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娟幾天沒有什么音信，朱令有些擔心，主動打電話給她，但是罕見地沒有回。
朱令有些驚訝，米娟是個極其敬業的人，除非是在半夜，正常時間給她打電話，鈴響都不會超過五聲，這可真的是有些奇怪了。
然而沒過一會兒，就又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朱令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個禮貌的女性聲音，自稱是海螺娛樂的人。
對方對朱令說合同已經準備好了，請他下午兩點前往海螺娛樂進行簽約，如果不方便的話直接把合同郵寄過來也可以。
朱令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記得之前是米娟女士一直和我談，她人呢？”
對面猶豫了一下，說道：“是這樣，米經紀人現在正在休假中，現在由我全權負責您的合約。”
朱令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卻不知道詳細內情，于是說道：“好，我會準時到達。”
掛掉電話后，朱令就前往海螺娛樂。
一進公司，就有人認出來了他，是米娟即將簽約的藝人，之前他和幾人都打過照面，然而當朱令再次想和那些人打招呼的時候，他們卻低下頭，假裝沒看見，快步離開了。
奇怪……
朱令來到待客室，沒多久，一個女白領走了進來，恭敬地和朱令握手：“白鯉老師，讓您久等了。”
“沒關系。”
女白領道：“這是您的合同，您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
朱令拿起簽字筆，壓在了合同上，看著眼前的HR。
“白老師，您這是……”
“我記得之前和我對接的是米娟，而我也曾經對她說過，我簽約的要求，有一條就是必須由她擔任我的藝人經紀，她不會沒有對貴司說過吧？”
對面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們會給你安排其他更優秀的藝人經紀……資源方面，您不必擔心……”
朱令皺了皺眉，看來米娟果然出事了。
但是他表面不動聲色，收起了非米娟不可的態度，沉聲說道：“這樣啊，想請問下是因為什么嗎？”
“是很普通的人事調動。”
朱令拿起合同，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合同內容和之前米娟和我商議的內容一致嗎？”
“合同內容沒有任何改變，這點您請放心。”
朱令有些漫不經心地翻閱合同，說道：“那公司會安排哪位經紀人給我？”
對面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是楚海天經紀人。”
“刺啦。”
朱令兩手一用力，合同頓時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HR瞪大眼睛看著他，“白鯉老師，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朱令笑道：“一時沒拿穩，麻煩您再給我換一份合同吧。”
HR沉默不語，朱令又道：“對了，我見一下我未來的經紀人，可以嗎？”
對方說道：“楚先生，現在……有些不方便……”
朱令心里有了數，笑道：“了解了，估計還在拘留所呢吧。”
HR一時語塞，朱令有些漫不經心地轉著筆說道：“我很不理解，你們海螺娛樂是招不到人嗎？我雖然不算什么天王巨星，但好歹也算有些潛力，為什么非要派給我一位這么個人呢？
當天在KTV的那場鬧劇我也在場，大庭廣眾之下猥褻婦女，這么一位智力有明顯缺陷的人，竟然還在貴公司任職。甚至因為他，米娟這么優秀的經紀人卻遭受了疑似停職的不公正對待，你們公司的裙帶關系是我見過最離譜，也是最硬的。”
HR的臉一陣慘白，不敢答話，這時待客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正是楚惠。
楚惠臉色有些不好，輕聲喚道：“小王，你出去吧，我來單獨和他談。”
HR趕緊一點頭，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臨走前還看了朱令一眼，他以一種極放松的姿態坐在椅子上，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局促和緊張，小姑娘頓時心生佩服，自己年紀比他要大上不少，但是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
楚惠坐在朱令對面，和他對視了足足五秒鐘，然后露出笑容：“小朱，我們見過的，對吧？”
“是的，我對您印象深刻。”
“哦？什么印象？”
“不明是非，徇私包庇，毫無廉恥的印象。”
楚惠臉色出現了瞬間的變化，但是很快就掩飾住了，說道：“小朱，你可能對我有誤會，作為一名大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有時候我們所做的任何決策都是有一定道理的。當然，這道理可能與大部分人的直觀感受不符，會讓你們有些情緒……”
朱令正色道：“徇私就是徇私，不要說歪理。你如果大方地說自己作為一個姐姐，就是更在乎自己的弟弟，我還稱贊你有幾分坦誠。”
楚惠說道：“……你說的對。我的弟弟，的確給我添了不少麻煩，這一次做的也的確很過分，你對他有看法也不難理解……
但是對于你個人利益并不是一件壞事，海螺娛樂其實本質上是一家夫妻店，由我和老羅控股的，家族企業性質，難免會更重用些和自己有親緣關系的人。
所以海天他……我弟弟，比起其他經紀人會擁有更多的業內資源。如果你們合作的話……”
朱令嘆了口氣，“作為一名姐姐，你真的很盡責了。不過……”
朱令停頓了一下，問道：“我想問一下米娟的現狀，她是被你們停職了嗎？”
楚惠說道：“談不上停職，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配合公司的安排，所以給她安排了暫時性的休假，如果愿意的話，隨時可以回來上班。”
朱令思考片刻，冷笑一聲：“那請問你給她的安排是什么呢？配合你們從拘留所撈人嗎？”
楚惠皺眉道：“小朱，你年紀還小，說話不要夾槍帶棒的。”
朱令的調門提高了幾個度，“我不是你的員工，教訓人的話你恐怕找錯人了。”
楚惠說道：“你是藝人，不應該過度參與職場上的事。”
朱令站起身來道：“我沒有參與的打算。我是沖米娟才來的海螺娛樂的，經紀人是保護藝人的存在，既然她本身都遭遇了極不公正的對待，我也沒什么留在這里的必要了，告辭。”
朱令說著就要離開。
這時楚惠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海螺娛樂在業界也算排得上名號的公司了，而你卻只是一個新人，能給你這種條件的合同已經算是很優厚了，你在其它地方未必會有這樣的待遇。”
“喝水不忘挖井人，這待遇是米娟為我爭取的。”
“在社會上講感情可不是明智的做法。”楚惠說道，“你都不在意你自己的未來，那我也不好說什么，對了，你應該和米娟關系不錯吧？”
朱令回頭看向他，沒說什么。
楚惠站起身來，道：“她在海螺娛樂工作過很長時間，她的青春都奉獻給了公司，實在沒必要因為一點不起眼的原因就和自己，和公司過不去。
海天打了她，我作為姐姐也很愧疚，所以金錢補償什么的都不在話下。但是如果她真的一意孤行……別忘了宋柳的合約還是在海螺的。
希望你能轉告她這點。”
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不過通過雪藏藝人來威脅經紀人，還真是聞所未聞。
朱令笑了笑，又坐回了桌子前，看著楚惠說道：“海螺娛樂將會犯下自創立以來的最大的一個錯誤。”
楚惠抬頭看著他，“你說什么？”
“為了一個裙帶關系的下流胚，你們會失去巨大的機會。”朱令平靜地看著她道，“當然，你現在是不會覺得有什么。無非是一個網絡歌手，和一個經紀人罷了，怎么能和你寶貴的弟弟相提并論。
國內經濟高速發展，社會環境安定平和，娛樂經濟會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在未來一段時間，新出頭的藝人會呈井噴之勢。
為了你那廢物弟弟，甘愿自斷手腳，真是蠢得出奇。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內娛會應該告訴發展期，而我，將會成為內娛新時代的最大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