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擺滿了貨物的儲物間中醒來。
眼前只有恍惚的燭光,搖曳在陳舊又狹小的木箱上。
沒有門,沒有窗,蒼蠅如基因般雙螺旋式地飛翔。
我注視著它,它緩緩飛入燭火之中,化為灰燼。
我沒有說話。
站起,沿著蒼蠅飛過的路走過去,我將手伸入火焰。
我想要離這能將生命斷送,這能將我吞沒,這能將這無聲的儲物間照亮的火更近。
我已能透過這左右搖蕩著的,一閃一閃的,嬌小可憐的火焰看到被灼燒得只剩下塵埃的我。
這燭火要來審判我,還是在審判這個魔怔的世界?
它已順著我手指的紋路接近我的心臟了。
溫暖的刺痛讓我無比向往,這鮮活的火焰馬上就會現它的原本模樣。
我朝火焰微笑。于是,火焰牽住我的手,細心地觸摸著我的肌膚,欲望更近一步地燒壞我表面的屏障,強迫著我貼近它。
它將我的衣物撕成碎片,用上升的氣流把碎片卷向遠方。
身體中的水更快速地蒸發,我被打亂了呼吸,火焰便趁我不備,將我推向理性的邊緣,它想讓我沉浸其中,沉浸在神經傳來的痛感中。
它緊抱著我,我無法甩開它,它粗壯的手臂鎖住了我無力的咽喉,赤裸的我開始拼勁全力地掙扎著,在地面上像犬一樣打滾,捶打著墻壁,撕裂自己。
“哈.....哈......————”
我痛苦地呻吟,竭盡全力地撲開纏住我的火焰,我朝木箱堆奔去,然后跌入其中,不小心將鼻梁摔得粉碎。
流出的粘稠紅色液體在高溫中被快速蒸發,火焰點燃了整個儲物間,氧氣流失著,煙霧繚繞著。
這魔怔的世界也在燃燒著,在被燒成稀巴爛的我眼下,隨我一起跟火焰進行著過激演出。
木箱們也燃燒了起來,一切都燃燒起來了,它們狂歡起來了!
可沒有一個人在說話,沒有一個人能夠說話,因為它們也在燃燒著,狂歡著!
讓這魔怔的世界與我們一同被無法熄滅的火焰焚燒殆盡吧,直至永恒!
我的心臟被神圣的火焰剝開,它滿足地開始享用這份佳肴。
記憶中,我什么都不剩。
于是,意識開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