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如期而至，早晨的風涼颼颼的，吹亂了女孩的頭發(fā)。

　　“喬爺。”姜亦拿了兩瓶汽水。

　　喬也適時抬頭瞥了一眼，淡淡“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

　　姜亦拿著汽水，靜靜地出了門。

　　胡招娣在門外等著，她搓著小手，一臉激動地看著姜亦手里的汽水兒，愣了愣神：“雷碧？”

　　“嗯。”姜亦手里是玻璃瓶子的包裝。

　　這個賣的最火，女孩們買了總會嬌滴滴地讓男孩子開瓶。

　　“怎么開啊？”胡招娣看了眼店里坐著的男人，真俊！

　　喬也恰時往這邊掃了一眼，胡招娣嚇得頭冒汗，匆匆移開視線。

　　“姜亦，要不你去……”

　　“喏，已經(jīng)開了。”姜亦遞了一瓶過去。

　　那緊得要命的蓋子，頓時像秋天落葉一樣，一碰，就掉了。

　　胡招娣瞪大了眼睛，木訥地接過來。

　　這不像是開好了拿出來的？

　　看花眼啦？

　　姜亦小口呷了一口汽水兒，看著她問：“怎么了？”

　　小姑娘眼睛水汪汪，一臉無害。

　　胡招娣一愣，眼里迸出一絲母愛，笑著：“沒事，喝吧，謝謝你請客啊。”

　　姜亦抿著嘴，雙手自然垂下，往學校走。

　　水南街馬路對面站一個女孩兒，穿著白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打扮的很好看，在一群二中的校服小妹中很亮眼。

　　譚靜看著她們從水南街出來，手里拿著高級汽水兒，她安靜瞥了一眼，文質(zhì)彬彬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胡招娣沒看到譚靜，正一心喝著雷碧，問姜亦：“你剛剛在看什么啊？”

　　“沒什么。”女孩收起目光，緩步往前走。

　　**

　　籃球賽快要開始了，一中沉浸在緊張與亢奮中。

　　章老師一進來教室，就看到坐在講臺邊上寫作業(yè)的女孩。

　　姜亦這個人有些奇怪，你能看到她看書寫作業(yè)，卻從來不見她早讀。

　　這樣學習能提升成績嗎？

　　但人家愿意學就是好事，章老師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姜亦。”她朝姜亦招手，示意她到走廊來。

　　“有事嗎？”女孩子的平靜地問。

　　“拉拉隊有個女生腳崴了，你來替一下，可以嗎？”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姜亦抿唇一笑，拒絕得很利落，朝著章老師微微低頭，轉(zhuǎn)身就進了教室，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章老師一愣，最后也只得作罷。

　　姜亦這孩子吧，雖然叛逆期過了，看起來文文靜靜，乖乖巧巧，可這心腸卻一點不軟，說一不二。

　　她回頭，看到不遠處有個女學生正看著這邊，那是她在二班的課代表。

　　“林芬芬，你在那干嘛呢？”

　　女生笑得很靦腆，小跑過來，說：“老師，我來拿語文試卷答案。”

　　“昨天沒給嗎？那應(yīng)該在辦公室里，你去找一下。”章老師往窗戶里掃了一眼，看到有幾個男生不在班上，她得忙著去操場抓人。

　　“好的。”林芬芬笑著點頭，耳根染上一絲緋紅。

　　她從十班門前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講臺邊上的女孩，腰背挺得筆直。

　　“同學，你找姜校花嗎？”不巧，十班有個男生出來，就看她一直往里面瞧，似乎是尋人。

　　林芬芬臉一紅，臉上寫滿尷尬，話也沒答就跑了。

　　姜亦回頭瞥了一眼，第一排的女生小聲講：“剛剛那個好像是二班的林芬芬啊。”

　　溫縣里，姓林的幾乎都是從松湖鎮(zhèn)出來的。

　　**

　　籃球賽需要幾箱水和功能飲料，學校小賣部賣的貴，后勤組的女生一致同意去水南街的雜貨店買。

　　水南街兩道的楊樹葉掉了一地，雜貨店的門口被陽光照的黃澄澄。

　　喬也抬頭，看了姜亦一眼，女孩穿著藍色的衛(wèi)衣，身后拖拖拉拉的一大堆人，小雜貨店里都快站不下了。

　　“自己拿。”他懨懨地說了一句，衛(wèi)衣上的藍帽子一戴，臥在搖椅上睡著。

　　姜亦抿唇微笑，拿出小本子開始記賬，其他女生開始挑東西。

　　胡招娣繞到姜亦身邊，輕輕碰了她一下，笑著問：“老板娘這自覺啊？”

　　姜亦掀眸，瞥了一眼喬也的位置，制止了胡招娣的玩笑話。

　　“別胡說。”

　　胡招娣笑了，還想調(diào)侃來著，忽然聽見柜臺那邊細微的聲音，登時被嚇了一跳。

　　喬也翻了個身，桃花眼微微瞇著，隨后便合上繼續(xù)睡了。

　　胡招娣不敢玩鬧了，趕緊過去幫忙搬水。

　　“一共是三百六十八元。”傍晚的時候，是姜亦一個人過來結(jié)賬。

　　女孩子穿著藍色的衛(wèi)衣，衣服寬寬松松的，遮住了一部分大腿。

　　“喲，姜亦來啦！”白宥在門口就看到了她，溫縣可找不出第二個這么有氣質(zhì)的姑娘。

　　“宥哥，你好。”姜亦回頭笑了下，很有禮貌，又帶著不刻意的疏遠。

　　白宥買了飯，他很熱情的，飯都沒放下，就拉著姜亦到餐桌邊。

　　“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唄。”

　　“不用了，謝謝。”

　　“嗐呀！”白宥佯裝生氣，把姜亦按在凳子上，“今天多買了點，餓不著。”

　　喬也看了一眼推推拖拖的兩人，面無表情的坐在另外一邊。

　　盛情難卻，白宥給姜亦添了碗筷，她也只好點頭，笑著道謝。

　　“姜亦，你家哪里啊？”白宥突然想起來，自己只知道她的名字。

　　“松湖鎮(zhèn)。”女孩吃東西細嚼慢咽的，很是優(yōu)雅。

　　“松湖鎮(zhèn)？”白宥想了一下，又打量了她一眼，搖著頭道，“你以前在哪讀書？看你不像是本地的。”

　　溫縣人講話一般都帶著點口音，普通話里或是夾雜著難以改口的方言，或是平翹舌不分。

　　姜亦不一樣，她的話很標準，比得上那電視臺的播音員。

　　“虞城。”

　　“巧了，咱們喬爺也常跑虞城呢。”白宥笑著，瞇著眼睛看向喬也。

　　毫無疑問得了一記漂亮的白眼。

　　姜亦抬頭，也看向喬也，她的眼睛很干凈，一塵不染，活像高地里長出來的雪蓮，極美又透著些疏離。

　　“挺巧的。”她微微笑了，露出兩顆雪白的牙齒，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并不覺得。”喬也低頭，利落的下顎線越發(fā)顯得優(yōu)越，鼻尖挺翹，精致的不似個凡人。

　　也就屁大的地方，有什么巧的。

　　吃過飯，白宥還有拍攝，半夜還得幫紅姐看店，很快就走了。

　　姜亦在收拾桌面，喬也拿了手機出來看，他問：“你幾點上晚自習？”

　　“六點五十。”姜亦也瞥了一眼手機，還有五分鐘就到五十了。

　　喬也架起腿，漫不經(jīng)心開口：“上課去吧。”

　　“洗個碗再……”

　　“送你來上學，可不是來洗碗的。”

　　姜亦一愣，看了喬也一眼，點點頭，把碗放在桌面，輕聲道：“那等上完課來洗。”

　　喬也沒答，女孩已經(jīng)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