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只是楞了一下,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地提出想和她學古典吉他的請求。
但有人對她所熱愛的吉他藝術感興趣,她臉上的高興也是藏不住的。看著柴榮臉上如若春風的笑靨,我的心里也似乎有一股暖流進入。
“當然可以啦,只不過,任何一門樂器,光憑著三分鐘熱度,都很難學好。如果你真的喜歡古典吉他的話,每天都要保證練習時間哦。我自己大部分時間都要練習以及參加各種演出和比賽,所以教學的時間可能有限,我有一個關系很好的朋友,他自己開了一家吉他的培訓機構,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去他那里蹭蹭課。就報我的名字,應該不會收你的錢,畢竟你也還小,等你以后工作賺錢了再感謝人家就行。”柴榮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給我,上面有著古典吉他教師的名字,鄭碩,BJ市朝陽區……,名片上有詳細的地址,還有聯系號碼。
“好嘞!”我高興的雙眼估計都泛起了淚光了。“為什么大家伙兒都像天使一樣,都對我這么好啊。梅哥對我這么好,楚湘姐對我這么好,現在柴榮姐也對我這么好。”
“你個沒良心的,我對你不好嗎?哼!”蔣辰溪趁機插話。大家只是笑。
我知道蔣辰溪她也是沒壞心眼的丫頭,只不過她不是我喜歡的理想型,我才不怎么打理她。喜歡這種東西,本來也就說不好,就像我喜歡柴榮,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說不上的喜歡她。我甚至忽略了,她比我大六歲這件事。
楚湘對我真的是沒話說,不僅把她帶來的古典吉他送我了,還真的在網上購買了起碼有兩百本書籍寄到澎湃超前給我,里面除了有央美的油畫系本科教材之外,還有許多政史哲經濟學等書籍。雖然我說我也看不太懂,但楚湘表示,沒事的時候多去央美蹭課,趙勉是北大的,沒事和趙勉姐一起去北大蹭科也行。
合著我一個高中畢業沒參見高考的18歲少年,真的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就來了澎湃超前,而澎湃超前真的是美才女如云,就這樣,在一群姐姐們的幫襯和扶持之下,我倒是成了北大,央美,央音等名校的校外蹭課常生了。
起初,我也是真的一上課就犯困,在北大的名師講堂上能睡著的,估計我是少有的,趙勉我對她的印象是真不多,她話也少,給我的感覺就像個老師,只不過跟著她蹭課北大的時候,我睡著她不管,但如果我打呼嚕,她一定會把我掐醒,然后推一推眼鏡,瞪著我。看我醒了,不發出噪音,她也便繼續認真聽課。
轉眼間,秋去冬來,我的生日,12月22日,也都快到了。時間就到了BJ的十二月,沒有多久,我就要19歲了,我就不是那個18歲的少年了。我就是19歲的大人了。
在京的神仙日子,是仰仗著藝術家和文藝家們善意扶持的帶有幸福濾鏡的生活,總是可以輕易的被現實殘酷的尖刀,一下戳破。
說起來,我老媽言語暴力霸凌我十八年,我身為中國人,認死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不和她爭,但不代表我心里沒有是非對錯的分別。
梅哥,楚湘姐,柴榮姐,趙勉姐,甚至辰溪姐,蘇姐,魯哥……以及我在京這一年的時間,遇見的許許多多的人,他們對我的友善,幫助和愛護,讓我更加感受到,不是非要有血緣關系,才會親近。若是待人以誠,以真心,便也可以收獲真心。
我也不算很孝順,除了年假日給老娘老爹發過節日祝福之外,我每月的2000紅包,我都能不花就不花,攢起來給自己未來留個后路了。也沒有寄給她們。她們也知道我一個人北漂,要能力沒能力,要學歷沒學歷,能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就不錯了,也沒指望我太多。
但年關快到了,我那從不回復我節假日祝福信息,快一年也沒有問候過我一句的老媽,終于給我打來了電話,當然,電話的內容也不是關心我過的如何,而是開口就是一頓抱怨,指責和咒罵,接著大概的意思是,要求我過年必須要回家,不然她臉上沒面子,還讓我過完年不許在BJ瞎混了,她給我在老家找了一個工作,就是表哥在縣城開的一個小網吧,正缺網管,讓我過完年去做網管,以后就在家,到了20歲就開始相親,沒本事就早點結婚生小孩,然后伺候她養老諸如此類的話。
在這次通話之后,我整個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消沉,甚至在和趙勉姐在北大的講座課上,我也睡不著了,我陷入了極為痛苦的沉思。甚至突然好像聽進去了,講臺上教授所說的,社會學的部分,地緣政治……我不知道地緣政治是什么,但是我好像突然懂了,人們為什么會地域歧視。又好像不懂……
隨著我生日的臨近,與年關的臨近。我好像越發熱愛起BJ來,尤其是,這BJ的一場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