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盤算
“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
馬俊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錢之垚也沒有什么可以給自己加分的選項了,
本來和人家馬大行長就非親非故,第一次過來,就能把貸款的事談到這個程度,
對錢之垚來說已經是遠超預期了,
雖然馬俊峰只是個市城商行的支行行長,
也不是他一個剛20來歲的毛頭小子能隨隨便便就面見的。
見面和面見,兩個詞語寫法完全一樣,只是順序顛倒了一下,含義卻已經大不一樣。
“走,咱哥倆喝點去?”
辭別馬行長后,錢之垚看見已經到11點了,就邀請馬進去吃午飯,
他原本想宴請馬俊峰的,后來琢磨人家未必會給他面子,
而重生者的驕傲,又讓他不愿意假模假樣的寒暄,
于是剛剛話到嘴邊他又被他硬生生咽進了肚子。
馬進不同,錢之垚話音剛落,這小青年立刻配合,
賞給了錢之垚一個大面子:
他立馬搶過錢之垚的手機來,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媽,中午別等我吃飯了,我不回去了,中午和同學在買面對付一頓。”
馬進言簡意賅,沒有多余的廢話,
沒多浪費一分鐘的電話費,就干凈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緊接著馬進嘿嘿一樂,朝錢之垚大言不慚的問道:
“今天我幫你這么大忙,打算怎么安排哥哥?”
“當然是全套大寶劍!”
錢之垚給微微一笑,拉開面包車副駕駛的車門,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
“進哥,咱們先去吃碗炸醬面,再去大寶劍何如?”
“啥是大寶劍??”
馬進一臉懵逼,茫然無措。
說是吃炸醬面,其實錢之垚怎么好意思,
自己正在求人家二叔辦事情,何況作為未來的大佬,錢之垚自己現在身家雖然不富裕,
卻也不愿意對自己太刻薄委屈自己。
兩人驅車來到市南,在一家名叫桃園餃子城的酒樓門口,停下了車。
一看恰飯的地方,馬進立馬猶豫起來,看他的眼神已經明顯不同:
“銅錢,你別告訴我,咱倆在這飯?”
“對頭”
“真沒必要,剛才我是開玩笑的,咱們隨便找個小飯館就行,”
“高考都結束了,以后即將是社會人了,就別委屈自己了,”
錢之垚懶得再和馬進費話,直接拉著馬進的衣服,用力一扯,就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身穿工作服的女服務員,一進門就攔住了兩人,詢問是否提前訂了包間。
“就我們倆,給我們安排個小單間。”
錢之垚虎軀一震,漏出來不屬于自己這個年紀的氣質。
“好的,先生請這邊走。”
二人跟著服務員在三樓點菜,
看到馬進翻著點菜,磨磨嘰嘰半天才點了份三鮮蝦餃,,
錢之垚直接搶過他手里的菜單,還給了服務員說道:
“老醋花生,松花蛋,京醬肉絲,炸炸河蝦,再來一件啤酒,餃子一起上。”
馬進不是不會點菜,只不過這家酒樓,明顯不適合他們這種學生群體消費,
看到錢之垚干凈利索的點完菜,馬進抿了抿嘴唇,繼續回到初始話題:
“銅錢,你真準備找我叔貸款啊?”
“在路上都和你講了N遍了,怎么你還不信?”
錢之垚抓起桌上的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漫不經心的應道。
“信,關鍵是你能找到人給你擔保嗎?工作上的事,我也幫你說不上話,”
尤其是后面的說話,馬進說的有些吞吞吐吐,略顯模糊。
“理解,咱哥倆什么關系,你別多想,能幫我引薦你二叔,我就跟領情了。”
正當二人說話間,服務員已經端上來兩個菜,
“咱們先整一個,邊喝邊細聊,”
錢之垚打開兩瓶啤酒,并為馬進遞過去一瓶,
“在店里不是和你說了嘛,公司讓大家自備車輛,我早就算好了,
買輛車5萬,除掉油費,公司一個月再給2000的包車費用,兩年準回本,
兩年車頂多跑十萬公里,另外我用著也方便,跑業務更有幫助。”
錢之垚把編好的說辭,又仔細的歸納了一下,講給馬進,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不是太富裕,我也不愿意讓爸媽為我操心了,
這才興起了貸款的想法。
真貸不下來也沒事,我就讓爸媽看看能不能找親戚們先湊湊,反正車我是必須買!”
馬進聽完錢之垚的話,心里稍微踏實了點,他家里雖然是開店的,
可是自己并沒有社會經歷,
對于好友找二叔幫忙貸款的事情,心里一直很忐忑,
怕二叔不但不幫忙,事后還會告訴父母,怪他亂管閑事。
“小馬哥,大學我指定是考不上,你說我不踏踏實實的跑業務,還能怎么混,?”
錢之垚看到馬進神態放松了很多,就和他碰杯,走起酒來。
“可是必須要有5個擔保人,最好還是有固定工作,或者是開廠子的,你怎么弄?”
“這我也頭疼,現在還沒有頭緒,先看看吧?”
錢之垚心說,就5萬塊錢,我還真給你叔找幾個有房有地有車的大老板擔保嗎?
有這人脈關系,我還用的著他,
不過就是隨便找5個人應付差事,也要好好琢磨琢磨,
畢竟是給人擔保,還要瞞著家里,親戚們就不能考慮了,但是關系遠的又不可能為自己擔保,
哎,這真是一個難題呀,
錢之垚也明白,二叔根本就不想貸款給他,只是礙于馬進的情面,才給了他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
兩人吃吃喝喝,伴隨著消一桌飯菜的消失,啤酒下降的也很快,一打喝完,
馬進已經有點高了,話匣子已經關不上了,開始追憶起了校園的點滴往事,
但基本都是他講,錢之垚聽。
把馬進送到家門口,又在小賣部買了瓶可樂,就地上了個廁所后,
錢之垚感覺自己的酒精含量應該是降下來了,
這年頭酒駕還未入刑,交警查住也不過是罰款了事,
不過為了自身安全著想,他還是把車停靠在路邊,清醒了半個鐘頭才開車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照常無人,他沖了一個熱水澡,又打開電扇,隨后就往床上一癱,
不顧滿身的疲倦,在心里挨個盤算起,自己能找哪幾個人來擔保。
“虎子,應該可以,”
“王震,這小子現在還能聯系到,”
“錢曉松,夠嗆”……
他一邊暗自嘟囔,一邊掐著手指估算。
沒過多久,他的困意再次占據上峰,
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舊電扇的嗡嗡聲和他的鼾聲。
此刻暑意正濃,外面的知了,聲音越叫越響,竟然掩蓋住了院子里的推門聲。