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得晚了,當第一片黃楓飛過南塘之際,秋的腳步就近了。
這樣的天氣,是文人騷客靈感的泉源,他們會感慨:“成陰枯榮身賜地,寒霜散盡谷鎏金。”
也是熱戀者最淳樸的情書,有什么,比隨風飄散的紅葉一舟更浪漫的呢?
但,卻是窮苦者的埋骨之季。
一個小乞丐,拖著和他頭發一樣亂的破麻袋,瑟縮在角落,牙齒都直打顫,天氣越來越冷,打霜的時節,他居然光著膀子,連件破毛線都沒有。
他掙扎著站起,瘦骨嶙峋–三天沒吃東西的身體在不斷刺激大腦:必須想辦法了,不然……要么凍死,要么餓死。
沒有人會幫他……這樣的人,城市中許許多多,創業失敗的,犯過罪的,惹了大資本家大官的……免不了這個下場。
沒有人看他一眼,死個人是再小不過的事了,全世界每天都會死幾十萬人呢!人,是最不值錢的資源。
但對于人本身來說,他自己,卻是不可缺少的資源,他要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什么拌了他一跤,他摔了個狗啃泥
他憤怒地望向地面,儲蓄罐?
一只小豬模樣的儲蓄罐!
有錢吧!乞丐一愣,欣喜填塞了他的全身,他抓起儲蓄罐,用盡全力向墻拋去。
沒有預想中滿地銅錢的畫面,儲蓄罐毫發無傷。
“存些東西吧……”一股聲音冥冥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隨手抓起一片紅葉,塞進了儲蓄罐,沒一會兒,又吐了出來。
“呸!”他打算把葉子連著這罐子一起扔掉。忽然,他愣住了。
那不是紅葉,而是……一百元鈔票!
乞丐呆住了,在這瑟瑟寒風中。沒有人在意他,來來往往的人影,陽光時有時無。
“快滾開!”直到星光點點,一陣吆喝聲驚醒了他。他趕忙把儲蓄罐抱在懷中。沒命般的奔跑。直到他一再環顧四周,確實是空無一人。
他嚎叫起來……
這一帶的人家都被他光顧了,上到黃金,下到廁紙。他無所不至。
一堆堆物品被扔進罐子,一沓沓鈔票似潮水般涌來……
他被抓住了。受捕前,他還在往罐中放著偷來的書。
奇怪的事,第二天,儲蓄罐就不翼而飛,他發狂了,怒罵警察偷了他的東西。可他明明一貧如洗,連贓物都不見了。
街上,一只小豬儲蓄罐靜靜地躺在落葉上,笑容滿面。
一位走投無路的人又從遠方走來……
“又一枚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