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窒息感彌漫在整個意識中,刺激著每一根神經,江奕拼命地抓向黑暗中的那點光亮。
啊!
驚叫一聲,雙眼霍地睜開,已是充滿了恐懼。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江奕呆呆地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窒息感慢慢消散,眼中也多了些許神采,心情卻始終得不到平復。
他記得自己在昏迷前,遭人暗算,被刺中了要害。
到底是誰要殺自己?
他想不通。
因為武王世子的身份,這些年他一直過得不自在,哪怕修煉天賦再高,也不能在人前顯露半點。
至于父親,常年鎮守南疆,一年最多回來一次,壓根沒時間去樹敵。
除非是南邊派人潛入。
想了一會兒,江奕只覺得陣陣頭疼,忍不住搖了搖腦袋,小心地從木桶中爬出。
順手拿起一旁干凈的衣服,盯著木桶里已經渾濁的藥液,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喃喃道:“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必再裝了。”
許是穿衣的幅度太大,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惹得他咬緊牙關,眼中兇光更盛。
推開門。
刺目的陽光瞬間涌來,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江奕微瞇著雙眼,看向了院中的老人,輕聲喚道:“忠伯。”
趙忠身體一顫,頓時放下手中的掃帚,情緒激動地跑了過來,“少主,你終于醒了!”
說著,已經扶住江奕,關切道:“少主,你剛剛經歷生死之劫,現在還不宜走動。”
幸虧有主人留下的靈藥,再加上自身的醫術,才勉強把自家少主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可即便如此,對方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江奕搖了搖頭,強忍著身體的虛弱,緩緩開口,“忠伯,我是怎么回來的?”
“是一葉把你救了回來,”趙忠嘆了一聲。
身為武王府的管家,是他一手撫養江奕長大,心底也早已把江奕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此刻看著江奕的模樣,只覺得心疼。
“一葉叔人呢?”江奕輕聲詢問。
王府除了他自己,便只剩下趙忠和周一葉,也是這兩人一直在照顧自己。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去郡守府詢問調查的情況了,”趙忠搖了搖頭,“只是三天過去了,還沒什么進展。”
江奕微微一愣,沒想到以周一葉的身手,當時都沒能直接擒住兇手,忍不住問道:“忠伯,難道出手之人的實力和一葉叔差不多?”
不應該啊!
他被偷襲后,和那人交過手,那人實力最多和自己相仿,怎么會是周一葉的對手。
“有人暗中出手,救了那刺客一命,”趙忠神情凝重,緩緩開口。
以臨溪城的禁令,除了武王府,不可能有其他塑形境之上的武者混進來,除非有人與刺客勾結。
江奕沉默,雙拳緊握,十指深深扣入掌心。
此刻也已經聯想到駐城軍。
良久才冷聲道:“看來真是我武王府忍讓得太久了,那幫家伙才敢這么肆意妄為。”
怒火中燒,全身的氣血都沸騰了。
又不禁生起一絲無力感。
他本該在數月之內踏入氣海境,可現在身受重傷,光是修養就得耗費一年的光景。
又如何去面對眼下的問題。
而且南疆形勢緊張,父親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事。即便回來了,最多震懾一下宵小之輩,便得匆匆趕回南疆。
“少主放心,我已經聯系主人了,主人不日就會從南疆回來,”說著,趙忠便要扶江奕回房間。
江奕搖了搖頭,“忠伯,我沒事,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就好,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心底莫名地感到悲哀。
十八年了。
似乎從他還沒出生,武王府就沒有安生過。
幾位叔伯們相繼戰死南疆后,他們的子嗣也多半死于非命。
現在偌大的武王府,就只剩下自己一人。而有些人終于還是沒忍住,對他出手了。
趙忠長嘆一聲,又豈會猜不到江奕的心思,連道:“少主,你先養好身子要緊。”
“就怕有人不給我這個機會,”江奕呵呵一笑,越發感覺時間緊迫。
他只要還活著,那些人就不會放棄。
而且現在又是重傷之軀,只會更難應付那些人,他必須盡快恢復過來。
而一年的時間,太長了。
“忠伯,我想試試祖父留下的涅法。”
若是成功,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更好地應對未知的危險。
畢竟就算武王府有周一葉,對方也不可能時時護在他身邊。
“不可,”趙忠神色大變,“少主,那涅法在府上就沒人修煉成功,你現在又重傷,只怕失敗就是……”
他十分忌諱死字,沒敢說出口。
當年武王府修煉涅法的人,無一不是嚴陣以待,把自身狀況調整到最好。可最后,他們都失敗了。
他不想看著江奕往火坑里跳。
江奕笑了笑,“總比等死強,而且我是武王世子,這種憋屈的死法,我絕不會選。”
武王,齊國第一強者。
作為他的獨子,又豈能因為懼死惹人笑話。
“少主,一切還請等主人回來再做決定,”趙忠急忙勸說,生怕江奕心一橫,真去修煉涅法。
“你覺得父親會同意嗎?”江奕盯著趙忠,蒼白的臉上透著堅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可是……”趙忠大急,話剛出口,就被江奕打斷了。
“當初我還小,父親讓我藏拙,我聽從了,可結果又怎樣,”江奕自嘲一聲,苦笑道:“茍活這么多年,除了受盡旁人冷眼,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死去,最后還不是被人給惦記上了。”
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起來,“可是這一次,我的路,我自己選。”
氣氛陡然一僵。
趙忠直愣愣地看著江奕,即陌生又熟悉,但他心底卻感到一絲欣慰。
自家少主在那一刻好像長大了。
他的眼睛都不由濕潤起來,苦笑道:“少主既然已經想好,那我便陪著。至于一葉那邊,我會想辦法瞞著。”
以周一葉的性子,絕不會任由江奕這么做。
“一葉叔還攔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