父母給你定下的,很嚴肅的。”劉燦先是一愣,最后帶些無奈的對灼羽說道。
“哦,不過母親大人說,我的名字好像是父親喝醉了才定下的,難道醉了就很嚴肅嗎?原來如此,難怪每次父親一醉,好多事都解決了。”
劉燦在旁邊一聽,心里嘆了口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但自己也不太懂,萬一是人家家里的規矩怎么辦,萬一自己才是錯的怎么辦,這般猶豫再三下,終究沒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