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沒事啊”
“少來，你喝酒了，我聽得出來”
“酒吧不忙嗎？”
“直入主題吧，不到要緊的關頭，你不會給我打電話”
沈念一針見血的說出楚惟的心思。
“我是個好人嗎？你覺得”
“你是”
“那你為什么要留在鳳溪，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是袁瑤跟你說的吧”
“你直接回答我吧”
“因為你”沈念毫不回避的說。
楚惟一時語塞，沈念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是另外一回事。
良久，楚惟說
“我說我很難過你信嗎”
“因為我為了你留在鳳溪嗎？”
“一部分是”
“我沒有猜錯的話，還有一部是羅悠悠為你來G市讀大學吧”
楚惟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一邊重新倒上一杯，一邊對電話說。
“你繼續說”
電話那頭，沈念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其實，師兄，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你這樣的時候也很迷人”
“哪個樣子”
“想要拯救世界的樣子”
“你在嘲笑我”
“看你怎么想吧，你信不信，一個人最大的優點，在某些情況就會變成他的弱點”
“所以蕓蕓眾生里，最簡單最平凡的人最幸福咯”
“可以這么說吧，有時候要難得糊涂”
“是我喝了還是你喝了，怎么你今天說話這么有深度”
“我很少有清醒的時候。說回你吧，你的責任心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弱點，所以你現在想要的解決問題的答案，是同時能讓袁瑤、羅悠悠、我、或者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人同時滿意的答案”
“所以你覺得我是個渣男嗎”
“不是，你除了袁瑤，誰都不愛”
“額”楚惟又被沈念的話嗆住。
他不知道沈念是在以什么樣的心情說這樣的話，所以他只好安靜的聽著。
“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們都只需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就行了，而你總想著替別人負責，最起碼我是這么想的”
“我不是很懂，可以具體點嗎”
“我喜歡你，所以我留在鳳溪，經營自己的酒吧，偶爾可以和你說話，這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選擇。不是最好的狀態，但我找不到更好的狀態。所以你要明白，并不是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艱難了，相反你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使我的喜歡有了意義。畢竟，沒有幾個人能像我這么幸運喜歡這么優秀的人”
沈念有些激動，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繼續說“相反的，你還在力所能及的幫助我照顧我，所以你沒欠我什么”
“可是，我耽誤了你啊”
“你在開什么玩笑，你怎么耽誤我了，我不喜歡你了隨便找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就不是對自己的耽誤了嗎”
“還是說你在說優秀是一種錯，你可有點凡爾賽啊”
楚惟沒有言語，沈念繼續說
“至于羅悠悠呢，她還年輕，你注意不要傷害到她就行了”
“可是，羅家對我有恩”
“所以呢，需要你賣身來還嗎，你覺得羅悠悠要的是你的心還是你的報恩”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覺得對你們”
楚惟頓了頓意識到這么說會傷害到沈念
“我是說，對你不公平，我對不起這樣的愛”
“謝謝你師兄，你看，你哪怕心眼壞一點，我都有理由不喜歡你，可是你就連這種時候還想著照顧我的情緒。”
“你不需要對我負責，愛只有雙向奔赴才彼此有義務，現在需要你負責的是袁瑤。”
沈念不再說話，空氣沉默了好一會。
“謝謝你，沈念”
“謝謝我干嘛”
“謝謝你喜歡我，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不用謝，有空來照顧我生意就行”
“你生意那么好，不缺我這一單”
“至少讓我能賺一眼你的美色”電話那頭，沈念朱唇微顫。
鳳溪的夜也寒意上涌，今晚她撒了好多謊，但最后這一句是真心話。
“經常可以看到他，這就是一切的意義吧”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塵埃里。
楚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酒店飄窗上，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
楚惟趕緊給手機充上電，趁著手機開機的空擋，楚惟抓緊時間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手機上除了幾個項目上的工作消息，并沒有楚惟期待的關于袁瑤的任何信息。
楚惟又撥通了電話，任然是關機狀態。
楚惟內心隱隱不安，她會去哪里呢？
可能是在上課吧，但是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看手機嗎，但凡她看過一眼手機，也會發現自己的未接來電，沒理由連條微信都沒有。
楚惟心頭涌起不安的想法，來不及細想，楚惟趕緊下樓退房。
楚惟在出租車上定了最近的一班回鳳溪高鐵票，也顧不上吃午餐，拉著行李走進了安檢大廳。
高鐵上打了兩通袁瑤的電話，仍舊是關機狀態。楚惟只好撥通了宋凡的電話，宋凡，你在哪？
“啊？楚總我錯了”
“我問你在哪，你認什么錯”
“我今天偷偷跑出來約會了，跟我女朋友在看電影，我周末會把班補上的”
“鐘琪在你旁邊是吧？你把電話給她”
“你罵我就好了，不管關她的事”
“我找她有事，你把電話給她我批你的假”
“真的？”宋凡開心的嚷出了聲“楚總找你”
“我？”鐘琪莫名其妙地接過電話？“喂，楚總？找我干嘛呀”
“袁瑤在今天有課嗎”
“沒有啊”鐘琪想都不想就回答。“不對，她跟我調課了，今天她上我的課”
“那她在學校里咯？”
“對呀，不然能去哪里”
“我打不通她電話，你有時間幫我聯系一下”
“哦，好的，你們吵架啦？”
“沒有”
“哦，我聯系上她給你說”
“嗯，再見”
確定了袁瑤正在上課，楚惟稍許心安了些，但是她為什么不開機，楚惟還是想不明白。
“楚總，鐘琪剛剛打過，袁瑤姐電話關機了”
宋凡的微信消息發了過來。
但愿她只是忘了充電，許多不好的念頭在楚惟的腦海里閃過。馬路上疾馳而過的的汽車，家里忘記關閉的煤氣，學校工地的巨型塔吊，此刻都充滿了危險。但還有一個讓楚惟心驚膽戰的想法，難道她，又一次要在我的生命中不辭而別嗎，像多年前一樣殘忍無情的離開，楚惟感到呼吸急促，額頭上青筋暴起，斗大的汗珠在頭皮里涌出，匯聚，滑落。
他艱難的摸索站起身，在行李架上拿出登機箱，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把箱子里的衣物弄得一地狼藉，終于找到夾層里的哮喘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