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域的天空難得的被撕裂出一道口子,陽光傾瀉,直直的灑落在兩個小生命身上。
破裂的石柱之內,借著光照,一眼看去,里面有著一顆看上去質地平滑,大約有著孩童拳頭大小的橢圓石頭,而在其身上,還有著藍紫色的紋路纏繞,有規律的變化,明暗不一,如同這顆石頭在呼吸一般,不過,就這一會兒工夫,或許是不同于之前的環境,這顆奇特的石頭開始輕微抖動。
慢慢的,四個長短不一的端觸從石頭四處出現,而那些還挺好看紋路也隨著石頭的晃動逐漸脫落,就這樣,小石頭如同學步的幼童,從開始的手腳各異,方向迷惑,到初步掌握了身體的平衡,接著又好像在活動手腳,時而跑著撞上墻,時而用小短手在面前晃來晃去,最后才發現,原來剩下的雙眼和小嘴忘記出來了。
在被雷劫擊穿融化的裂口處,雙眼頗有科幻風的小石人探頭看向外邊,卻突然一聲晴天霹靂,頓時小石人手腳一縮,淡藍色的雙眼也消失不見,好大一會,微微發光的圓眸才緊貼著身體出現,如同灰白色的紙上用蘸上熒光藍的毛筆點了兩點,其后,兩個缺了一小段的圓環才跟著出現,環繞于又變大了些的雙眸四周,最后,自己的手腳才重新長出,小心地走到缺口邊上,一屁股坐下,十分平穩。
至于另一個小家伙,正是那些藍紫色的紋路,此時尚在“養精蓄銳”,只能說,頗有些灑脫啊,而在石柱外,雷龍在將劉燦安置好后,相當期待自己的同類,只不過,在看到小石人被嚇的縮頭時,祂還有些嗤笑,和那些石頭完全不像,隨后耐不住性子查探了一眼,全身的雷電如同靜止、啞火了一般,整個龍都愣住了,再之后,...
說來,祂和石人原本的關系并不太好,尤其是石人皮糙肉厚也就算了,抗電能力還極強,開始讓祂吃了不少虧,直到爭斗的日子長了,兩方的關系也就變成了,雖常常打上一架,但也不會下死手,算是成了鄰居吧。
往后,石人為了突破限制,讓他們認為的族群真正實現,每天都會來此與天雷搏斗,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送死,可在石人簡單的思維里:變強,是那些雷霆束縛了他們,要掙破,地脈,是石人應該敬仰的神,要順從,是這天在傷害神,神才不能擴張,也讓我們走不出去,至于雷龍,那是一位頑皮的朋友。
也因此,雷龍曾救過太多石人,每一個祂都熟知,但無論是對天,還是對石人,這些問題祂都解決不了,雖然嘴上從不說,可心里怎么會沒有苦悶。
至于曾經熟識的石人,雖然他們是會再次出現,不過,一張白紙沾染了的顏色再少,即使被重新染白,卻也不可能再曾經的那一張紙了,因為他們是真真切切的活物,不會像信息一樣,掩蓋的拿掉了,便是原來。
時間,對石人是無情的,對雷龍也是如此,而同伴的概念也在歲月中深深影響著雷龍。直到一個修行者的再次到來,雖然雷龍和石人中并未有人記得他,但他說出了一個不同結果,而且他很強大,強到這片天地也要為他退避三分,強到雷龍初次見面便相信了他所說的話。
其后,他們構造出一座石峰,它的全身都由石人的軀體所鑄,這是能夠自我修復和慢慢成長的“蛋殼”,再之后,生命的奧秘在修行者手中展現,他將生命的種子種下,可作為后天造物,這樣的生命即使能夠出世也必然有著不可避免地缺陷,或是生命周期短暫,或是無法繁衍,又或是無法修行,也就是不被天地所承認,萬幸的是,人道開辟,更是處于盛世,只要歷經人道造化洗禮,一切自然是萬事大吉。
不過,要是一般生靈尚可人力而為,而這種跟腳等同圣靈的生命,擱誰誰的受不起,除此之外,還必須要此地孕養,不可移動,加上外人如何比得上自家人,又萬一被其他人相中了,或者孕育得時機不對了,等等,三方商討了許許多多的事宜,最終,在種種的緣由之下,便落實成了眼下情況。
天空逐漸暗了下來,雷聲也漸漸從不遠處傳來,而在底下,劉燦依舊沒有蘇醒,小石頭繼續著搖晃,而小雷正被大雷訓斥,看孩子迷糊的,雷龍特地又提高了嗓音。
或許是雷龍的聲音有了用,在天空中的陽光快要消失時,劉燦總算有了些動靜,肢體支撐起自己,隨后振動雙翅,讓自己保持平衡,取出準備好的療養品,形成一個水泡,包裹自身,很快,水泡內的液體被劉燦吸收,水泡自然破散。
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現在的劉燦倒也不至于像剛剛一樣,身體顫抖,意識模糊,隨時都可能重新趴下。
在穩住神魂后,劉燦眼前的重影和大腦的空白之感迅速減弱,勉強整理思緒,劉燦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應該做的,也得到了自己應得的,在經受造化劫不死之后,體內的神軀已經開始有了虛影,日后慢慢孕養,等有了初步的實體,便相當于有了部分四境之能,以及一道替死之身,收獲頗大。
將自己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后,劉燦的心情很不錯,正準備離開。
轉身沒走多久,雷龍便將劉燦擒回,而劉燦看著面前這個縮小后也極為龐大的前輩,好心情突然消失,甚至感覺有些不妙,先行問道,“晚輩劉燦,前輩有什么事嗎?”
雷龍一聽,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咳,劉燦啊,本龍看你天資絕佳,未來必然是一方大能,開宗立派自然是少不了的,加上此次承你的情,那本龍給你一只天賦異稟的護宗獸如何?”
“額,我。”“好,既然你有此意,我也不會虧待你,來,看看,這可是石人的獨苗,未來保證讓你滿意。”雷龍突然帶著劉燦到了小石頭旁邊,大加夸贊,而劉燦看著眼前這個不太小的石頭,心里相當無奈。
“好,前輩,您不必多言了,我帶他走。”實在受不了這位的嘮叨,劉燦抱著一個小東西,應該沒什么太多麻煩的觀念,接受就接受吧。
“嗯,放心,本龍不會騙你的,那。”這時,“啊,哈~”,小雷靈迷迷糊糊的從雷龍的尾部暫時醒來,讓兩人齊齊看去,卻也只是搖搖尾巴,便又纏繞于雷龍身上。
“前輩,這。”劉燦意有所指。
“欸,放心,你看看,本龍沒騙你吧,那個小家伙多精神,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雷龍悄悄將尾部擋在身后,卻讓劉燦心中松了口氣。
“那時候不早,晚輩便不在此地多停留了。”
“嗯,如若有事,大可來此地尋我,至于他,就拜托你了。”雷龍并非不想親自照顧小石頭,可一來,此地沒有太多資源,石峰被破,雷域將要重整,二來,他承托故友之志,也該走出去了,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祂教不了,古今未有之靈,其并非虛靈中的石精,而更像是天生地養的圣靈。
看著眼前這位活了許久的天靈,劉燦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來到小石頭面前,帶著他飛到空中,小石頭卻也不害怕,反而揮動小手,轉動雙目,張開了第一次出現的小口,發出“咿呀”類的聲音,再次傳聲和雷龍告別,劉燦趁著雷霆還需要時間才能凝聚,加上雷龍暗中壓制,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向雷域最外圍飛去。
原處,雷龍看著兩個小不點逐漸遠去,側頭看向空心柱,片刻后,微微搖頭,似是有些感嘆,說道,“青圣的人,不會差到哪去的。”又將尾巴移到眼前,看著自家這個小家伙,有些無奈,“資質比我要好,未來或許可以成此地之主。”
幾個時辰過去,在可以看到那條界線后,劉燦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他需要休息,帶著小石頭雖然不難,但他并沒有恢復多少,而慢速可以讓他的回復比消耗快上許多,至于身下的小石頭,一路上很安靜,此刻,雙眼看著下方的群峰,小手輕輕揮動,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不過,劉燦并不在意。
昏暗的天空下,石人的生命即將抵達終點,而在另一邊,下午的陽光很溫和,即使將要落幕,可也是為了迎接明天,最終,兩人在光芒中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