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末辰初，劉燦睜開眼，身體遲緩的打了個哈欠，些許的淚水打濕了眼目四周，深呼一口氣，肩膀一撐，這才起身。

　　稍稍活動后，雖然有靈力保護，但做了人便也不能和曾經相比了，初晨的溫度對劉燦來說還需要適應，更不要說這里濕氣還挺重的。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像那些有耐心的老獵人，即使他們做足了準備，可在野外待著難道就真的舒服嗎？心理上是一方面，而身體上又是一方面。

　　兩者如果不協調，那么很抱歉，您這叫行業通病，多休息就好，但也得恭喜這樣的人，您在這方面不說頂尖，起碼也是專業，而假如找人進山，一般人找這位關鍵時刻能保命。

　　不過，劉燦這純粹是“人生中”沒怎么體會過舒適的床鋪，正常來說，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了。

　　而在活動完后，接著，劉燦算了算時間，又借著不遠處的湖水整理了一下自己，不過，看著湖面上那有些散亂的長發，劉燦想了想，又在近旁摘取了一段枝椏，捯飭一二，這才點點頭，離開了此處。

　　行至半途，小石頭終于是在劉燦的鬧騰中醒了過來，稍稍耽擱一會兒，小石頭被劉燦定在右肩之上，兩人這才重新上路。

　　不過劉燦也算看出來，小石頭的變化更像書上說的嬰兒，與其說是靈性的增長，不如說是從初生兒成了幾個月大的幼兒，雖然具體的變化劉燦不知道，但好歹以后有了個大致參照。

　　不說這些，劉燦三步做兩步，朝著占據了眼目中大部分視野的圣樹方向快速前進。

　　同時，劉燦稍稍望去，有些模糊情景迅速清晰起來，心里有些意外。

　　只見，原本四散的那些原著民竟然逐漸向圣樹下方的場地匯聚，除開那些特殊的地方有著圣樹垂落的點點輝光進行庇護，只有得到允諾者才可進入，常人難以窺探和踏入。

　　在圣樹根部開叉最大的地方，那處天然的巨大廣場，以及其側邊，已然匯聚了不少穿著較為獨特的妖靈，畢竟，很多妖即使可以讓人身完美，卻還是喜歡保留自己最鮮明的特征。

　　當然，還有就是他們意不在天門，三境已是人間最高峰，丹道不成，壽命最長也不過千載，即使是最能熬的也一樣，倒不如過活的舒服些。

　　劉燦沒多久便尋了一處小坡，就是偏僻了些，靜待著圣樹下的祭祀禮拜。

　　在這時，所有人好似親朋，不是說有多么親密，只是說有著互相的認可，畢竟，可能今天還互訴祝福，明天便是你死我活。

　　待天色更加清朗，就連劉燦那處偏僻的地方都有不少人，讓劉燦不得不隱跡于它處。

　　于此期間，劉燦心中也有了這樣一幅畫面：蒼青之下，萬靈朝圣。

　　心中泛起點點波瀾，也不禁讓劉燦回想起古青山脈的那天，也正是由此，他才來到了這里，想到這，劉燦莫名的笑了起來，讓小石頭有些疑惑，并習慣性的發出自己的言語。

　　劉燦側目看向他，左手食中二指輕撫其頂，再次看向遠處的大聚地，對小石頭，又或者誰說道，“你知道嗎？我越來越覺得，活著難，好好的，更是奢望，所以，我感到慶幸，還能選擇順從這條路。”

　　“咕？咕咕～，咕咕嚕咕。”

　　“我。”劉燦稍稍失神，陷入短暫的沉思，搖搖頭，“我回答不了你，另一個值得追尋的答案嗎？值得…”

　　說到最后二字，劉燦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卻在心中繼續回響，足有片刻后才沉下了心思。（此處片刻約兩個彈指，二十秒）

　　“走吧，且行且看，對錯與否，那也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

　　就在劉燦重新將內心揉作一個球的形狀時，中域圣樹周遭，這場古老儀式已經踏上了正軌。

　　空中，器箓二道的衍生之作，浮空艇，大多由圣城以及古界南方到此，圍繞圣樹，懸停在能夠將圣樹大體映入眼目的地方，上面的來者不是老人便是些孩童、幼崽，以及些有身份的。

　　具體些，如圣城中的蒼天之房，玄天之室，陽天之翼，鈞天之角等等，而庫爾便在其中，身邊有著幼孩，但這位在此刻只會更加肅穆，讓其中的頑童這會兒更加不敢嬉鬧，時而聆聽這位長者的教誨，時而感受這莊重的氛圍。

　　不過，這位一旦被往事勾起回憶，旁人也難免要遭受一番帶些情緒的嘮叨了。

　　以及其它各方愿意來此的些長者，還有那些對古界穩定發展有重要作用的人物，而其中的那些人物，相當一部分從藍河原而來，且高位者很少。

　　至于那些孩童，其實也就是培養下一代，畢竟，若不是此次古青和劉燦出使南國，一般沒這么隆重。

　　大多時候都是中域原著民舉行，其它地方，愿意來就來，反正幾乎各地都可以看見圣樹，如昨日劉燦所見，那便是原著民一種祭禮的習俗。

　　這一切待到某個時刻，白日下的熒光閃爍于天地，一呼一吸之間，萬物律動，心底如同一撇一捺的嫩芽破開了大地之殼，那是一種沒來由的歡喜。

　　人群中也多了些躁動，其后，就如學習一般，這場祭禮就算可以讓人有所收獲，但也改變不了整個過程中，對于旁觀者展現出的枯燥。

　　這一點，圖牧也很清楚，所以他繼續保持禮拜，卻并未對其它侍衛有所要求，乃至苛責。

　　但就連平日里應該相當有耐性的侍衛都這樣，又何況其它人。

　　所以，這顆逐漸加熱的水珠，流動的更快，消散的，也更快，不過，這本就是有人希望的情況。

　　而隨著這場祭禮的開始和結束，圣樹賜福之下，劉燦和古青也在悄然間，離開了古界，來到了北荒之中。

　　暫且告別了古界，有著古青攜同，兩人并未在山里多停留，而是前往了一處特殊的小鎮。

　　龍門鎮

　　在這里，已經有人安排好了一切，比如，一對背景清白的姐弟，一段即將上演的江湖游歷事，在人間，這樣的故事從來都不缺。

　　何況，此地為龍門，誰的門？天龍寺。

　　如果說外界樹老還能相信誰，除了玄法，又能信任誰呢？

　　南國之行，樹老確實沒有辦法改易這一步棋，所以，他也只能為兩人做好準備。

　　界內，借此次之祭禮清除一些遺漏的隱患，同時封閉任何與外界聯系，并順承三道之規，讓此行初成大勢。

　　界外，樹老也已經告知玄法，讓玄法早年便派人穿插人手，背景方面，就算不用姐弟，也有其它，就算不是兩人也可以，畢竟，樹老雖只能推出幾條大概的可能，但這些可能又不是只能選一個。

　　至于其它，只能說，樹老和玄法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古青自身獨特和出世極少，劉燦更是有至少三重保險，也就是樹老和兩人都有非同一般的聯系，要不然，推算，算個拉倒吧。

　　p.s.是原著民，不是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